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保持著那個姿勢看著他，他不說話，我也不動，我想知道，到底誰比誰更倔強。
突然之間，他上前走了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羅婷，你該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他的話讓我突然之間墜入了地獄，我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恨我自己，自作多情干嘛！
我想我一定是腦袋被門夾了，才會以為程旭他是愛我的，現在他的一句話終于讓我知道什麼叫做撕心裂肺了。
他太厲害了，殺人于不動聲色。
我咬著唇，眼眶里面的苦澀讓我很難受，我害怕眼淚落下來，只能高高地仰著頭︰「是，我該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前是我覬覦了，以後，我不會了，我會好好地當你的未婚妻的！」
我是個人，不是個物件，他的一句話就足夠讓我萬箭穿心了。
我倒是寧願我現在像個木偶，听不到，沒有任何地思考能力。
我雙手撐了撐地板，勉強讓自己起身，站直了身板對上他的視線，自嘲地笑了笑︰「那麼，未婚夫，我現在要休息了，麻煩你出去！」
他眼眸微微動了動，里面太黑了，遮擋了太多主人的情緒，我看進去，只覺得就好像一汪深潭，陷進去了，只有萬劫不復的境地。
我抬手指了指門，「我累了，出去吧。」
他卻突然上前一步，將我逼得只能靠著身後的沙發，他的手撐在我的身側，臉龐近在咫尺。
我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視線有了些退縮的念頭。
「羅婷，你是不是看上陸謙之了？！」
「程旭！」
我咬著牙，就連身子都在顫抖，「你憑什麼管我！」
我還記得他當時攔住我的表情，我記得，我想我除非再失憶，不然我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
他俯，笑得很陰冷︰「憑什麼？」
我覺得我自己的腳都在發抖，程旭就是有這樣的能耐，笑起來的時候就好像刀子一樣，直直地捅在你的心窩子里面去。
我死死地抿著唇，突然覺得這樣沒有意義的爭吵吃虧的只是自己，我不想跟他吵了。
我避開了視線，軟了語氣，「程旭，我不想和你吵了，沒意思，我錯了，你就讓我好好休息吧，我真的累了！」
我服軟了，我認輸了，和程旭爭，我從來都沒有贏的資本。在此之前我覺得未來的羅婷不會愛他，所以我能夠肆無忌憚，可是我還是沒有贏的資本；而之後，現在，或者未來的羅婷，她愛程旭，我輸了，一塌涂地。
我以為我服軟了，他會放過我的，可是終究還是我太天真了，程旭是什麼人，只有他喊開始他喊結束的人。
而這一場爭吵，開始的人是他，那麼結束也只能是他。
他捉著我的手緊了緊，力道大得我禁不住喊出聲音來，︰「疼！」
我看著他，帶著妥協的疲倦。
可是他卻沒想要這樣放過我，「羅婷，你是累了不想回答，還是你根本就是心虛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啊？」
我看著他，只覺得不可思議，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傻子都听得出來，我以為，我退讓了，就能夠風平浪靜的，可是現在看來，我退無可退，也進無可進了，那麼，我還在乎什麼。
我伸手想要扳開他捉著我的手，可是我發現他的力氣很大，我一根一根手指地扳著，他卻偏偏不放手。
後來我也算了，手斷了也好，或許那樣我就又可以當一次金絲雀了，好好地在這個金絲籠里面養傷了。
我松了手，也不管了，微微動了動身體，讓自己不至于腳麻，看著他笑了笑︰「你希望我是什麼樣的答案，是累了，還是希望我心虛了？」
說完，我還不忘伸手往他的胸膛出拍了拍。
我看著他的表情微微滯了滯，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欺身過來，唇畔落下來的時候我完全呆了，他卻像是恨不得把我吞下去一樣，咬得我的唇頭發痛。
我不甘示弱地回了他一下，鮮血在彌漫開來，我不知道是他的，還是我的。
我覺得我瘋了，或者是我和程旭都瘋了，就好像是兩條急了眼的瘋狗一樣，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互相折磨。
眼淚很不爭氣，落下來的時候我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我討厭自己，討厭這樣懦弱的自己。
我們兩個人貼的那麼近，我的眼淚全都到他的臉上了，也沾在我的臉上。
我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恨自己的淚腺那麼地發達，或者說是在程旭的面前，我的淚腺發達得不得了，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總是能夠那麼容易就在他面前哭了。
我感覺到程旭的身子微微頓了頓，那粗暴的親吻也漸漸慢了下來，他一點點地沿著我臉上的淚痕往上吻，然後在我那脆弱的眼皮上輕輕地舌忝涉著。
心里面就好像被人吹脹了一樣，漲漲的，虛假得我根本就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啊旭。」
我忍不住了，將近二十四個小時，我覺得我自己要崩潰了，他一個解釋都不給我，他剛剛還看著我就那樣摔下去卻視若無睹。
他的身子怔了怔，原本緊緊拽著我的手一松，移到我的腰下面，輕輕地抱著我。
我發泄一樣，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肩膀，看著他微微皺起來的眉頭，突然就覺得有些報復的快感。
「你在想什麼，羅婷？」
他的指月復溫暖而柔軟，一點點地擦著我臉上的淚水，我沒有抬頭，只是死死地抱著他，我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說，我想的事很多很多。可是每一件都是關于你的，可是我不敢說啊，我不敢說。
我那麼害怕，我一說出來了，我就連站在你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了
「啊旭，啊旭」
我不斷地重復著這兩個字，就好像被我刻在了心里面一樣，我只有不斷地重復著這兩個字，我才覺得那緊緊地漲著的心房會好受一些。
他抱著我的手臂那麼結實，可是我還是覺得不真實，就好像假的一樣。我害怕一不小心醒來了發現是一個這不過是一個我自己臆想的夢境罷了。
他剛剛看著我的眼神就好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我就那樣在他的面前摔下去，我的眼神那麼地慌亂，卻在接觸他的視線後不敢表露半分。
我松了口，喑啞著聲音開口︰「啊旭，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我放開了他，抬頭隔著有些淚花的視線看著他，燈光下，程旭的眉頭緊緊地皺著，眼眸里面是我看不懂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