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說，是他的錯。
不，怎麼會是他的錯呢。
只是，命運的錯了。
我愛他的時候，他不愛我，可是他愛我的時候，我卻開始恨他了。
如果當初我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我打死也不會拉住你的衣角將程旭兩個字刻在心上的。
那一夜，他抱著我，那給我情動的滾燙一直在我的體內，我精疲力盡，甚至沒有辦法分清楚我到底是醒著的，還是睡著的。
第二天醒來的醒來後是在程旭的懷里，他抱著我，雙手緊緊地扣著，我稍稍一動，他就會醒來。
「婷婷。」
他的聲音還存在著昨晚我們癲狂的證據，看著我的眼神還帶著幾分哀求。
我只覺得心口好像被什麼緊緊地捉住了一樣，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餓不餓？」
我不說話，他卻一直沒有停止過和我說話，不斷地在我耳邊問我餓不餓，要不要吃早餐，想要吃什麼。
我看著他，就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樣的小心翼翼和卑微不已。
原來，真的會有這樣的一天的，你曾經怎麼樣對一個人，那個人也會怎麼樣對你的。
這叫因果循環。
我不信命，可是此刻，我卻不得不信，我和程旭，那麼典型的例子啊。
我不說話，他看了我一眼，然後無聲無息地退出了房間，半個小時後已經整理完畢，進來看到我依舊躺在床上，雙眼眼睜睜地看著天花板。
他說，「婷婷，起來吃早餐，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去春游好不好？」
我不說話，也不動作，我只是突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對他。
這個我愛到骨子里面的男人，卻又是我最應該恨的男人。
他看了我一眼，伸手似乎想把我抱起來，我微微一動，終于磨不過他，自己走進了浴室，開始擠牙膏，開始刷牙。
「婷婷，抬腳。」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拿著一雙棉拖鞋進來，蹲在我的腳下，卑微得就好像是一個匍匐在我腳下僕人。
我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我還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那時候我也是沒有穿拖鞋就走下了床，程旭看著我的臉色越來越冷，越來越冷，然後厲聲地責備我下次記得穿拖鞋。
那些事情都還很近，就在幾個月前，可是我知道，我們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低頭看著他，只覺得心底一陣一陣地泛酸，呼吸道就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地捉住了一樣，我越想，我就越不能呼吸。
到了最後，我只覺得心口的疼痛開始蔓延全身，一開始只是那左胸腔的心髒在痛，可是到了最後，竟然是全身都在痛。那是一種難以名狀的疼痛，甚至鑽到了我的骨子里面，痛得我連拿著牙刷的手都沒有力氣。
「 噹。」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牙刷被我摔在那大理石的洗漱台上，最後落在地上。
雙腳一軟，我整個人都坐在地上，胸口的疼痛讓我不知所措，我只能抬手不斷地捶打著自己，只有這樣，我才能夠覺得胸口的疼痛沒有那麼明顯。
程旭看著我一臉的痛苦，他伸手抓住我的雙手，「你怎麼了？」
我抬頭看著程旭，他不是那個我十七歲愛上的少年了，時光改變得太多了，我好像已經不忍認得現在的程旭了。
我看著他笑了笑︰「你是誰啊？」
他看著我，表情很痛苦，雙眉緊緊地皺在一起，我只覺得心痛，眼前的男人那麼熟悉，卻又那麼地陌生。他雙眉緊緊地皺著，皺得我的心里就好像扭了麻花一樣難受，我忍不住抬手，我想要撫平那兩道皺起來的眉。
「我是程旭，你最愛的啊旭。」
他把我抱著，臉頰貼在我的臉頰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想他一定很難受，因為我听到他的聲音在哽咽。
我突然有些害怕了，他抱得我那麼緊，他說他是我的啊旭，我最愛的啊旭，可是程旭說話不是一直都是冷冷的麼？
程旭對我說話怎麼會這麼溫柔呢？
「不，你不是程旭，你不是我的啊旭，我的啊旭怎麼會這樣對我說話呢，我的啊旭他不愛我，他不愛我啊！」
我推開他，他始料不及，整個人向後倒去，兩力相沖，我也向後倒去，**跌在地上，疼得我很難受。
地板的冰冷從我的**蔓延全身，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做了什麼，我就看到程旭倒在我面前了。
他看著我，眼眸里面還停留著錯愕。
我抬頭看著程旭，有些茫然︰「程旭？」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眼底浮動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怎麼了？」
我記得，我剛剛是在刷牙的，我怎麼會，突然之間，摔在地上的，而程旭，也摔在地上了。
他搖了搖頭︰「穿上鞋子，刷牙洗臉吧。」
我點了點頭，抬腿讓他幫我穿上了棉鞋。
我站在那鏡子面前，看著憔悴不已的自己，那深深陷進去的眼眶，還有臉上亂七八糟的淚痕。
曾經那個爛漫開朗的洛夕婷，哪里去了？
我洗完臉出去的時候程旭坐在沙發上，手撐著額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見我出來，他才收回思緒，抬頭看著我︰「吃早操吧。」
我點了點頭，跟在他的身後，一步一步地走下了樓。
程旭問我要不要出去走走，我沒有回答他，只是撇著頭看著窗外的夕陽，我心里面難受，對面坐著的男人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最愛的男人，也是我唯一痛恨的男人。
我不知道我和程旭怎麼會走到這一步的，從我開始記起以前的事情到我確認一切，知道現在，我甚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突然之間，我就發現，我和程旭，誰都回不去了，也誰都，走不下去了。
我放下手中的牛女乃瓶，轉頭收回視線，看著程旭，很平靜︰「啊旭，放我走吧。」
在這樣下去，我已經分不清楚哪一個是自己了，我甚至連程旭都分不清了，我覺得我自己要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