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爹的百花宴,連廚藝大賽都整出來了。
每人一個小隔間當做廚房,食材都準備的一樣,一個時辰之後看菜色。
看尼瑪的菜色,折騰到現在,她自己都餓死了。
顧依依嘴里咬著根脆黃瓜,手下則不停的切著菜。她不知道自己是帶著怎樣的心情來準備這一場比賽的,她完全被癸卯喜歡姜理的事情驚呆了,也知道了承徽帝對于讓「謝安容」去西蒼國和親的事情志在必得,那麼……這個百花宴,還有繼續下去的意義嗎?
最後那個要求,注定是用來滿足「謝安容」的,而不是她顧依依。
用刀最忌心不在焉,顧依依心浮氣躁,很容易切到手指。「嘶——」,比如現下,她就只能扔開菜刀,捧著手指倒吸一口氣。
「你小心些。」略帶斥責的聲音響在耳側,顧依依身上掛著的香囊特別多,卻還是在濃郁的花香中分辨出了那抹熟悉的清冷皂角的味道。
她差點驚叫著蹦起來,嘴里咬著的黃瓜也「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阿醉你怎麼在這兒!」
「怎麼想都不放心。」裴醉蹙著眉拉過少女的手,握在掌心,用清水仔細地替她清洗傷口,「結果來看了一眼還真是不讓人放心。」
「不放心什麼?怕我受傷?怕我被欺負?嗯?還是說你想我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顧依依向前一步,整個人都快湊到裴醉身上去了,軟綿綿的聲音愉悅的都要飄起來了,完全忽視了手上的疼痛。
裴醉懶懶的翻了一個白眼,不予理睬,手中的動作卻不停歇,從瓶瓶罐罐中翻出一小瓶酒,撥開瓶塞,「嘩啦—」一聲倒在顧依依的手上。
「嗷嗷嗷嗷疼啊!」顧依依疼得差點跳腳,仰著臉等著忠犬的撫模安慰,卻只等來裴醉面不改色的吐出了兩個字︰「活該。」
「哪有!」顧依依試圖狡辯,無奈自覺底氣有些不足。
「畫畫的時候不專心,硯台差點被你擠掉地上,砸到自己的腳。撫琴的時候也是,請的師傅明明教過你怎麼掌握力道,你只知道順著自己的習慣彈,手指都磨破了。」裴醉說著捉住顧依依的右手,五個玉白的指尖微微紅腫,格外醒目。
「哇!阿醉你偷窺我!」顧依依還沒有意識到裴醉已經處于生氣的狀態,抱著他的袖子像往常一樣撒嬌。
「偷窺?我恨不得把你綁在我身邊。」裴醉的聲音清冷疏離,臉也冷得快要掉冰渣子,「每次只要我不在,你不是這里有傷,就是那里青紫一片。這麼大的人了,怎麼什麼都不懂。」
「你干嘛這樣說我,我只是小傷而已!」顧依依掙開裴醉的手,她最討厭看見這樣冷冰冰的他了。她氣得背過身去,隨手抓了塊抹布,用手使勁兒絞著,恨不得把它絞成餃子餡。
「小傷就不是傷了嗎?就算你不疼,我看著也心疼。」裴醉嘆了口氣,終究是緩了語氣,把犯別扭的顧依依轉過來,拿開她手里髒兮兮的抹布,將她擁入懷中,「你也顧及一下我的感受啊。」
你不痛,我痛。
你疼,我只會更疼。
「阿醉……」顧依依怔了怔,突然覺得這回鼻子是真的酸了,她狠狠嗅了一把,偏過頭迅速的抹了把臉,想要把眼楮里的淚水憋回去,「你真討厭。」
討厭死了,明明是在訓自己,干嘛搞得這麼感動,她才沒有受虐癥呢!
不過說到受虐癥,還真有個重度患者翻窗子進來了。
謝瑾提著滿滿一食盒菜肴,打開來香氣四溢,他小心翼翼的端出其中的一盤,殷勤的放到顧依依的手邊,全然無視一旁冷著臉的裴醉,「你娘說你不擅廚藝,這是我找人做好的,你到時候直接端出去就可以了。」
顧依依盯著滿面春風的謝瑾,臉色黑了下來,咬牙切齒的一字一頓的問道,「誰告訴你我不會做菜了?」
就算她真的不會,她也不屑于用這種手段拿第一,這和考試舞弊有什麼區別。
「你會?」一身白衣錦袍的賢王殿下眼里閃過一道星芒,無比期待的看向顧依依︰「那可以給我嘗一點嗎?」
顧依依翻了個白眼,默不作聲。
謝瑾卻毫不在意,自己主動的端起顧依依先前心不在焉時做出的一道失敗品,卻冷不防被另一只手從手里奪去。
「這是做給我的,不是給你的。」裴醉冷著臉從謝瑾手中奪過盤子,抽出兩根筷子,將那一團糟糕的東西像是品嘗絕世佳肴一般放入口中慢慢品嘗。
顧依依長嘆一口氣,踮起腳來從裴醉的手里拿回盤子,沒好氣的問︰「這東西看著像能吃的嗎?」
「是難看了點兒。」裴醉咽下最後一口,淡淡說道︰「不過味道還可以,不信你嘗嘗。」說著一手攬住顧依依的腰,將她帶到自己面前,另一手捧著她的臉吻了下去。
顧依依腦袋嗡了一聲,手里拿著的盤子」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碎成了一地。她的眼楮眨啊眨的望著裴醉,直到被松開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一旁受創太重石化了的賢王殿下。
艾瑪!果然裴醉這廝今天又是故意的!
顧依依深吸一口氣,盡力使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天真純善,卻是狠狠的又在謝瑾的心上補上了一刀,「父王,您就當什麼都沒看見吧。」
謝瑾听到「父王」兩個字,本來就石化了的臉快要崩潰了,心更是碎成了一地的渣渣,怎麼粘都粘不起來。
她居然喊自己父王?
父王?
沒錯,她娘親是嫁給了自己,自己是她名義上的繼父,可是……可是她這樣稱呼自己,自己哪里還有廉恥心去肖想她。
繼父對繼女,哪怕只是心底的一絲旖念,那也有悖人倫。
謝瑾心痛得難以自忍,他推開門踉蹌著快步離去。看著謝瑾的背影,顧依依用手肘推了推一旁的裴醉︰「這下你滿意了?」
裴醉面不改色的答道︰「嗯。」
「……」顧依依無語的發現裴醉的臉皮似乎越來越厚了,心想難道這也是忠犬的必修技能之一嗎?
裴醉卻並不做聲,像只大犬護著食物一樣,將顧依依緊緊摟在懷里,然後俯,繼續完成剛剛那個淺嘗輒止,並不滿足,也並不純粹的吻。
他用自己的唇潤濕顧依依的唇,用柔軟的舌頭撬開她的牙關,用自己越來越熟稔的技巧取悅著她。少女的氣息太具誘惑,裴醉總是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咬傷她柔軟的唇瓣。
畢竟,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比她的吻更美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