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回來的時候我閉著眼楮打算睡覺,听到他推門進來的聲音又睜開了眼楮。
他坐在我床旁邊的椅子上,沒有說話,我突然之間就覺得氣氛很壓抑,張了張嘴,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卻發現什麼都說不了。
沒有人說話,就那麼一點兒的空間我都覺得空曠得讓人難受,我看了看程旭,發現他也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就覺得有些難受和委屈。
「啊旭。」
我終究還是開了口,不知道是不是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覺得一點點小小的事情都會很委屈,我本來以為今天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可是當我看著程旭的時候,我才知道過不去,根本就過不去。
我也不想那樣計較,可是我真的很計較,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就要攔著我,哪怕他只是開口喊我一下,也沒有比他出手拿著我那樣讓我難受。
他出手攔著我,也就是說他壓根兒就是想要讓我活生生地咽下那口氣。
我只是覺得委屈,為什麼我好端端的,什麼事情都沒有做,我要去承受李曉雨的大小姐的脾氣。
我潑了他一身的紅酒,可是他卻連一句話都沒有罵過我,我只是覺得難受,他寧願讓我那樣對他,即使在我痛成那個樣子,他都沒有對我有過任何的一句解釋。
我不過是想要一個解釋而已,可是他卻只是站在那里,什麼都不說。
他不說,我就只能猜,我能夠猜到的,都是自己不願意去相信的。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程旭每天到底是怎麼樣做到一邊對我說不要懷疑他,卻將自己所有的心事藏著掖著。
我閉了閉眼︰「我累了。」
累了。
不想總是猜想你到底瞞著我什麼;也不想去猜想那些女人和你之間真正的關系是什麼;更加不想去猜想他到底愛不愛我。
我覺得自己真的累了,眼楮閉上,就覺得很困,話落就翻了個身,睡覺。
護士給我換點滴的時候我迷迷糊糊地睜了睜眼,發現程旭站在一旁,我突然之間就不能那樣心安理得地閉上眼楮繼續睡了。
我動了動,讓自己平躺著,看著護士幫我換完點滴,然後在幫我調著點滴的速度。
我看著護士對著我溫和的笑了笑,然後推著小推車就出去了。
「程旭,你去睡吧。」
旁邊有一張家屬陪睡的床,我視線指了指那張床,意思很明顯。
他眉頭微微動了動,只是抬手揉了揉我的頭︰「睡吧。」
他就那樣站在我的身旁,我眼皮在打架,可是我就是睡不著,他的存在感太強烈了,我不能當做他不存在。
「你明天還要工作,很忙。」
我知道滕光最近都很忙,程旭自然是更忙,他這樣站在這里,我只覺得心里面有些愧疚,畢竟是因為我,他才這樣的。
他看了我一眼,還是沒有說話,我突然之間就有些惱火了︰「你到底想怎麼樣?!」站在這兒存心的給人添堵是怎麼一回事!
後面那句話我沒敢說出口,我知道要是我說出口了,我的好日子也差不多到頭了。
他看了我一眼,伸手就蓋上了我的眼楮上︰「睡覺!」
「」
他讓我睡,我就真的睡了。
醒來的時候陽光一大片,我睜眼的時候禁不住抬手擋了擋,程旭趴在床上,雙眼緊閉,顯然是睡著了,我看了看窗外,只覺得有些頭痛,這人就是喜歡犯賤,好好的有一張床不睡,偏偏要趴在人家的床沿睡。
我手背上的正早就已經被拔掉了,只剩下膠布貼在上面證明我昨天晚上是打過點滴的。
窗開了,風吹過來的時候帶著清晨的朝露,我蓋著被子,手放出來都覺得冷,看了一眼程旭,只覺得頭更疼了。
我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的時候他就已經自己醒了,看著我微微皺了皺眉︰「今天不要去上班了。」
不是商量的語氣,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就鼓了一肚子火,倘若是平日,我還有心思和他撒撒嬌什麼的看看能不能力挽狂瀾。現在我一想到昨天晚上就覺得來氣,冷冷地甩了他一眼︰「還沒有那麼矜貴呢我!」
我知道自己的話里面帶著刺,沒辦法,因為我心里面也帶著刺,我就是覺得壓抑,可是又不敢撒潑,我除了對著他冷言冷語我什麼都做不出來。
他卻只是若無其事地看了我一眼︰「我幫你請假。」完全忽略了我的話。
我直接就捉起一旁的枕頭往他身上扔︰「我不要請假,我要上班!」
我知道,我不過就是仗著程旭昨天晚上他理虧了所以現在這樣囂張罷了,可事實,到底是誰在囂張,我心里面有多難受,他知道嗎,他了解嗎?他從來都不知道,也不會想要去知道!
「羅婷,適可而止!」
他一手就捉過我扔過去的枕頭,看著我微微皺起了眉,我埋頭進膝蓋里面,只覺得難受,我就想不明白程旭了,你個我解釋一下要死嗎?哪怕是說一句你不愛李曉雨也是好的啊,可是我從昨天晚上等到現在,即使我痛到死去活來地問他愛不愛我他也不肯說一句話。
眼淚落下來的時候冰涼冰涼的,我將臉往膝蓋上擦了擦,收斂了情緒,抬頭看著程旭,笑了笑︰「不好意思,心情不好,我上班就好了。」
我的聲音里面的喑啞他能不能听出來我不知道,可是我卻知道陽光落在他刀削一樣的側臉上,我恨不得真的拿一把刀去把他的臉割開來,看看是不是真的沒有一分一毫的表情。
他最後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許久才開口︰「我已經幫你請假了。」
我愣了愣,張了張嘴,想要掙扎,後來也就算了,點了點頭︰「你回公司吧,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回去別墅的。」
他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就走過來把我抱起來,我掙扎,我尖叫,可是都抵抗不住他手上的力氣,我後來妥協了,任由他抱著。
程旭是將我送回別墅之後才去公司的,那時候我看到他穿著衣服的時候看了我一眼,系著領帶的手停在那里,意思很明顯。
可是我早就沒有了那樣的閑情逸致了,倒在床上閉上眼楮打算睡覺。
既然他讓我休息,我就休息給他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