賀新年非要再進蠶室把那個金蠶拿出來踩個稀巴爛,給陸尚報仇。一條蟲子也竟敢這麼欺負人?不滅了它沒天理!
陸尚見勸不住,就一咬牙,「那你帶我一起進去!」這面癱也不知道抽什麼風,今天的氣量怎麼這麼小?
賀新年一听就猶豫了,怎麼好再讓陸尚以身犯險?
「行啦,你記住這次別扔下我一個人就行了。這東西早除掉早輕松,拖著不管不知道還要害多少人呢!」陸尚一想,蠶室里面被萬崢嶸掃蕩一遍,剛才又被這面癱掃蕩一遍,應該不剩啥了吧?
「也不能放過那個老頭。」白言說完眼珠一轉心里有了計較。
你不是把蠶看得比命還重要嗎?你不是不惜一切也要養出金蠶嗎?
那好,就讓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眾人听了白言的計劃,都一致點頭說好,對付這滾刀肉一樣的老頭還真得這麼缺德。
于是,眾人兵分兩路,周光遠和徐再思留下繼續審訊青衣老者,其他人跟著一起到蠶室外面做接應。
臨走之前,賀新月一拉陸尚衣袖有些擔憂的小聲道︰「嫂子,這次你不會嚇掉魂吧?」
陸尚臉一垮,這麼丟人的事就不能翻篇了?老提它做什麼?還有啊?誰是你嫂子?小爺是男人!不過,他一直拿腦袋缺根弦的賀新月沒轍,怎麼解釋也不听,一意孤行。人家該怎麼樣還怎麼樣。兄妹倆一個德行,都是死心眼。
第二次踏進這個蠶室,陸尚還心有余悸,緊緊挨著賀新年。這次他知道了,第一個房間里黑黑的好像螞蟻似的東西就是蠶,剛剛出生的小蠶。陸尚打了個哆嗦,想到這密密麻麻的黑芝麻大小的東西不出幾天就會長成白花花的蠶,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雞皮疙瘩滿地。
第二個房間里面被萬崢嶸翻攪的一片狼藉,僵硬的蠶寶寶們都被掃到了一邊,地上到處都是吃了一半的桑樹葉子。陸尚一抬腳,就感覺腳下踩到一個軟囊囊冒著汁水的東西,他渾身一僵,站著不敢動,拉著賀新年手指著腳下,示意讓他看看他踩到了什麼東西。
賀新年低頭一看,地上紫紅一片,抬起陸尚的腳,道︰「桑葚。」他見陸尚一直緊張就嘗試著跟他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說他是用什麼辦法勾出人魂魄的?而且這些普通的蠶又是怎麼束縛住?」賀新年知道陸尚是被嚇的,可別人不一定全是嚇的,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怕蠶。而且他進來也沒事。
陸尚沉思了一會兒,看他,「心里脆弱的人就容易失魂落魄。」
賀新年听了不置可否,拉著陸尚直奔第五間屋子,他在那里面看到一個金蠶。
兩人一進門,陸尚就覺得很怪異,他說不上來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暗處窺視他一樣。
「面癱?」陸尚拉了賀新年一把,一揚下巴示意他看床上,只見床頭牆上掛著一幅金色蠶絲軟簾,那種怪異的感覺就是從這簾子後傳來的。陸尚看了一眼賀新年將別再腰後的戒尺抽出來,小心翼翼的探過去挑起那金絲簾子。
只見粗糙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白絹畫,畫的是蠶神馬頭娘的故事,整幅絹畫上用白描的手法畫了一個妙齡少女身後橫著一匹駿馬,衣袂飄飄祥雲冉冉。少女手里還托著一縷蠶絲,仔細一看畫絹微微泛黃,顯然是年代久遠了。
陸尚忽然就松了口氣,原來問題就出在這里啊!他一回頭就見賀新年滿屋翻找,「那個金蠶怎麼沒了?」奇怪他明明在牆角看見一個金色的蠶繭的。
「哎呀,別找了,那肯定是幻象。」陸尚拉他手走過來指著牆上的絹畫,問道︰「看見沒?這就是罪魁禍首。」
「畫?」賀新年沒看明白,蠶神的畫像為什麼有一匹跟蠶八竿子打不著的馬在上面?畫個小姑娘他能理解了,陌上桑麼。
「這說的是什麼?」
陸尚一撇嘴,「說的是說話不算數,死了變小兔的故事。」賀新年更不明白了。
「我一句話給你簡單概括下啊,就是一個小姑娘跟一匹馬開玩笑,說你要是把遠在他鄉的父親帶回來我就嫁給你,結果這馬還真就把她爹帶回來的,馬想兌現諾言,然後他們家就反悔了,殺了馬剝了皮。小姑娘不懂事和人玩鬧的時候看見馬皮就說你一個畜生還想和人成親。然後這馬皮就飛起來把她裹走了變成一個蠶繭掛在樹上,就這樣。」陸尚這一句話挺長,然後這詞出現的頻率也挺高,不過他說的簡單粗暴,賀新年這次听明白了。
「這里邊躲了個惑星,不是災禍的禍。這是天地間游走的惡氣積聚匯攏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這麼個東西,沒有形體,喜歡依附在死物身上。那金蠶肯定是它變出來騙人的。我就說麼,這類妖物最會迷惑人心了,它會一瞬間找到人的弱點然後加以利用。估計那些人就是這麼中招的,被輕易的勾了魂魄。」陸尚皺眉,最近怎麼這麼不太平?盡出這些稀奇古怪的妖怪?還有昨天那個挨千刀的僵尸萬崢嶸,他突然出現絕對沒好事!
他是捉鬼比較在行一點兒!捉妖不行啊!摔~
陸尚說著說著就走神了,想著萬崢嶸那變態,看著不著調,但是絕對不容小覷。他下意識的模著自己的臉頰,這張臉到底像誰?還有在連城酒店模他臉說幾百年不見的那個人也是一樣。
真是亂七八糟的!
賀新年看陸尚走神,心里嘀咕,心里脆弱的人容易失魂落魄,陸尚的心理到底有多脆弱?
陸尚想了半天也毫無頭緒,哎呀,算了,火燒眉毛,先顧眼下吧!他抬頭看著賀新年,「點火,燒了它!」說著就將那幅絹畫用戒尺挑了下來。
「這東西最喜歡食人魂魄,它倒是找了個好幫手,這鯨吞蠶食的。嘖嘖!那老頭啊,估計是讓它給騙了,想養出金蠶都想的發瘋了,被惑星一利用,給他變幾個金色的蠶繭,就上當了。人啊,有的時候太鑽牛角尖也不好,要知道欲壑難平。」趁著賀新年點火的這麼一會兒功夫,陸尚深有感觸的balabala說了一堆。
賀新年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了句,「我也欲壑難平。」
嘎?陸尚直接卡住,表情的都凝固了。這面癱還在抱怨昨晚上的事?
周光遠站在窗口,看見山下的桑樹林那邊升起白煙,他回頭給徐再思一個眼色,然後道︰「哎呀,這是哪里著火了?」
徐再思問了半天那青衣老者就是不肯開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他配合周光遠演戲,就走到窗口,「哪里?哪里著火了?」
「桑林那邊,你看那煙!」周光遠伸手一指,眼楮余光看見那老者有些緊張的豎起了耳朵。
徐再思道︰「看著好像是養蠶室啊?賀隊不是說就去看看麼?怎麼給燒了?」
「不好啦!不好啦!我大哥放火燒了那邊房子啦!」賀新月猛然推開門跑進來喊道。
徐再思一臉急切的問道︰「怎麼好好的燒人家房子?」
「不高興唄!反正他有錢賠得起。我去看熱鬧啦!」賀新月說完是真的很歡快的跑了出去,徐再思都要為她逼真的演技點贊了。
周光遠模模鼻子,沒人發現這丫頭是本色出演嗎?
唯恐天下不亂的好事之徒。
果然,那青衣老者一听養蠶室著火了就猛然起身擠到窗口,見蠶室的方向真的是煙霧彌漫,頓時就撲通一聲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念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多年的辛苦全都白費了,他瘋了似的爬起來想要往外沖,被周光遠一抓衣領直接摔在地上,「來不及了!你的那些東西早就燒沒了!」
「不可能的!我的蠶神是萬能的!」青衣老者一臉衰敗的坐在地上大吼大叫。
他為了養出金蠶耗費了將近一生的時間,什麼辦法都試過,直到他得到了那幅絹畫,老天開眼啊!自從他供奉了那馬頭娘他真的養出金蠶來了!一個兩個,黃澄澄的蠶繭堆滿了屋子,他興奮極了。
隨後,馬頭娘托夢給他,要他抓人給他吃。抓越多的人就能生出更過的金繭,他早已經走火入魔,為了金蠶他什麼都肯做,于是一個人變兩個人,兩個人變三個人直到馬頭娘不滿足于他的速度,自己出去狩獵
周光遠听他說完忍不住搖頭,喪心病狂啊!他將人銬住,關掉錄音筆,這下證據確鑿了,看你怎麼抵賴?
徐再思給白言打電話,告訴他們這邊順利結束了。
白言一听,立刻就起身,皺著眉頭吼道︰「行了,趕緊滅火!」這點著的干牛糞上壓著濕樹枝實在是太嗆人了,他一邊咳嗽一邊澆滅火堆。這就是他想出來的辦法,那金蠶是那老頭的唯一支柱,他自認為天衣無縫,以為別人不可能發現他那點小秘密。
于是他幾乎釜底抽薪,直接端了老頭的老窩,看他還拿什麼囂張?
果然,崩潰的青衣老者承認了自己的全部惡行。
一行人滅了火往回走,陸尚感慨萬千的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家正道是滄桑。」
賀新年就在他身邊,有些幽怨的接了一句,「欲壑難平啊!」
你?陸尚目瞪口呆,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怎麼說什麼都能扯到這來?真是友盡了。
走到度假村門口,就見一輛豪華的SUV停在那里,賀新年一看心中暗道,壞了,忘了告訴陸離了。
左文君率先下車打開了車門,蕭業庭長腿一伸,先下了車就回身接陸離。
「小尚?」陸離腳一沾地就直接喊道,一路上他心急如焚,都要擔心死了。
陸尚一看見陸離先是愣了一下,隨著就知道是賀新年報的信,瞪了他一眼後,忙安慰道︰「師兄我沒事!」
陸離將他從頭到腳的打量了個便,才松了口氣,「怎麼這麼不小心?」
陸尚一吐舌頭,湊過去抱住陸離將下巴墊在他肩膀上撒嬌道︰「哎呀,我下次會小心啦!」
蕭業庭在旁邊看的眼皮直跳,心里就像是沸騰的熔岩,不停的冒泡泡。礙于陸離在場他不敢直接上前將人拉走,畢竟陸尚在陸離心中佔有很重要的地位,位置比他還要高呢!他瞪了一眼賀新年,把他拉開啊!
賀新年回瞪他,你以為我不想啊?
想你倒是動手啊?
兩人你一眼我一眼的瞪個沒完,好在陸尚這個時候站了起來,拉著陸離的手搖晃著道︰「師兄,今晚上回家吧!給我做水果羹吃!」他大難不死心里脆弱看見陸離就忍不住條件反射的撒嬌耍賴的找存在感。
「我也去!」蕭業庭終于忍不住了,額頭上青筋直跳。該死的賀新年,這小子活蹦亂跳的你把我的人弄到這干嘛?
陸尚輕哼一聲,「我們家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神。」
左文君一看情況不對,他們家少主又被小舅子給氣爆了,就趕緊出來打圓場,「這麼熱的天怎麼好全站在外面?快,進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