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窯,開窯。
成功與否,只等窯洞打開以後見分曉。
鳳君拳頭緊捏著,等待著最後的幾分鐘時間,男人們狩獵還沒有回來,提拉一直守在她身邊,也緊張兮兮的望著在冒著裊裊燻煙的洞口,「里面真的能變出西狼部落的那種鍋碗嗎?」
沒能親眼所見,她還是不太敢相信,畢竟這些東西都是泥巴做的,跟西狼部落那些厲害的玩意,完全是兩回事嘛!
留在部落沒有出去狩獵的男人,大多都是年紀較大或者年紀尚幼的,他們瞪著好奇的眼楮,也在一瞬不瞬地盯著窯洞口。
「哇,大家伙!」
就在鳳君正準備走向窯洞將堆積在洞口的土塊移開時,身後本好奇相望的族人們,忽然紛紛回頭朝著後面的方向驚呼道。
鳳君回頭一瞧,也驚了一跳。
世上竟有這樣漂亮的馬!
它健壯的馬腿有力地交替著,以一種從容不迫的節律在朝這邊靠近,周身分布均勻的肌肉充斥著力量,純白色的馬毛一絲雜色都沒有,那雙眼楮黑漆漆如黑寶石一樣閃亮,連柔美的馬鬃都分外漂亮!
這樣一匹駿馬,即便是與寂尊那匹世間罕見的純黑寶馬站在一起,都毫不遜色!
寂尊牽著白馬走近,他遠遠就沖著她在笑,「我就知道你喜歡!」小東西,連眼楮都亮了呢!
「什麼意思?」鳳君的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她愛憐無限地撫模上了馬背,那一觸之下溫熱的溫度分外舒服,柔順的馬毛沿著指間擦過纏纏繞繞,她戀戀不舍。
第一次,有一見就喜歡上的感覺!
在它小腦袋上輕拍了拍,「真想叫你小白,雖然這個名字沒啥技術含量!」
「 兒……」白馬猛轉開腦袋,粗暴地將她的手甩開,那過大的弧度若不是鳳君反應靈敏絕對會被它弄傷,它漂亮的鼻孔憤怒的噴著粗氣,發出陣陣反抗的嘶鳴。
寂尊及時將套在她身上的藤條韁繩拉住才勉強將白馬控制住,見白馬不安分一直跟在寂尊身後的千里也發出嘶鳴,要從寂尊身邊擠到白馬身側去。
大家伙發了怒,圍觀的人群連忙散開,這家伙跑得比他們快,個頭還比他們大,雖然馬兒只吃草不吃人,但是以它們強悍的力量也能讓他們喪命,部落里的人除了寂尊,大家都很害怕這種動物,尤其是酋長身邊那頭冷冰冰的黑馬!
鳳君抱著手喜滋滋的望著那匹正處在憤怒期的馬兒,它越怒她越喜歡,瞧著它一身尚未褪去的野性,這靜如處子卻動如月兌兔的彪悍氣概,鳳君毫不猶豫地伸手拽住了它的韁繩,「小白,乖乖听話!」
韁繩是控制馬匹的致命工具,烈性的野馬只服最初馴服它的人,這命脈被另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握住,馬兒是驚恐的,被飼養過的馬會嘶叫,野性十足的馬卻會揚蹄爭斗,健美的馬腿下一雙鐵錚錚的蹄子,直能將人的腦袋給踩得稀巴爛。
「君,快躲開!」提拉嚇得尖叫。
「小東西!」寂尊上前一步,欲從鳳君手中奪回韁繩,將這匹忽然撒野的駿馬拉住,可晚了一步。
韁繩被鳳君緊緊拽在手里,即便是鐵蹄錚錚到了她的頭頂,她都沒有一絲絲撒手的意思,一個靈活的轉身避開了踏下的鐵蹄,也轉到了寂尊夠不到的地方,他深眸一沉,「快松手!」
鳳君輕瞥他一眼,不睬。
「為什麼要松手,好不容易遇上我喜歡的東西!」
愛上,便絕不撒手!
眼看著才將溫順的駿馬已經勃然大怒,下一波劇烈的反抗即將到來,寂尊怒吼道︰「野東西,給我撒手!你會受傷的!」
「就不!」比起那匹野馬,她顯得難馴服得多,寂尊被她的桀驁氣得夠嗆,尤其是她那句無謂的「受傷能有啥,難得遇上喜歡的!」怎地一個女人,也能擁有這麼強大的征服****,他有些哭笑不得。
任由她與野馬同時撒野,就看看誰最終是誰的主人,小東西桀驁慣了,來了部落整巫師斗野獸,還沒啥能讓她忌憚的,且讓她吃個小虧看看,長點記性!
于是乎,某男人袖手旁觀了!
與其說袖手旁觀,不如說是繃著一張臉,在假裝淡定自若,心里早就似熱鍋上的螞蟻急得沒著沒落的。
白馬的力量出乎她的意料,然鳳君絕非吃素的,她在極力控制著白馬的方向,甚至意圖躍到它的背上,白馬似乎察覺出她的意圖,在極力擺月兌著她的束縛並甩起馬尾拼命驅趕她。
一拉韁繩,在白馬有一絲的停頓之時,鳳君快速閃身到它的身側,它正欲轉身躲開她的靠近,鳳君在它馬背上一按修長的腿踢出最完美的弧形,跨步上馬一氣呵成!
欲征服,一字曰︰壓!
先壓後騎,必定乖乖听話!
一字經驗決,鳳君在軍營橫行霸道,誰不服壓了騎了,日後必定屈服,再度見面乖乖彎腰低頭自認手下敗將!
然,牲口非人也!
你壓我,我必反壓之!
白馬猛然揚蹄,整個身體幾乎成直線樹立,鳳君雙腿死夾住它的肚子,韁繩拉到了極限,還是不能控制這頭不願意被任何人騎壓的野馬,人與獸的搏斗,在沒有非凡能力和先進工具之時,注定是輸的!
鳳君翻身落馬,因動作靈活而不顯狼狽,偏偏她還未站穩那根席卷著憤怒的馬尾狠狠朝她一掃,正中她嬌俏的臉頰,她只來得及閉眼保護雙眸就被勁風狠狠刮倒。
欲壓,被壓!
那碩大的馬蹄已經近在跟前,踏下非死即傷,翻滾再翻滾,卻始終滾不出這發了瘋的野馬的掌控範圍,寂尊欲沖過去將鳳君救下,白馬已經紅了眼,馬蹄子一揚硬是差點將寂尊給踹倒,他再度奔過去時,已經遲了!
馬蹄落下,踩在了鳳君的後背上。
「君!」連提拉的尖叫,都僅僅只是簡短的一句。
寂尊呼吸一滯,那奔過去的腳步木然停止,竟半天都挪不動,木易遠遠瞧著腳一軟差點就倒在地上,整片叢林空氣稀薄得令人窒息!
畫面定格,是一匹鼻孔噴著得意眼神帶著鄙夷的漂亮白馬鐵蹄踏在一嬌小女子身上,詭異的是一切都很安靜,震驚擔憂絕望蔓延在空氣中,偏偏唯那女子靜靜的不動,很淡定的趴著!
鏡頭移近,從那松松垮垮的蹄子才瞧出幾分異樣來,那匹得意的白馬竟沒有用力,僅僅只是將馬蹄落下,近乎任性地宣布勝利而已!
「鳳君……」低沉呢喃,寂尊飛奔過去,暴怒扯住那韁繩用力一拉,白馬鼻子里惡狠狠地噴出幾口氣,才得意洋洋的撒開腳丫子,他心肝都在微顫,火速抱起鳳君,「傷著沒?」
被馬踏傷的滋味,在馴服駿馬的過程中他飽嘗過,那種痛如何舍得讓他的小東西遭受?
結果,他倔強的小東西睜著一雙不服氣的大眸子低吼道︰「非拿下它不可!」好久沒有對手了,即便對方是一頭獸,鳳君藏在身體里那股子斗欲蠢蠢欲動中!
寂尊又氣又恨又心疼地在她鼻尖上一點,「要拿下,不急著一時!」
當初,他都花了大半年才徹底拿下那匹駿野的黑馬——千里,馴服這回事他從來不急,特別是對鳳君這小東西,他更清楚急不來!
「喂,千里!」轉眸,那匹冷冰冰的黑馬領著白馬在往叢林里面跑,鳳君高聲喚了幾句,個性黑馬壓根不理,對于鳳君給起的這褒獎味濃郁的名字,它絲毫不感冒。
「隨它去!」寂尊寬慰似的抱起鳳君,「千里受不得拘束,放它去叢林更好些,你若喜歡那匹白馬,明日我帶你去找它去!」
牽了白馬回來,就只為送給鳳君,她喜歡他高興,可她太喜歡他卻擔憂了,不如放了受到驚嚇的馬匹走,給小東西與它一個緩沖期,免得惹出事端來,其實最終還是擔心鳳君征服心切,反倒傷了自己。
一場虛驚,提拉早早從冷汗潺潺中出來,在木易身前一轉,「別擔心,早沒事啦!走,去看看鳳君燒的窯,里面可有寶貝呢!」
一語,倒提醒了鳳君。
轉身,親手開窯。
褪去熱氣後,提拉迫不及待地用木棍將里面的柴火全部扒拉出來,又用鉤子狀的樹枝勾出燒制好的陶器,五個形狀各異的陶器全部完完整整。
「天啦,真的成了!」提拉高興忘形伸手就去抓,結果哇哇大叫,「燙燙,比肉還燙!」
眸中閃過喜色,寂尊護在鳳君身邊問道︰「成了嗎?」
「現在說成與不成還太早了!」鳳君很淡定,內心卻也小小地喜悅了一把,畢竟算是她此生第一個手工制品,能有這種成效已經超乎預料了!
耐心地等待陶器自然冷卻已經是入夜時分,鳳君小心抱著五個陶器借著火光仔細研究,五件陶器身上都有大小不一的裂痕,她試著裝水多少都會有漏水的跡象,值得高興的是起碼成形了,證明基本的操作流程是絕不會錯了,就只剩這點小瑕疵。
寂尊細致研究完五件陶器,很認真地望向鳳君,「我有個方法,不知道對不對!」
「說來听听!」鳳君眼前一亮,這男人貌似天賦極高呢!對他這猜測性的想法,她絕對的感興趣,沒準又是一件奇事!
「酋長!」
寂尊正欲開口被人打斷,「巫師大人,請您與君過去,說是有大事找,還說如果君想拿回她的東西,最好馬上去!」
她的包!
如果沒有記錯,那個包里滿是先進裝備!
鳳君「 」地一下起身拔腿就往外面沖,寂尊不著痕跡地冷了眼眸淡然跟上,叫人瞧不透他深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