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閣外頭跪了一地的人,跪在最前的侍從,頭垂得老下,身子瑟瑟發抖。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舒愨鵡
白初沉著面色看著眾人︰「到底怎麼回事!」
「神君,屬下們……也不知。」侍從低著頭,眼角余光小心覷察白初面上神情。
白初站的地方正好在飛檐底下,那里光線寂寥,面色隱在陰翳里,生冷的目光道道銳利︰「不知?」
侍從將頭垂得更下,額心幾乎要貼地,「小殿下進了側殿,屬下們在外守著,便再沒見著有人進出過。」
「人是憑空消失的麼!」深厲的目光掃過來,看得侍從話語一噤。周遭一片令人難熬的靜,每個人呼吸連都似極忍耐著,生怕一不小心就撞到帝姬盛怒的槍口之下。
黑毛失蹤了,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人們眼皮底下。而她殿閣的侍從守衛,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人是怎麼不見的。
白初閉了目,動用神識探尋。
殿閣內,人不在;後峰處,人不在;便連邊境處也無半分蹤跡……
青丘全境,白初只有一個地方不能隨便查探。遍尋了一圈無果,白初心里微有忐忑,遲疑一會,神識向那主殿掃去——
「白初,你干什麼?」神識幾乎是一踫到主殿就被察覺,狐帝的聲音里帶著隱隱的不悅。
白初的手微微握緊,「尋人。」
沒有人可以在狐帝眼皮子底下來去青丘而毫無所蹤。
「尋誰?」
「黑毛,黑毛不見了。」
「黑毛是誰?」
「……你佷子。」
……這名字?狐帝皺眉,面上神色有幾分復雜,頓了會,掐指一探,沉了目︰「人在你側殿。」
什、什麼?白初睜眼,反手揚袖,側殿殿門被袖風打開,珠簾晃、輕紗搖,黑衣稚童臥在榻上,正睡得香甜。
目里深寒一掠而逝,跪在地上的侍從禁不住驚呼出聲。
明明方才殿內沒有人,怎麼這時候……
白初揮了手叫侍從退下,舉步進入殿里。殿里靜謐,安靜得只能听到榻上孩童淺淺的呼吸。天底下有幾個人能在她百米之內,輕易來去,且讓她毫無所覺?
白初一步步朝那孩童走進,離塌邊一步停住腳步。
孩子的呼吸輕而淺,俊秀的面容安靜而美好。白初目光落在黑毛身上,一瞬間眼神如電,面色陡沉駭人︰「你去哪了?」
白初說話的聲音不大,孩子睡得平穩,沒有動靜。
「在本君面前裝睡,你資歷太淺。」聲音清冷而幽遠。
孩子的小指動了動,眼楮依舊閉著。
眉目里隱有不耐︰「還不起來麼?」
孩子眼皮動了動,睜眼,甜甜糯糯的聲音︰「阿娘。」
這樣的聲音再加上這樣一張臉,白初想動脾氣,聲音卻不自覺柔和了下來︰「你去了哪?」
「哪也沒去呀。」琉璃珠子般的眸子望著她一眨不眨,清亮亮的瞳,澄澈如水。「黑毛在睡覺,睡醒了就看到阿娘了。」
滿口謊話,偏說得一臉坦然,白初目里一黯︰「本君要听實話。」
這孩子身上有她血脈,神澤氣息相近,她若一時沒有察覺,倒也不是不可能。生來神身的孩童,想要瞞著一干守衛獨自出門也並非難事。只是,為什麼要對她撒謊?
眼見著白初目里神情愈來愈厲,黑毛抿著嘴,委屈著神色看她︰「阿娘……不信黑毛麼?」
聲音怯怯,雙眸幾乎是瞬間朦朧在了水汽里。
白初心頭一跳,這樣的神情,何其熟悉……
「哥哥……不理阿初了麼?」
幾乎是同樣的神情,看入她眼里,不知不覺心頭一軟。
白初俯身下去,擁住孩子,委屈著的孩子扯著她的袖角埋進她懷里。明明是想要苛責的,
可這樣一副神情,她怎麼狠得下心?這樣一張同池夙相像的臉,她又怎麼開口呵斥得下去?
白初輕聲安慰著孩子,內心紛雜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