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其實我很想開口打破一下現在這樣沉悶的氣氛,只是因為,我餓了,餓得有些胃疼。
可是低頭看了看肩膀還在微微顫抖的人,我還是咽了咽口水,決定餓自己兩頓好了,起碼比兩肋插刀要求低了不少。
「婷女。」
肖筱瀟微微動了動,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我,哭得歇斯底里的眼楮腫的像是核桃一樣,開口的聲音就好像被沙子打磨過喉嚨一樣喑啞。
我低低應了一聲︰「恩。」
「你有沒有試過,很愛很愛一個人?」
我微微一滯,想了想,許久才敢回到︰「有。」而且現在還愛著,愛到不能自拔,愛到幾乎沒有自我了。
她笑了笑,燈光下的笑容很是慘白慘烈的,看得我心里面有些難受,這本來是屬于那****燦爛的女生,卻因為樓下的那個陌生男人,回來抱著我哭得歇斯底里。
「我也試過,很愛很愛,愛到我以為我沒有他就生活不下去了,可是我還是好好地活到現在了。」
她頓了頓,自嘲地笑了笑,隨後繼續說道︰「三年了,婷女,我和他分手三年了。我一直以為我們再也不會有交集了,所以我努力讓自己每一天都活得好好的,我努力讓自己習慣沒有那樣一個人的日子,可是等我好不容易習慣了,等我好不容快樂,他就那樣出現了。」
她突然抱著我,似乎在努力地汲取我身上的一點點溫暖,喑啞的聲音帶著她低沉的聲線,我好像看到那個曾經痛苦得不可抑制的肖筱瀟。
「筱瀟,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我不知道我應該用怎麼樣的語言去安慰她,我只是想要讓她知道,所有我們不願意面對的都會成為回憶,終有一天我們會想起來,會痛,會難受,可是不得不承認,那些都是過去了的。
它們只存在,過去的歲月里面。
那一晚,肖筱瀟抱著我說了很多很多她和他的故事,她說是她追的人,她說她從來都知道自己可以那麼地愛一個人的,她說,婷女,我愛他,怎麼辦。
她說了很多,我的胃也痛了很久,可是我始終沒有開口告知她,我只是任由她抱著我我,說著那些她一直努力想要忘記的過往。到了最後,她說,婷女,我餓了。
然後我們就好像平時一樣,吃飯,然後洗澡,再然後抱著筆記本電腦一起看那快要完結的《步步驚情》。
除了她臉上紅腫的驚人的眼袋告訴我她剛剛真的哭過之外,我再也找不到她難受過的痕跡了。
就好像現在,她吃著我切好的隻果,指著那十九寸電腦屏幕里面的女配笑得花枝亂顫︰「啊哈哈,婷女,你說這個女的是不是活該啊!」
我看著她,有些懷疑她到底是不是人格分裂了,事實證明她沒有,因為她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然後又抱著我,說她的心口很痛,很痛。
我突然想起了程旭,我突然也覺得自己的心口很痛,很痛,已經二十多天了,我搬離了程宅二十多天了,程旭就和我斷了二十多天的聯系。
我在想,他現在是不是在英國抱著長腿大胸美女在****,早就忘了我這個在國內眼巴巴地等著他電話的未婚妻。
到了最後肖筱瀟終于累得趴在我懷里面睡著了,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拖回她的房間,然後月兌下她身上厚重的衣服,幫她蓋上被子。干完這一切的時候,我居然發現大冬天的,我額頭上冒汗了。
她的嘴里喊著一個人名,我想起了樓下看到的那個男人,看著她臉上糾結的表情,嘆了口氣,最後還是關上門出去了。
誰都會有一斷放不下的往事,那段往事里面藏著一個放不下的人。看著那麼痛苦的肖筱瀟,我不知道我是應該羨慕她還是應該憐憫她,她有記憶,我沒有,可是記憶有時候卻是傷人至極的。
我手機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是處于滿電狀態,不為什麼,我只是希望程旭想起我的時候我能夠接到他的電話。
結果事實告訴我,太過自作多情不是一件好事,我從一開始的生氣到最後的害怕,直到現在,二十多天的時間將我所有的驕傲都磨滅了。那些日益增長的思念將我困在長滿了藤刺的植物中,將我的思緒詞刺得鮮血淋灕。
我開始有些懷疑,程旭到底有沒有出現在我的生活里面。
我從白天等到了黑夜,然後從黑夜等到第二天的陽光滿面,最後只剩下心如死灰的絕望,他到底是,不在乎我。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窗外一片陽光,我看了看時間,竟然已經八點了,連忙起身穿衣洗臉,走出房間的時候肖筱瀟對我揚了個大大的笑臉︰「起來了?」
我微微滯了滯,眼前的人就好像從來沒有過昨天的事情一樣,臉上的笑容笑得讓我有半響的怔忪,最後了然地點了點頭︰「睡晚了一點。」
無論昨天發生過什麼,明天始終要繼續過下去;無論過去存在些什麼,未來我們依舊放不了手,這就是生活。
桌面上擺著豆漿油條,一看就知道是肖筱瀟一大早下去那些小攤販買來的,我在這里住那麼久了,還是第一次享受這樣的待遇,很多時候都是我起床準備好早餐然後讓肖大小姐起床。
看來,肖筱瀟失戀是一件好事,起碼我不用準備第二天的早餐。
中午我剛和肖筱瀟從食堂吃完飯回到辦公司,進听到張麗說方秘書找我,我皺了皺眉,程旭不在,方秘書找我能有什麼事情。
「方秘書?」
一旁的肖筱瀟也不懂。
我看了她一眼,還是走出辦公室往四樓走去,去了就知道了。
四樓靜的一只螞蟻路過的聲音都能夠听到,我走在那走道上,只覺得心里面毛毛的,總是覺得有些不怎麼好的預感。
方秘書的辦公室在程旭辦公室的外面,我推門進去發現空無一人,想著是不是張麗記錯認了。
轉身出門的時候只覺得渾身一僵,手還扶著那門,我站在原地,突然覺得眉心一跳,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