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咬著嘴唇,陷入了沉思。林源一把拉過耘哥,小聲問道︰「這事你跟旁人提過嗎?」
耘哥連連搖頭,說道︰「我沒跟外人提過,我爹醒來後,我就跟他說了,他說這事涉及到邱老板的私隱,不能胡亂散播,會影響女子的名聲。不管是與不是,都讓我閉口不談,但他讓我知會你們一聲。」繆大叔考慮的周到,懷仁堂是林家藥鋪的衣食父母,邱老板的事理應讓蘇蘇他們知道,以免無意中犯了她的忌諱。
林源听後,點點頭,跟耘哥說道︰「你爹說得對,閑談莫論人非,這件事你就忘了吧。」見小妹還傻乎乎地愣在原地,林源一把拉過她,跟繆家父子道別後,連夜趕回黃溏縣家里。
蘇蘇被林源拉著走了一段,見出了羅家醫館,附近沒人,拉了拉大哥的衣袖,小聲說道︰「哥,有件事我想不通。」
「什麼事?說來听听。」小妹這樣事事與他商量,分享彼此的秘密,讓林源安心不少。
「哥,我覺得山中的那個死者……也就是周大人……可能不是死于強盜之手。」蘇蘇思考了半天,猶猶豫豫地說道。
「哦?那你覺得是誰殺了他?」這點,林源其實也想到了,這件案子絕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不過,有些事他是以岳光的身份知道的,所以他不能說出來,不然在小妹面前就暴露了。小妹可不傻!
「我覺得……可能……可能是……邱老板。」蘇蘇支支吾吾半天,終于鼓足勇氣說了出來。
「為何?就因為他們兩個有私情?」****被人看見,所以邱老板將周大人殺了滅口?不對啊,要滅口也是滅知情人的口啊!難不成,周大人逼著邱老板與馮公子和離,再嫁給他?這也不現實,周大人和馮大人同朝為官,雙方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鬧成這樣,就成了京中的笑話,仕途不要了嗎?
「我只是覺得發生的一切太過巧合,一對感情很不好的夫妻分別與兄弟兩個交往過甚。哥哥與妻子有染,不久之後,哥哥背後被人捅了一刀,死在了山中小木屋里。弟弟帶著丈夫流連****,暗中給他助興之藥,結果害得丈夫不光彩地死在煙花之地。此外,邱老板還有一個神秘的****,這人絕對不是周大人,因為當時他已經死了……。」蘇蘇把之前看到的事情詳細地跟林源說了一遍。
「如果這個神秘的****是周大人的弟弟……那這一切看上去不合理的事情都能解釋的通了。周員外和邱老板可能因為生意上的往來認識了,日久生情知悉彼此的情況後,同病相憐,決定用交換殺人的方式來除掉彼此的眼中釘。這樣做的好處是,本人可以有不在場的證明,真正下手的人也沒有殺人動機,不會讓人懷疑。」蘇蘇輕輕說出自己的推測,然後忐忑不安地望著大哥,想听听他的意見。
蘇蘇的推測其實跟林源想的一樣,只是他畢竟年長,又經歷過重生這一匪夷所思的事,所以見怪不怪。他習慣性地伸手模著小妹的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妹,你要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雖然有些事,我們看著是不合法的,但這未必不是天意。我們不是執法者更不是正義的化身,我們只是很普通的老百姓,你明白嗎?」
蘇蘇點點頭,她明白大哥的意思,沒必要為了知道此事而忐忑不安,自己沒權利也沒義務去揭露此事,當不知道順其自然就行了。一切都是天意,如果事後被揭穿了,那就是他們的報應!
回家後一段時間里,林源時常不見人影,扔下蘇蘇一人在店里忙活。蘇蘇問他干嘛去了,他也不答或者左顧而右言,問得急了,就逼出來一句︰「過兩天你就知道了,總之是驚喜!」
為此,蘇蘇郁悶不已,驚喜個啥啊,有什麼好驚喜的,難不成給自己拎回來個大嫂?咦,這個有可能哎,說不定大哥看上哪家姑娘了,暗中忙著求親的事!
其實,蘇蘇一直覺得阿桃姐姐很美,溫柔又善良,去年還冒著危險在狗官家里救了自己一命。大哥不在家的半年里,她和高大娘更是時常照顧自己,跟親姐姐似的關心自己。
只可惜,大哥跟她不來電,對她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阿桃姐姐有心同他說幾句話,加深下感情,他也時常會冷場,不知道說他呆好呢,還是說阿桃姐姐實在不是他的那杯茶。
這天,大哥又是老樣子,開溜不見人影了。家里米桶空了,蘇蘇只得一人上街買米面。買完回家的路上,看見有個青衣男子一路鬼鬼祟祟地尾隨前面的人,蘇蘇好奇心起,就跟在後面看個究竟。
跟了一段,青衣男子忽然疾走幾步,從後面撞上那人,力道之大,差點把那人撞得跌倒在地。
蘇蘇杏眼圓睜,不可思議地望著這一幕,真是要打起來的節奏嗎?自己是留下來看熱鬧呢?還是躲遠點,省得他們打得興起,連累自己?
最終,閑的沒事干想看熱鬧的念頭站了上風,蘇蘇選了一個自以為安全的地方站好,看起了好戲。
「抓小偷啊!大家快來,幫忙抓小偷啊!」奇怪,明明是那青衣男子從後面沖上去撞了人家,怎麼現在他喊起抓小偷了?難道前面這人是個小偷,偷了他的東西在逃跑?不對啊,前面那人根本沒有察覺後面有人跟蹤,完全是不知情的樣子,這是怎麼回事?
青衣男子牢牢地拽住前面那人,讓他走不了。事發突然,那人茫然無措地回過頭,眼神清澈,滿臉驚訝地望著青衣男子,好脾氣地問道︰「兄台,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蘇蘇總覺得那人的身形有點眼熟,現在他一回頭,露出了濃眉俊眼,這才大吃一驚,那個被踫瓷的不是別人,正是呆頭鵝——陸儀正!
這個笨蛋,怎麼又被人訛上了?難道,他臉上寫著,我是傻子,我很好騙的字樣嗎?
「我沒認錯人,就是你!我的荷包還在你身上呢,你敢不敢讓我搜身?」青衣男子嗓門很大,扯開喉嚨一通嚷嚷,馬上引來眾多圍觀群眾。
「我真不是拿你荷包的人,你先松開,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成何體統!」陸儀正被青衣男子抱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放開你,你撒腿就跑怎麼辦?」青衣男子裝作愁眉苦臉地說道,馬上引起了大家的同情,紛紛出言責罵陸大少爺。
「小伙子,你怎麼能做這事?快把人家的荷包還了!」陸儀正張口結舌地望著不明真相的路人甲,郁悶不已,自己看上去像小偷嗎?
「我覺得這小伙子不像是小偷啊,長的斯斯文文挺正派的!」有人提出異議。
「老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不可貌相,長得好看就不會做壞事了?」一旁立馬有人反駁。
大家你一句我一言的時候,青衣男子趁陸儀正不備,從他懷里掏出來一個荷包,高舉過頭,大聲說道︰「大家都看見了啊,這個荷包是從他懷里掏出來的!你們看,這上面還有我娘子給我繡的名字呢!」
青衣男子將荷包遞給圍觀的人,臉上得意洋洋,一副人贓俱獲的樣子。
陸儀正蹙了一下眉,這個荷包什麼時候到自己身上的?難道是剛才這個男子撞上自己的時候放得?自己跟他素不相識,他為何要栽贓陷害自己?
陸儀正低頭苦思,周圍的人卻當他心虛了,紛紛指責他,更有人提議將他扭送到衙門。
「拉他見官,縣太爺昨天剛剛就任,听說是個清官啊!」陸儀正一听,眉頭愈加緊鎖,神情肅然,這新上任的縣太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父親陸浩文。
「嗯,這種斯文敗類就該送官查辦。」提議立即被人附和,周圍的人拉著陸儀正往縣衙方向走去。
陸儀正見此,大急!這樣子出現在公堂之上,不光自己顏面無存,更是讓陸家蒙羞。有心不去衙門,又不好開口,現在群情激奮,不去顯得自己心虛,更加坐實了小偷這一不光彩的罪名,且有人存心設計他,又豈會讓他如願月兌身!這可怎麼辦呢?陸儀正為人純良,卻沒什麼急智,被這突如其來的陷害困住了。
見此情形,蘇蘇甚是無語。看來陸大少爺是得罪了人,這人是存心整死他啊!只是……他貴為安國公的嫡孫,誰敢隨隨便便用這麼低劣的手法陷害他?只要他一亮明身份,拉住這個青衣男子,徹底調查他的身份來歷,立馬可以還自己一個清白,走出這潭渾水。
等等,陸儀正為何不亮明自己的身份?也許,躲在暗中的人就是想要他如此,好生生落了安國公的面子,而陸儀正也知悉這點,所以進退兩難?
想到這里,蘇蘇靈光閃過,有了一個可以幫陸儀正的法子。沖動之下,她把之前跟大哥保證的話拋之腦後,再次與陸儀正有了交集。
撥開人群,一道脆生生的聲音響起︰「這位大哥,主子說到此為止,放過陸公子吧!」
此言一出,圍觀的人都莫名其妙地望著蘇蘇,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青衣男子更是愕然愣住了,這怎麼跟原先的要求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