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劉側妃想根本王妃談什麼條件？」
雲韻站在一側，給了楚芮一個他會等她，請放心的眼神，楚芮笑了笑，直截了當的問。
「你不用每天請雲公子給我母親治病了，我母親沒病，她從來都沒病，不過是每一次我爹看上哪個美人，她借機毀了她們的容而已。」
劉子雅跌在在地上，很沒形象的慘笑道。
沒想到，沒想到有一天會是她揭開她親生母親的真面目。
可是她知道她的容顏已毀，不但她的父親放棄了她，就連她的母親也放棄了她，她現在成了一枚棄子，沒有人再在乎她的死活，想要活就要靠自己，也只有靠自己。
「這麼說本王妃的銀子可以省下來了，不過如果你母親沒病，那她就是故意想要殺害本王妃，你覺得我把她送到刑部衙門，她活下去的幾率是幾成？」
楚芮慘淡的笑了笑，略感悲傷地問。
這就是宅斗，每一個人都為自己的利益而活，父親可以為自己的權勢讓自己的女兒給人家做妾，也可以為了幾個美人不要自己的結發妻子，母親可以放棄不成器的女兒，女兒為了自己也可以出賣母親，這樣的人生何等悲哀？
如她的那個便宜老爹為了安皇帝老兒的心隨隨便便把她嫁了一般。
「……」
劉子雅緊咬著牙關沒有說話，她知道這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可是她的一輩子還很長。就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嗎？
不，絕對不行，算命的說她是富貴命，她是要做王妃的。
「算了。我想你應該明白，不過你母親知道她自己的女兒出賣了自己會有什麼想法？會不會哭的死去活來，會不會氣的中風？」
楚芮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沒有一絲燈光。沒有半點聲音的房門，緊盯著劉子雅那雙有些不忍的眼楮問。
「？」
秋香的臉黑了黑，王妃這是在推卸責任嗎？劉子雅這麼一鬧，就算那劉夫人真的中了風也跟她沒半點關系？
「是你害得我變成這副模樣，也是你讓我們母女反目成仇，你又何必假惺惺的問這樣的問題，真的可笑？」
劉子雅的眼楮像一條毒蛇，卻是悲涼的一笑，瘋癲的說道。
「我。我只不過是一個導火索。一切都是你們的選擇。我沒有逼你說你母親不要自己的女兒，也沒有逼你說你母親的半點壞話，一切都是你們的選擇。」
一個個都他媽的找冠冕堂皇的借口大義滅親。關她什麼事，怎麼好的壞的。有的沒的賴在她的身上？
她不過想略略懲罰這對想毀她容貌的母女，卻沒想到這對人精般的母女自己生了異心，互相拆台，還振振有詞？
還真是自古至今，賤人都他媽的矯情。
「我只想和王妃做個交易，其余的管不了那麼多了。」
劉子雅沒了方才的囂張，悲哀的說道。
她說的沒錯，沒有任何人逼她，現在她也只能管自己了，她不能用這副容貌活著，絕對不能。
「什麼交易？說吧。」
楚芮沒了耐心，人心已經夠黑暗的了，她從沒想到一個人得人心竟然黑到這種程度，可以用自己的母親去做交易？她也想知道在一個女兒心目中，母親的價值究竟幾何？
不知道，不知道那個在黑暗中的母親听到沒有？
「王妃不用給我母親治病了，那麼請問雲公子能不能治好妾身臉上的傷，妾身真的不能這樣苟活于世，我知道王妃給了雲公子一萬五千兩銀子，那天山雪蓮膏不過一萬兩銀子，雲公子又是菩薩心腸，請雲公子一定要救救妾身……」
劉子雅對著雲韻崩崩的叩頭，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哭道。
這是她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無論如何她也要把握住。
「你不想給她治病可以不治。」
楚芮冷嘆一口氣，輕聲對雲韻說道。
自私自利，假仁假義，口是心非，利用以及被利用，來到這個時代才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她幾乎見到了所有不堪的人心，累了，真的累了，她楚芮何德何能，上天把跟她開這種玩笑，這玩笑開得太大了，她玩不起。
「王妃給的銀子，自然由王妃來決定，雲韻不過是一個拿出診費的醫者。」
雲韻臉上的笑容第一次消失，淡淡的回答。
「劉側妃不要痴心妄想了，天山雪蓮膏是一萬兩銀子一盒，不過你們抓破了王妃的胳膊，我們公子已經給王妃用了，倘若還想要一盒，還得一萬兩。」
雲韻身後的雲楓重重得咳了一聲，輕聲說道。
不能做賠本買賣啊，這個王妃已經在他們公子那里打了多少秋風，先不說那五萬兩得血靈芝，就說昨天的天山雪蓮膏，他們公子可是一點也不心痛直接給用上了，連錢都沒提一句，他都不知道有多心痛。
幸好今天她們識趣的把錢送到雲府，也算是有點良心，可銀子還沒捂熱，這會又來打他們家的公子的主意，當他們家公子冤大頭嗎？
再者說，這人人都捧著一萬兩銀子就能買到天山雪蓮膏這等聖藥了嗎，也太小看他們雲府了吧？雲楓看了一眼劉子雅不屑的撇撇嘴。
「拿一萬兩銀子給雲大夫。」
楚芮緊握著掌心，閉目笑道。
「王妃？」
此時此刻不僅秋香瞪著一雙眼楮驚異的看著楚芮，那小院中所有的下人亦是不可思議的看著楚芮。
他們王妃這是要給劉側妃治臉上的傷？怎麼可能？不說劉側妃本就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可憐，單說他們王妃摳門的程度都不可能拿一萬兩銀子給自己的敵人治傷，尤其是情敵？
「我不是可憐她，我是可憐她的母親，既然一個母親願意犧牲自己成全女兒，我又何必多管閑事，劉夫人我仁至義盡，你好自為之。」
楚芮沖著黑暗的屋子淡淡的說道。
她不相信外面那麼大的動靜，那個劉夫人一無所覺，這明顯就是想犧牲自己，換她女兒一個重生的機會.
將心比心，倘若楚芮自己有孩子，楚芮也一定願意犧牲自己，換得自己孩子平安一生。
如同上一世她當警察的第一天，父親對自己母親的保證，如果哪一天楚芮真的遇到危險，他願意擋在她的面前，可惜，有這句保證，她還是離開了那個世界，離開了疼她愛她的父母，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王妃大恩大德，罪婦無以為報，請受罪婦一拜。」
滿面淚痕的劉夫人換換打開房門，跪在楚芮面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自她的女兒說出她的秘密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劉夫人，就算兵部侍郎是真的是喜歡她，善妒毀人，德行有虧，又故意冒犯一個皇室的王妃，她也不可能是什麼夫人，只能是個罪婦，她得一生就這麼葬送在自己的女兒手里。
「娘……」
劉子雅不敢看自己的母親，卻是無聲的啜泣，這最後一步，也是最歹毒的一步，將使她們母女將是天人永不相見。
「你是我的女兒，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讓你在這王府里有一個立足之地，要知道回到娘身邊，娘也護不了你一世，可是現在你有了自己的注意，這個決定很好，很好，娘成全你，成全你，以後你就真的自己一個人了。」
劉夫人再也沒有了以前的凌厲，只是目光中充滿慈愛與不舍的看著自己的孩子，那個她最深愛的孩子，她曾經覺得那是她的命，如今她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因為她比她的命重要。
她活得好，便是她一生的期望，否則她也不會使出那些手段，讓劉家只有她一個嫡親女兒，只有一個最尊貴的女兒。
「天上雪蓮膏在這里，劉側妃好自為之。」
秋香很不情願的奉上一萬兩銀子，雲楓撇了撇嘴，很心痛的把一盒藥膏放在仿佛傻了般的劉子雅面前。
一個兵部侍郎的女兒也配這天山雪蓮膏，這個王妃腦子真是壞掉了，他們家公子還是不要和她走得太近的好，免得也變傻了，這才幾天就做了這麼多賠本買賣？
「娘，王妃我不要天山雪蓮膏了，我娘瘋了，我娘真的瘋了，她瘋了才會冒犯王妃的，王妃求你讓雲神醫給我娘看病，我不要天山雪蓮膏了，不要了……」
劉夫人的話宛如一把鈍刀割在劉子雅的心上，她很想，很想說出那些話，卻沒有說，只是怔怔的看著她的母親，無聲流淚。
她若想恢復容貌，天山雪蓮膏是她最後的希望，她不能，不能放棄。
「拿著吧，王妃對你有大恩，你好自為之。」
劉夫人笑了笑，接過天山雪蓮膏，放在劉子雅的手中，緩緩站起。
「王妃大恩，罪婦無以為報，罪婦這就去刑部衙門，不髒了王妃的地方。」
劉夫人很平靜，很平靜的對著楚芮施了施禮，一步一步離開逍遙王府。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等到她想听的那句話，忽然恍然，她這一輩子就是一個悲劇，她了爭一輩子，斗了一輩子，爭的不過是自己以及自己的女兒能夠活得更好，而如今……
也許她說的對，一切不過是自己的選擇。
人生就是錯了，也不能後悔的棋局。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