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捕獵!」
冷驍立在祭祀台上,修長的手指輕輕勾動,西狼部落六個粗壯的男人立即出列,從祭祀台下方搬出三只巨大的木匣子來,匣子被寬大的樹葉遮蓋,依稀能听見里面動物的哀鳴聲,里宙見此已經步下祭祀台,走到木匣子跟前。
寂尊用拇指擦了擦鳳君唇邊殘留的****液體,凜然轉身深眸已冰冷如刀,那威風端雅的背影與適才的溫柔魅惑已仿佛是另一個人的模樣,他嘴角微勾一步步走過去,信心滿滿的樣子宛若他就是在走向勝利!
「囂張的男人!」鳳君用力抹了把嘴角。
里宙扯開寬大的樹葉將謎底揭曉,木匣子里關著的果真是狡猾的動物,山兔、野貓、狐狸,均是個頭嬌小動作迅速的代表,也是叢林里最常捕獵的對象,鳳君也不指望著冷驍能說點啥,只側頭問木易,「捕獵不去叢林嗎?」
結果,身邊那男人久久沒有說話,鳳君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卻發現他在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的嘴唇在看,看得她莫名其妙,伸手在嘴角上一抹,寂尊那家伙沒留下什麼痕跡吧?
木易忽然道︰「被他咬很舒服嗎?」
正留意著寂尊那邊,鳳君沒大听清他的話,「嗯?」
「比武要開始了,寂尊應該會贏吧!」木易忽而轉變了話題,那嘴角冷漠拉起的弧度,讓鳳君覺得內心微有不安,他很奇怪!
捕獵與狩獵不同,狩獵是去叢林捕捉任意動物,捕獵卻是指定了動物,在放生後瘋狂追擊獵殺逃竄的動物,以數量最多者為勝!
以擊棍為號,棍響三個木匣子會同時被打開,那時候動物四處逃竄,參加比武者站在離木匣子十步遠的地方,僅能依靠個人能力去追捕,其余任何人不得相幫,否則算犯規!
在還不懂得馴服馬匹的原始叢林,要獵捕這些狡猾的動物,只能靠一發致勝,到後期就只能靠雙腿去奔跑尋找,鳳君聳了聳肩膀,以為軍營里的訓練已經是夠苛刻嚴肅的,原來在叢林里這更嚴苛,因為這同樣關乎生命!
「嗷嗷嗷嗷,嗷嗷嗷啊!」
原始狂野,極富大自然節奏的吼叫揭開比武序幕。
叢林里最強大的男人對決,那獸血沸騰的場面足夠讓其他男人難以把控,連木易都翹首期待將拳頭捏成了鐵塊,唯有冷驍面癱的臉始終不變,張開五指在空中一抓,叫停了所有人的嘶吼,手中象征著號令的木棍舉起。
「bang——」地一聲,三個木匣同時打開,山兔野貓狐狸都不顧一切的往外跑,似乎逃出那枷鎖它們就能獲得所有自由再無傷害。
偏偏,在它們逃生最緊要的關口,各守著一強悍的男人,左手持尖銳的木棍右手拿著巨石,動作驚人的快速,轉瞬之間地上已倒下十來只,各自的族人紛紛記著,那一只是他們偉大的酋長掠殺的!
獵捕最佳時期轉瞬即逝,倆男人誰也沒有片刻的停留與猶豫,沖著自己獵物逃竄的方向狂奔而去,誰都不是甘于放手的人,只要是他們看中的,不管獵物有多狡猾都逃不出他們的手心!
僥幸逃月兌的動物急切奔走,它們滿以為已經逃出生天,從此便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卻不想它們每個人身上的毛發都沾著紅彤彤的血液,在綠油油的森林中尤為顯眼,尤其在那兩個男人面前,顯得那麼無處可逃!
男人入了林子,祭祀台前一片混亂,有忍耐不住跟過去看的,有趕忙替酋長拾撿起獵物的,也有抱著胸口冷眼旁觀的,鳳君袖手瞧盡所有人的神色,忽然有些替寂尊捏把汗,瞧,沒一個人看好他的!
如果,此刻下注,定然沒有一人會買他贏,就算是天北部落的人!
第一,里宙手里拿著的那玩意是鐵槍,寂尊不過拿了根頂頭綁著銅器的木棍,論武器的先進性,輸!
第二,里宙生在這長在這,對這的地理位置了如指掌,甚至能清楚知道這些動物平日里的巢穴在哪,而寂尊呢?
第三,論心理狀態,畢竟寂尊輸過一場,該緊張了吧?
起碼,木易緊張了。
他拳頭捏得極緊,指節都微微泛白,溫潤的眼眸飛快地將獵物的數目清點,分明比西狼部落少了兩只,糟糕!
鳳君很閑,這里瞄瞄那里看看,一不小心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人,同時也被不該看見的人給盯上了,周身一冷她掃了掃手臂,趕緊撤離視線,不住自我安慰︰還好還好,只是冷點,比陰濕如蛇的眼神看著能接收點!
「君,你說酋長會贏嗎?」等了好久都不見兩人的蹤影,提拉已經六神無主了,如果真的輸了,那她肯定就要被送給西狼部落的男人們了,那伐第樂勿還有比酷他們……她就再也看不到了!
她惶惶不安的拉住鳳君,仿佛她已經成為她最後的救民稻草了,藝雅瞧見她這幅模樣,冷笑了一聲,「提拉,你還抓著你的克星不放嗎?」
提拉本就擔心到極點,此刻心情動蕩,便按耐不住情緒了,她恨恨扭頭吼道︰「你少胡說了!鳳君從來都不會騙我,從來都不會害我,而你呢?」她年輕的手指點上她蒼老的鼻尖,「上次,如果不是鳳君讓我回來,沒準我也被滄南部落的人害了!」
「提拉,你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被這樣無理的搶白,藝雅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要知道提拉可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她雖然調皮任性點,對她從來都是畢恭畢敬的!
「為什麼不敢?」提拉冷哼一聲,瞬間紅腫了眼楮,那種被欺騙的疼痛還如噩夢纏繞著她,她憤怒低嚷︰「你已經不配做我的巫師了!你再也不是以前的巫師女乃女乃!」
這話,好直接!「呃……」鳳君想勸來著,可是真不知道該如何插嘴。
木易沉著臉往提拉身邊一站,溫潤的眼眸有少見的凌厲,他只是輕輕掃視了提拉一眼,提拉便憤憤然扭轉過頭,除了鼻尖在不淡定的一翹一翹外,其他聲息都盡數收斂了。
木易雖溫柔不愛說話,可那不動聲色的威懾力還是十足的,鳳君笑,忽略那恨意升騰的眼神,故意轉身直接朝木易道︰「提拉沒說錯!」
「我知道!」木易低沉一句,眉眼間頗有無奈之色。
即便低聲,還是被豎起耳朵想听的人听去了,在她風雲變色之前,鳳君提前回首朝她一笑,偏偏就有些人願意自找罪受,她冷笑用唇形吐出,「喂,淡定點!」
藝雅臉色由白變成黑色。
烈日當頭,當樹木的影子凝聚成一點,與自身的樹干交疊在一起時,奔入叢林的男人必須帶著他們的獵物出現在祭祀台前,若影子移動後還不出現,則判定他輸!
太陽正好照耀著頭頂時,里宙回來了,他幾乎被獵物的**給覆蓋,肩上腰上手上都掛滿了動物的尸體,以一種極為彪悍的形態出現,惹來一堆或驚訝或崇拜的呼喊聲。
天北部落人人臉色沉重,失敗的陰影已經罩在他們頭頂,酋長是很厲害,可是還沒有見過酋長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捕獵到這麼多獵物,況且還是被指定的!
時間在流逝,太陽的光陰在慢慢的挪動,眼看著就要超過樹干的範圍,寂尊再不出現就必輸了!
里宙陰冷的笑盡是自傲,就憑寂尊也想贏他嗎?做夢!
這一次,最公平公正的比武,他就是要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把他踩在腳下,證明他才是這個叢林最強大的男人,其余的人都該卑微臣服在他腳下,天北部落遲早得滅亡!
就這一次,用最少流血的方式摧毀了它,最好!
冷驍面無表情地打量著太陽的移動情況,他硬邦邦的側臉上似乎有些不耐煩,他貌似不大喜歡將自己暴露在人前,舉起右手最後的結果從他口中即將流出。
「吁——突突——」
噠噠的聲音里,有什麼的叫聲傳來,這是牛嗎?好像是馬!木易驚喜抬頭,「是寂尊來了!」
鳳君眯眼,迎著陽光的方向望過去,一如初見時,他一匹高大的黑馬疾馳而來,俊逸無雙的臉深沉冷鷙,那雙銀曜石般深邃的眼眸洶涌著勝利的喜悅,遠遠的他只望著她,一笑險些羞煞滿叢林的鮮花,修長的手指伸出,普通的「v」手勢,竟也添了說不出的矜貴氣度,看得人心神一蕩。
她慢慢勾唇——
「什麼?他怎麼能把這麼高大的東西騎著來?」
「天啦,野馬被寂尊馴服了!」
「看,他馬背上好多獵物!」
紛紛擾擾的驚嘆,已入不了里宙的耳朵,他緊緊鎖著細長的眉,鳳眸眯成了一條詭異的弦,他沒有想到寂尊竟然能贏他!
冷驍千古不變的臉,在寂尊馭馬而來之時,終于有絲絲撼動,震驚一閃而過後,他慢慢轉頭望向里宙,結果怎麼判?
里宙一笑,沖所有人道︰「我輸了,下一場!」
那才是真正的較量,力量與力量的踫撞,男人與男人的貼身肉搏!
他的坦然,倒是讓鳳君微微吃驚,閱人不少卻偏偏小看了里宙,沒料到長著那樣陰險一雙眼楮的男人,居然也有耿直的時候,不由多望了他一眼,相當小心的一眼還是被那雙蛇般陰冷的眸給盯住了,她慌亂轉眸,拽上被喜悅的族人包圍在人群里的寂尊。
寂尊回頭,將她的手包入手心,順著她忌憚的方向望過去,只余冷驍與里宙並肩離開的背影,是誰嚇到他的小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