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在看什麼?」司明執倒了杯水拿在手上,現在是他們兩兄弟的私密時間,就連管家都被司明執給踢了出去,端茶倒水只能自己來,司明執挺樂意為司明易服務的,自己不過是順帶。端著水杯走過,看到司明易手上看的東西,不經意的掃了一眼,花花綠綠的顏色和人形,與其說是書,不如說是一本相冊。倒了水之後,往司明易身邊一坐,一手彎在司明易背後的沙發靠上,端著水杯的手在另一邊懸空。
湊近一看,是女人的照片,眉頭皺起,哥哥看這個干嗎,再听司明易淡定的說,「相親照片。」自從那天司明易表示願意結婚之後,司家長輩就很興奮的攬了這事,人先不急著見,照片先送來,選秀的事情,還是等家主看了相片之後再說。司家長輩完全不介意,司明易把相片上的女的全收了,三千佳麗,司家家主不會比古代的皇帝差。
司明易說的的平淡,司明執耳中就是驚雷,端著水的手一個不穩,水杯傾斜掉落,淋淋的水濕了司明執的膝蓋,原本司明易沒注意的,不過水杯落在地上的聲音,讓司明易抬眼,循聲望去,就看到了司明執的膝蓋濕了一片。
忙把手上的相親相冊一方,眉宇充斥著擔憂,「怎麼這麼不小心,有沒有燙到?」趕緊去拿紙,準備擦去那一片濕潤。司明易才開動作,司明執就大力的握住了司明易的手腕,把司明易的手一拉一抬,司明易就不得不和司明執面對面,手腕上吃痛,更是讓司明易不明白的卻是司明執那難看的臉色。
「相親?!哥哥為什麼要相親?」司明執的聲音充滿了不滿,顯然,他對司明易相親這件事情很有意見。
司明易用力奪回自己的手,扭了扭,沒什麼事,「我準備結婚。」這件事情確實也該和自己的弟弟說一聲。
「結婚!!」司明執的聲音提高,心中那個猜測被司明易說出來,司明執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憤怒,在憤怒的同時,心中還有一種撕裂一樣的痛和難以言語的酸澀暴虐,想要毀滅一切。不過理智還在,沒有在司明易面前,展現那種極致的瘋狂。「為什麼要結婚?」不想,不想司明易結婚。
這話問得真奇怪,「我應該結婚了。」這就是理由。
這個理由在司明執听來也很奇怪,「什麼叫應該結婚?哥哥有喜歡的人了?」想到有那麼個人,會和哥哥結婚,被哥哥愛戀,一直和哥哥在一起,比他在哥哥的心中更加重要,司明執就很想殺人。
「喜歡到沒有,不過身為司家家主,婚姻是我的責任。」誰也沒有要求,司明易一定要結婚,可是司明易卻不能不去想,以一個家主的角度,他實在是不該有任性的想法。
「就為了這個就要結婚?」司明易沒有喜歡的人,司明執覺得好受了些,可是,司明易要結婚這件事情司明執還是覺得非常不舒服。「哥哥,不要結。」司明執向司明易表示他的要求。
「傻話,我總有一天要結婚的,不是這一次,也會有下一次。」司明易不覺得自己會遇到喜歡的人,想到自己會為誰心動,會為誰不顧一切,司明易就覺得好可怕,他不允許自己那麼失控,他寧願不知道愛是什麼東西。所以,找一個有好感,順眼,懂得相處之道,好比他前生妻子那樣的,司明易覺得就夠了。
「我不要,我不準你結婚。」司明執完全沒有辦法壓制自己的憤怒,沒有辦法在司明易面前心平氣和。
不準,這個詞踩到了司明易的某個神經。不管是前生還是今生,司明易都是一言九鼎的家主級別人物,司崇揚可以對他說不準,因為那是他的父親長輩,但是沒有其他人可以,包括司明執,司明執是他的弟弟,從來就沒有對他說不準的資格,何況司明執現在的語氣是什麼樣,強勢的,挑釁著司明易的威嚴。
「夠了,執,這件事情不是由你決定的。」司明易的臉色也是一沉,兄弟這麼多年,兩人還是第一次發生如此激烈的爭執,司明易站起來,俯視著司明執,「我和你是兩個個體,我有我的人生,你也有你的。」
「你的人生,就是你要結婚!!」司明執的聲音非常尖銳,他沒有在司明執面前低頭示弱,「和一個你不喜歡的,完全不知道是誰的女人?!」
「我是司家家主。」這就是所有的理由,司家家主應該結婚了,那他就結婚,司家家主需要什麼了,他就會盡力做到。這就是坐在家主之位上,司明易要付出的名為自由的代價。
「就那麼重要嗎?司家家主的身份?」司明執質問著,他以前一直為司明易司家家主的身份驕傲著,可是這一個,他卻發覺,他是如此憎恨這個身份明,連帶著,司明執甚至恨起了司家。如果沒有司家,哥哥就沒有這份責任,如果沒有司家,哥哥就不會結婚,如果沒有司家,哥哥心里最重要的就會是他,不是司家。
司明執陡然之間明白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就是司明易把司家看得那麼重,重到了超越自己,是不是有一天,為了司家,哥哥甚至可以犧牲自己。這個可怕的想法,如同野火在司明執心里燃燒著,燃燒著司明執對司明易的溫情和不舍,那一層遮擋著心中黑暗的防御膜,也在這野火之下一點點的燒掉。
「是,這是我的價值和存在意義。」司明易出門之前,這麼回答司明執。每個人都有價值和存在意義,司明易的就是司家家主,如果他不是神器之主,他的價值和意義就是其他的。但是沒有如果,他是神器之主,從一出生就是注定了,何況在這個負能量不時肆虐的世界,他不是正義感多強的人,只是既然有了這份力量,那就必定要做些什麼。就是如此罷了。
「有我嗎?」司明易離開之後很久,司明執才喃喃自語到,哥哥,你的價值和存在意義當中,有我嗎?司明執不知道,會回答他的人,現在也不在這里。
在這之後,司明易和司明執開始冷戰,司明執不願意讓司明易結婚,司明易也不覺得自己有錯,更不會為此放低姿態,誰也不先低頭的兩兄弟,只能這樣一直僵持著。
司明易每天有很多事情,雖然會被司明執的事情,弄得自己很煩躁,卻不會因為這樣就耽擱了正事。司明執沒有在每天纏著司明執,該做的事情,他依然做,每天上學放學不再和司明易同路,甚至很晚才回家。司明易也沒命人去監視司明執,保護司明執的安全,他覺得司明執需要空間,想清楚。
這樣一來,也方便了司明執,司明執在暗地里做的事情,才沒有暴露在司明易面前。但是不管他怎麼做,心中的憤怒和不滿,都無法消除,對司明易他惱,舍不得恨,這份恨就加倍牽連到了司家身上,神器家族身上。他心中升騰著毀滅神器家族的瘋狂。他有能力做到的,只要他解開封印,指揮著負能量力量,他就能夠做到。
閻荒看著司明執一系列的表現,根本就沒有去勸說司明執的意思。沒有想到,司明易會親手打開司明執的鎖。以往,因為司明易的存在,司明執的真我並沒有完全釋放,非常的理性和克制,但是如今,司明易將那嚴密的鎖,開啟了一點點,司明執的理性和克制也在消減。閻荒很期望看到,司明執解開封印的時候,沒有了理性和克制的他,會給世界帶來怎樣的狂亂。所以,閻荒沒有去滅火,反而時不時的煽風點火。
司明執不是不知道閻荒這人不值得信任,他的每一句話都充滿毒素,讓人難受,可是啊,當司明易做出他一點都不想看到的事情時,閻荒那充滿毒素的話,司明執的思想也跟著閻荒的想法走了,產生了就是如此的想法。殘存的理性和克制,苦苦壓抑,可是司明易的行為,卻讓司明執連支撐的理由都快要找不到了。
司明易同樣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妥協,相親繼續進行當中,司家以各種名義舉辦著聚會,司家長輩的行為並沒有瞞過有心熱,聯想到司明易的年紀,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些聚會是用來干什麼的。稍微有點家底的上流社會,沒多久就知道了這些聚會的原因。能夠和司家家主拉上姻親,多好的聯姻啊。
司明易其實不喜歡這種活動,不過誰讓家主沒任性的資格,而且未來的司家主母是個非常重要的位置,由不得司明易親自挑選。
司明執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次,他根本就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他可以安慰自己,不過是相親,還不算結婚來為維持理性,可看到司明易游走其中,或許會和誰說上幾句話,跳上一會舞,司明執真的沒有把握這理性什麼時候崩潰。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