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依依用身體緊緊的纏著裴醉,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樣沒臉沒皮。
luolu的皮膚接觸到冰冷的空氣,身子微微打了個冷顫。可是裴醉的手還擱在她的身上,手掌緊貼著皮膚的地方像是最溫暖的火爐,一瞬間冰火兩重天,帶給她別樣的刺激。
不,不對,火爐帶來的只是溫暖,而那手掌帶來的卻是灼熱的觸感和心髒急促的跳動。
一瞬間顧依依只覺得口干舌燥,想舌忝自己的嘴唇,柔軟的舌頭卻不小心舌忝滑過裴醉的唇瓣。
裴醉身子一顫,手上忍不住加大了力道,便將那燙手的小小柔軟捏進了手掌。下一瞬,卻又像是模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猛的放開,然後將顧依依從自己身上推了開來。
「撲通—」一聲,顧依依瞬間又跌進了木桶里,喝了滿口的洗澡水。
「裴!醉!」顧依依吐掉口中的水,咬牙切齒地問道,「你把我當成燙手的山芋嗎!」
裴醉背過身子,嘴角劃過一抹無聲的嘲笑。
是啊,真的很燙手。只是並不是山芋,而是珍寶,是他裴醉這一生可望不可即的珍寶。
顧依依看著那背對著自己的背影,滿眼看去怎麼都是冷漠無情,本想著臉已經丟得差不多了要不就繼續撲上去,可是心中的那份羞恥心突然膨脹起來。
自己放棄自尊就是由著他這麼去踐踏的嗎?
顧依依突然覺得頭好痛,人也覺得有些疲憊。她各種不要臉的纏著裴醉,不過是篤定了他喜歡自己,一定舍不得看著自己丟臉。
可是如今臉丟盡了,卻不曾換來他哪怕一丁點的好臉色。
一個,兩個,自己獨獨喜歡過的兩個人都是這麼對待自己……
深深的悲涼有如海水一般從心底涌了上來,一下子將干涸的心髒填滿。就好像那種死亡的恐懼,並不是她在這個世界才有的意識,而是從上一輩子,從前世的世界帶來。
顧依依想,要不就這麼算了吧。她的手掌從扶著的浴桶邊沿松開,整個人一點一點滑進了水中,任憑水漫過了脖子,口鼻,耳朵,直至頭頂。
裴醉突然听不到顧依依的聲音,心里有些不安,轉頭一看頓時惶恐大驚,連忙將顧依依從水中撈了出來。
當然,就算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忘扯下一方浴巾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然後輕輕地放到榻上。
探了探少女的呼吸,平穩安靜,只是面上毫無笑意,雙目緊閉,像是將這世間最美的星星都鎖進了一方黯淡無光的黑屋子里。
裴醉重重的嘆了口氣,又是心疼,又是無可奈何︰「你到底想怎樣?」
顧依依緊閉著眼楮,不想回答。前些時候自己還是郡主的時候裴醉還會喊自己小郡主,現在自己沒了身份,兩人又恢復了之前那種冷淡的主僕關系。
裴醉看她這副樣子,胸口微微作痛,他閉上眼深呼吸一口,終究還是放軟了口氣。
「依依,你到底想怎樣?」明明是第一次喊出顧依依的名字,可是這兩個字卻像是在他口中喊過了千遍萬遍的那般熟稔。
顧依依緩緩睜開眼楮,還帶著水珠的睫毛微顫著,就好像她此刻的心境,那般容易破碎,「阿醉,你要是真的喜歡我,就不要讓我一個人在這邊像個傻子一樣的丟臉成嗎?」
裴醉微微垂眸,他的手指一點一點捏緊,直捏得自己手骨作痛。明明是自己一直以來的奢望,可現在卻要思索怎麼回絕,才能讓少女不那麼難堪。
「裴醉,你想好了再回答。」顧依依坐起身,直直的盯著裴醉的眼楮,一字一頓的道︰「要麼在我身邊留一輩子,要麼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眼前。」
裴醉身子猛地一僵,少女除了氣結的時候,很少直呼自己的名字。她這次,是認真的。
顧依依看著裴醉,她期盼著他能開口,可是卻怎麼都得不到他的回答。顧依依失望的笑了笑,強忍著快要掉下來的眼淚,輕聲道︰「你走吧。」
「不是的,我……」裴醉上前一步,慌張的抓住顧依依的手腕,卻被她狠狠甩開。
「你走啊!」顧依依實在忍不住,沖著裴醉大聲吼了出來。
不就是一個男人嗎?不就是一個死都不承認愛自己的男人嗎?
她不要了!不要了!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心里那麼難受呢,連帶著心髒一抽一抽的疼,疼得她窒息。
顧依依緊緊的捂著胸口,眼淚一滴接一滴的砸了下來。裴醉想要伸手去踫她,卻被她狠狠的打了回去。
裴醉低頭看著自己手背上沾著的淚水,一滴一滴,像是滾燙的熱水,燙得他心驚。
「我喜歡你。」
顧依依動作一滯,空氣中的塵埃都似乎停止了飄動,時間也仿佛在這一瞬間停止。她抬頭痴愣愣的盯著裴醉,直到盯得裴醉喉嚨動了動,一聲悶答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我說,我喜歡你。」
「真的?」顧依依一時歡喜得又要落下淚來,她看到裴醉微微點頭,依舊有些不太相信的樣子,怕自己只是出現了幻覺,「那你親親我好了,你親我我就信你。」
裴醉呼吸一滯,他小心翼翼地欺身上榻,輕輕一吻落在顧依依的臉頰上。
顧依依被他這般蜻蜓點水的親吻挑撥得不耐,一把揪住裴醉的衣領,想要再次咬上一口。可卻不料又一次被裴醉推開,不同的是,這次他輕輕的握著自己的手腕。
「我……是壬午。」裴醉深長的呼吸後,松開顧依依的手,退後一步,終于說出了那個名號。
「你說什麼?」顧依依微微一怔,她的大腦還沒有跟上,有些理不清頭緒。
「那個假扮謝安容的暗衛是癸卯。」裴醉閉上眼,輕聲道︰「而我,也是暗衛之一,代號壬午。」
顧依依被這個消息震驚得身子一晃,險些向後倒去,裴醉眼疾手快,想伸手去扶,卻還是強忍著將手收了回來。
顧依依勉強穩住身子,抬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裴醉。她說承徽帝為何會那般對待裴醉,原來……裴醉竟是他手下的暗衛之一。
她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似乎有什麼,已經不在她的認知範圍之內了。
裴醉看著顧依依的表情,胸口仿佛有什麼碎裂開來。果然啊,只要有暗衛這個身份在,她怎麼可能不怨恨自己。
他比誰都清楚少女對于承徽帝的厭惡。
裴醉自嘲的笑了笑,也罷,多年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在今日一並做了,也沒必要在乎結果了。他背過身,準備跨步離去,可是緊接著卻被一雙熟悉的手緊緊環住腰,一點都不肯放松。
「阿醉!」
顧依依從背後擁住裴醉,將腦袋緊緊的貼在他的後背,一點一點收緊手臂,「我什麼都不懂,我只知道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阿醉!」
裴醉僵在原地,他緩緩地抬起手臂,小心翼翼的撫上腰上的小手,牢牢的握在手心。他第一次嘗試著去跟少女解釋,「我什麼都沒做。」
因為太愛,不忍心看著少女的歡樂破滅,所以總是完成不了任務,永遠只能當暗衛群中扶不起的阿斗。
「嗯,我知道。」顧依依將腦袋埋在裴醉背後,輕輕蹭了蹭。這個愛她如生命的男人,她親手創造的男人,又怎麼會做出對不起自己和母親的事情呢?
「阿醉,你轉過來好不好。」顧依依在裴醉的背後輕聲念道。她的雙手被輕輕移開,裴醉緩緩地轉過身子,將她擁進懷里。
顧依依從浴巾中抽出手臂,也不顧及因為浴巾下滑而露出來的大片春se,將自己有如玉藕般的手臂環上裴醉的脖子,閉上眼楮貼了上去。
裴醉只見到眼前少女身上的浴巾失去了束縛,松垮地罩在她的身上,露出一段白如玉石的脖頸,以及胸前大片白皙滑膩的皮膚。
呼吸瞬間停頓了一秒。
而下一秒,又被少女伸手勾住了脖子,身上猛然一重,冷不防地被攫住了雙唇。
不同于先前那個如同撕咬的吻,也不同于自己給她的那個蜻蜓點水般的吻,它像是狂風暴雨肆虐而來,卻又變成溫柔的雨滴落在身上,落在心上,濺起一圈圈漣漪。
裴醉的口腔被顧依依柔軟的舌頭肆虐著,他的腦中卻是一片空白,甚至忘記了呼吸。
顧依依忍不住撲哧一笑,她真的想不到,無所不能的忠犬在遇見這種事情的時候會變得如此不通竅,就好像一塊呆木頭,任她為所欲為。
可是笑完畢心中又是滿滿的溫暖,這個男人,在情愛這一方面,就好像一塊未經開采的璞玉,等著她來雕琢成精美的絕世佳玉。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裴醉突然從榻上翻身下地,顧依依莫名心里一空,可卻見著這呆子拿了塊干毛巾來,然後坐到身旁擦拭起自己那濕漉漉的像浸過水的黑綢緞一般柔順的長發。
空蕩蕩的心瞬間又被填滿,顧依依微微垂下眼眸,帶著淡淡的卻純真自然的笑意,享受這一時刻。
被自己喜歡的男人悉心照顧,這真的是一種無與倫比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