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塞滿了人,想要轉個身都難,蘇蘇一路上都很老實的蜷著身體,盡量縮減空間。
一匹病歪歪的老馬在車夫的鞭撻下,吃力地緩慢前行,車夫嫌它跑得慢,拼命地揮舞著馬鞭,敦促它快速前進,結果過猶而不及,老馬一個踉蹌,馬車的後輪陷入了一灘泥濘中,車廂劇烈的晃動了兩下,差點翻倒,好不容易穩住後,卻動彈不得了。
蘇蘇和車里的女孩們都跑了下來,減輕馬車的負重,但車夫一個人仍然推不動馬車。車上的小姑娘都出身貧寒,平時做慣了粗活,就幫著他一起推車,可惜雖然人數眾多,但畢竟不是成年男子,都沒什麼力氣,折騰了半天,馬車始終泥足深陷。
遙望遠處,金色的余暉撒滿了天空,夕陽西下,一行人只怕要滯留此處了。
「老王,這可怎麼辦呢?太陽下山前要是趕不到京城,我們只能夜宿在馬車里了!」孫大娘焦急地問道。馬車內太過狹小,坐著都覺得擁擠,要想晚上躺著睡覺,那是痴人做夢。
「孫大娘,我也沒辦法啊!這一車人就我一個男的,你看我也盡力了,可馬車就是紋絲不動。要不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人幫忙?」老王頭五十多歲了,體力不比年輕小伙子,就算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也不可能一個人把馬車拉出來。
「那……也只能這樣了。你快點回來,我們等你。」孫大娘沖著遠去的老王頭大聲提醒道。
「大娘,你不用擔心。這里是京城附近,不會有危險的。」蘇蘇見孫大娘一臉憂愁焦急萬分,在一旁好言安慰道。最多就是在馬車里住一晚唄,擠擠也能過。
「蘇蘇,你不知道……這里最近……唉!」孫大娘說話吞吞吐吐地,似有難言之隱。
蘇蘇瞧出了端倪,正想問個明白,忽然听到遠處一陣馬蹄聲疾馳而來,仿佛是一陣風暴卷過,沖過來五個彪形大漢。
馬賊?不會吧!京城附近居然有馬賊?聯想到孫大娘剛才說了一半的話,蘇蘇立馬意識到危險臨近。
「呦!停!」馬賊們原本沒想停留,看見官道上停著一輛馬車,附近站在七八個女孩子,其中的幾個還頗有姿色,就停了下來。
「嗨,瞎子,這幾個妞還不錯,拉上山當婆娘怎麼樣?」一個臉有刀疤的大漢扯著大嗓門嚷道。
「嘿,還真不錯,我喜歡這個。」被稱為瞎子的是個眼楮很小的男人,他盯著其中的一個女孩子眯了眯眼,眼楮頓時變成了一條線,難怪叫他瞎子。
瞎子是個行動派,想到就去做了,利索的一個翻身,躍下馬,沖著其中的一個小姑娘走去。
「阿姚,快跑!」雖然這些女孩子是孫大娘買來送到京城大戶人家做妾婢的,但是看見她們身臨險境還是不由自主地發出了警示。
孫大娘的一聲喊,提醒了女孩們,大家都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立馬作鳥獸散,四處逃亡。
「臭娘們!」瞎子見孫大娘壞了自己的好事,走到她身前,沖她心口狠狠地踹了一腳,見她跌倒在地後掙扎不起,沒空理會她的死活,沖著自己看上的姑娘追了過去。
剩下的四人哈哈一笑,騎著馬分別去追自己看上的姑娘。
蘇蘇見到這幫馬賊到來的時候,就悄悄躲到了馬車後,準備伺機溜走,見他們都散開了,自己暫時是安全的,就想著往相反方向逃跑。
經過孫大娘身邊的時候,見她痛苦不堪的捂著心口,奄奄一息,于心不忍,又折返回來。
孫大娘的傷勢很重,蘇蘇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等馬賊們折返回來,孫大娘鐵定會被他們殺了滅口。蘇蘇做不到見死不救,只能使出全身力氣背起她慢慢走向田邊,希望能躲到草叢中,避過這個劫難。
「****,給大爺我笑一個?」蘇蘇的眼前徒然出現一張驚悚的大餅臉,臉上都是坑坑窪窪的麻子,驟然相見,蘇蘇被嚇了一大跳。
麻子臉也是那五個馬賊中的一個,他跑得最快,抓到中意的姑娘後,隨手捆了扔上馬背,想到馬車陷在泥里,就回來看看車上有沒有值錢的東西。沒想到,看見一個小姑娘背著那個帶隊的大娘正向反方向逃跑。喲,還有一條漏網之魚嘛!
沖到蘇蘇面前一瞧,嘖嘖,這****姿色真不錯,雖然年紀小了點,但是這批女孩子中最漂亮的一個,賺到了!
「大……大哥哥!」蘇蘇膽戰心驚地望著眼前的麻子臉,明白自己的處境不妙,結結巴巴地喚道,希望能跟眼前這個男子套上近乎,對方一心軟就放了自己。當然,她也知道這個幾率微乎其微,哪有不吃羊的狼呢?
「嗯,妹子!喊哥哥我啥事?聲音真好听,再叫一聲來听听?」麻子臉就像一只猙獰的老貓,戲弄著魂飛魄散的老鼠妹妹。
「其實……我是個男的!」蘇蘇知道對方不會放過自己,落到這幫馬賊手里,自己這輩子就算是完了,情急之下,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希望能博上一搏,月兌離險境。
「什麼?」麻子臉驟然听見這個不可思議的真相,愣住了。剎那間,蘇蘇抬起膝蓋狠狠撞向他的下面。
「啊!」一聲慘叫響起,麻子疼的臉都變形了,氣急敗壞地罵道︰「臭娘們,別讓我抓住你!」
蘇蘇當然不會傻到留在原地跟他理論,一擊即中立馬撒開蹄子就跑,孫大娘也顧不上了,就算想顧著她也沒辦法,留下來兩個人都是死路一條。
「老三,你真沒用,居然被個小姑娘整成這樣。」逃跑中的蘇蘇听到這話,心中一沉,這下真完了,為首的那個馬賊也趕回來了。
刀疤臉一把拎起蘇蘇的衣領,瞅了一眼,發現是個明艷動人的小姑娘,皮笑肉不笑道︰「老三,好眼光!這個****很不錯,性子夠辣夠狠,合我胃口,我要了!」說完,把蘇蘇拎了起來,隨手捆了,扔到了馬背上。蘇蘇被摔得頭昏腦漲,動彈不得。
兩個馬賊沒有離開,麻子臉本想狠狠地揍蘇蘇一頓,出口惡氣,見她被自己老大收了,也不敢造次,忍痛掙扎著爬了起來,去馬車中翻看有無值錢的東西。刀疤臉則留在馬背上,等同伴回來會合。
蘇蘇被刀疤臉像貨物一樣扔在馬背上,急得快要哭了,早知道就該听岳大哥的話,不該跟著孫大娘上京城,這下自己真的完蛋了,再也見不到哥哥了。
哥哥……
「老大,馬車里沒有值錢的東西!」麻子臉在車里亂翻一通,失望地喊道。
刀疤臉剛想說算了,搶到幾個妞也不算虧本,忽然听見耳邊嗖的一聲,一枝利箭穿透了麻子臉的胸腔,麻子臉面露驚恐與不信,一言未發,直直地倒下,跌倒在泥濘中再也沒有爬起來。
刀疤臉駭然,立馬回頭,身後不知何時站在一個手持弓箭頭戴斗笠的男子。
「老子跟你拼了。」刀疤臉怒道。麻子不是別人,正是他情同手足的發小。刀疤臉說完這話,一揚馬鞭,手持大刀策馬向男子沖了過去。
眼看著男子要被刀疤臉砍中,身首異處,蘇蘇一聲驚呼,大聲提醒道︰「小心啊!」只可惜她被捆成了粽子無法動彈,否則就能扯刀疤臉的後腿了。
男子望著策馬飛奔而來的刀疤臉,鎮定自若地將右手搭在腰間的彎刀刀柄上,然後看準時機,縱身一躍,在空中瀟灑地一揮刀鋒,一道完美的圓弧劃過……
刀疤臉跟斷了線的風箏似的飛了出去,伴隨著血花四濺……
蘇蘇只听見撲通一聲,眼前的刀疤臉就不見了,去哪了?哦,撲街去了!這下自己安全了!
咦,不對,自己被捆成粽子橫臥在馬背上,刀疤臉死了,但是馬沒有停下來啊,而且越跑越快似乎有失控的趨勢,完了,自己沒死在馬賊的手上,要被這發狂的畜生弄死了。
「救命啊!」蘇蘇唯有大聲呼喊,希望大俠能趕上來,解救自己的小命。
身邊仿佛吹過一陣風,背心被人拽了一把,隨著慣性,蘇蘇掉下了馬背,眼看著要摔個鼻青眼腫,親吻大地,忽的一個轉身,被人抱在了懷里,著地的時候摔在了一個軟軟的肉墊子上,還好,沒有毀容……
蘇蘇掉下來的速度太快,男子懷抱著蘇蘇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終于卸去了沖量,停了下來。蘇蘇縮著腦袋躲在男子的懷中,被保護的完好無損,就是渾身沾滿了泥,跟個花臉貓似的。
兩人停下來之後,男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爬了起來,順手把蘇蘇拎起來,掏出綁在小腿上的匕首割斷了蘇蘇身上的繩索,幫她松了綁。
「大俠,謝謝你的救命之恩。」蘇蘇一恢復自由,立馬仰望神一般解救她的大俠,一臉崇拜地望著他,由衷地感謝道。
「動一下,看看有沒有傷到哪里?」男子面無表情地望著蘇蘇,嗓音低沉而沙啞。
「岳大哥!」蘇蘇驚喜的發現自己的救命恩人居然是她的大哥哥,立馬甜甜地問道︰「岳大哥,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
林源聞言,郁悶地只想捶自己的胸口,我怎麼來了?還不是放心不下你這個不听話的小笨蛋!看看,這次差點被強盜搶去當壓寨夫人,還是個其丑無比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