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傳來,眾人看去,只見穿著紅色蕙穗寶容裙的美貌少女和一個嬌小的丫鬟一前一後緩緩走來。
來人楊紅佩認識,就是在衣裳店里見過的那位少女。楊紅佩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少女,她不確定這個女孩是來幫自己的還是落井下石的。
張汝賢則感激的對少女點點頭。楊紅佩不知道張汝賢為什麼會認定女孩會幫自己,略一思索,倒是記起了那件衣裳還在自己手里,恐怕也是這個少女幫了他。
少女沖楊紅佩款款微笑,眼神里透著一股頑皮的味道,很有善意。未與楊紅佩說話,她轉過頭,正了正臉色,有種居高臨下的味道,冷色對張汝城說道,「張家二公子,這彭城又不是你張家的,怎的別家都怕了你家?」
張汝城看到少女後,眼楮忽閃,放出光芒,本來還梗梗的脖子,立即收縮,猥瑣中帶著媚獻,紈褲的說道,「單小姐,居然在這里踫上你,簡直是天降祥瑞啊。」
楊紅佩頓時覺得有些惡心,厭惡的看著張汝城,而少女則似笑非笑的說道,「張家二公子,你們家勢大,我單彤彤只不過是小女子,怎比得了張家人中龍鳳的二公子?」
「瞧您說的,我不過就此一說,我張家雖然家財大些,可還有你單家也是不敢小瞧的。……單小姐乃國色天香,誰人敢說我彭城能比得了你的。……單小姐,正巧,我與王公子和許公子去茶樓模牌,單小姐若是有空,我等請茶,以告罪言詞不當如何?」張汝城立即說道,听著胸脯,顯得義正言辭,但眼楮卻在單彤彤上下肆無忌憚的掃視。
單彤彤本就是個直性子的,見張汝城一雙眼楮賊溜溜的在自己身上轉個不停,就惡性的不得了,即刻說道,「不勞張二公子操心了,我已經與人有約了。」
她寸步移過,朝著楊紅佩說道,「久聞嬌紅姑娘,一直不曾相見,今日相見也是緣分,不知可給彤彤一個機會,與妹妹說說話麼?」
楊紅佩看出來了,這個叫單彤彤雖然也是富貴之家的,但與張汝城卻不是一個路數的。奈何她是來幫自己解圍,頓時心下感激,說道,「妹妹如此關懷,做姐姐的若是不依,恐被人笑話了去,那就讓妹妹破費了。」
單彤彤听到楊紅佩如此說,頓覺得這位姐姐也是一個率性之人,與自己脾氣相投,立即笑顏盡展,對楊紅佩說道,「那就請姐姐賞光了。」
楊紅佩轉頭看向張汝城,他此時被單彤彤拒絕,臉上無光,有些羞惱,立即攔在單彤彤的身前,說道,「單小姐,我好歹也是名門公子,你如此不給面子,是否過了。」
單彤彤見張汝城竟然膽大包天的攔在自己身前,若是被旁人看到,還不說閑話?臉色一沉,說道,「張二公子,請你自重,你雖名門,可只不過是商家之子,我乃官門之女,如何比得了。若是壞了我名聲,我想我父親會去張家討要個說法。」
張汝城听到單彤彤語言如此激烈,嚇了一跳,急忙讓開,要是得罪了單家,父親可是饒不了自己。張家雖然是大戶,可只不過是商賈,而單家是掌管鹽道官家,確實比不了。商賈永遠都低人一頭。
楊紅佩對單家不是很了解,在記憶里搜索了一下,就找到一些零碎的資料。單家是彭城里做鹽道生意的,勢力很大。彭城分天下,分為四家,商貿張家,鹽道單家,藥商胡家,錢行馮家。
其中張家和單家最為強勁,也極不尋常,各有依托。張家在京城也是大戶,彭城是分支,背景不低,不過這幾十年來,京城張家似乎已經淡忘了彭城張家,已經很少來往了。單家管理彭城鹽道,單彤彤的父親便是鹽道御史,堂堂六品御史。
就是借張汝城十個膽子,也不敢招惹單家,就算是張宏也不敢對單家怎麼樣。
這就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啊,只要有功名在身,就高人一等。
見張汝城讓開了路,單彤彤對楊紅佩說道,「姐姐,我們走吧。」
楊紅佩很感激單彤彤解圍,立即跟上,轉頭看向張汝城,見他猶豫,略微思索一下,還是說道,「走啊。」
張汝城正在彷徨是不是跟上楊紅佩,畢竟是二個女子了,若是跟上,恐被人說閑話。但見楊紅佩出言,眼楮一亮,立即跟上。
張汝城看著幾人離去的背影,心頭大怒,恨恨說道,「這兩個賤人,還有那個沒用的大哥,氣死我了。都是爹爹沒用,沒好生考個功名,讓兒子在此受氣。」
身旁的王公子乃是彭城大財主王顯貴的嫡子王松,聞言,臉色一變,很快笑著說道,「這單彤彤和你大嫂都是妙人兒,美的不可方物,妙哉妙哉。」
徐公子也故作風雅的說道,「不錯,不錯,張公子,你大嫂更有韻味,可惜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那不是我大嫂,我也沒有大哥,你們二人可別打他們二人的主意。」張汝城冷冷說道。
王公子和徐公子對視一眼,然後王公子笑著問道,「張兄,莫非你對你大嫂還有非分之想麼?」
張汝城冷笑說道,「本來沒有,現在有了,反正她已不是我張家人,身後又沒什麼靠山,這樣的女子就像春館女子一般,又何必當做正常人家女子讓我忌憚?王兄,許兄,單彤彤讓我下不了台,我動她不得,這楊嬌紅就得讓我解氣,否則我的臉面如何放下。」
「哈哈哈,張兄,你果然與眾不同,這楊紅嬌確實不錯,頗有姿色,若是你什麼時候嫌棄了,就給為兄說一聲。」王公子大笑著說道。
「好說,好說。」張汝城打著哈哈,眼里全部是記恨。
楊紅佩這真是躺著也中槍,都不知道自己無意中就給單彤彤背了黑鍋。
找了一個僻靜茶館,張汝賢被單彤彤的丫鬟帶到旁邊去,包廂里就剩下單彤彤與楊紅佩。
「姐姐,我瞧您不似普通女子,如何落到這番田地?」單彤彤目光瑩瑩的問道。
听單彤彤如此問,楊紅佩也就知道單彤彤大概自己自己的境況了,說道,「此事還需從我嫁入張家說起,不怕妹妹笑話,真像是一場夢……」
听著楊紅佩的訴說,單彤彤不時的皺起眉頭,但非常有耐心,並未打斷楊紅佩的話。不過楊紅佩省略了穿越來的事情。
等楊紅佩簡單的說完,單彤彤眉目微蹙,十指相扣,露出憤怒之色,義憤填膺的說道,「這張家如此惡心,就無辜毀去姐姐的一生,真是可惡。……活該張家生意開始中落,是上天報應!」
「姐姐,那張汝賢倒是好樣的,我倒是小瞧了他,本還看著是一個面糊的人呢。沒想到還是有男兒氣概的時候,如此一個專情之人,倒也是姐姐的福氣。」話鋒一轉,單彤彤倒夸獎起張汝賢了。
楊紅佩不知道如何接話,想了想,也覺得單彤彤說得對,張汝賢雖然看似木訥和膽小了點,可關鍵時候敢于出頭。就拿離家出走這一次,就不能夠小瞧了。
張汝賢對自己是不是專情,楊紅佩不敢保證。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獨立女性,才不相信媒妁之言。嫁過去之前連對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就能指望是個好男人?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句話不知道約束了多少良家婦女,毀掉了多少少女的青春與夢想。她決計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若張汝賢真的喜歡自己,自己也不會緊閉大門,一定會留條縫給他,等待他的也將是考驗。
楊紅佩思索著,但目前的困境卻不是張汝賢的事情,更大的問題還擺在自己面前︰「妹妹,如今我落魄至此,希望妹妹莫要見怪,我現在無落腳之處,不知妹妹可否有什麼小地方讓我落腳,我可以付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