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吃完面,一揮手喚來小二會賬,見小妹滿臉期待,莞爾一笑,溫柔地模模她的腦袋,說道︰「先陪大哥去做正事。完事了,大哥帶你去四周游玩一番,好不好?」
當然好啦!蘇蘇忙不遲地點頭,二話不說跟著林源起身,出了客棧。
「哥,我們現在干嗎?」蘇蘇偎依在大哥身旁,甜甜地問道,聲音又糯又嗲,林源听著很是受用。
「小妹,大哥剛才又談成一筆生意。這樣發展下去,京城里的生意會超過黃溏縣的,我們以後會經常來京城。如果每次來都住客棧,不是很方便。萬一遇上人多的時候,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那就更狼狽了。所以……。」林源早就把買宅子的理由想好了,謊話說得天衣無縫。
「大哥,你要在京城買房子嗎?」蘇蘇一听,立馬喜形于色。這真是太好了,買了房子,自己就可以躲在京城,不用回去再被那個混蛋糾纏了!
林源見小妹歡欣雀躍喜不勝收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笑了!不用猜,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麼。
「嗯,我準備買個宅子,供我們以後來京城暫住,你覺得怎麼樣?」林源明知小妹不會拒絕,還故意假裝民主,征求她的意見。
「好啊好啊!」此時,蘇蘇開心極了,大哥說什麼,都是好的。
沒想到,心想事成!剛才吃面的時候,自己隨隨便便做的美夢,一轉眼,大哥就幫自己實現了,太棒了!
林源從福泰錢莊把金子兌換成銀票後,順路去了趟牙行。行里掛著好幾個出售宅子的信息,林源選了兩個稱心的,帶著蘇蘇去了其中一間。
到達門口,牙行的人已經在了,見林源和蘇蘇到了,連忙掏出賣主交由他保管的鑰匙,打開大門,請他們兩位進去看房。
這間宅子位處鬧中取靜的地段,周圍都是民居,前後左右多是大小不一的弄堂胡同,路況錯綜復雜,仿佛進了盤絲洞,一不小心就會迷路。
林源是故意選這里的,將來萬一有突發情況,逃跑起來也比較容易。且這里的居民人數眾多成分復雜,好多都是出租戶,租了這里的房子做小本買賣的,人員流動很大,彼此間漠不關心。這樣,有利又有弊。利在沒人關心你,不會有人輕易查到你的底細,弊在這里人員復雜,難免有下三濫的人混雜其中。
林源關心宅子的地理位置和四周環境,蘇蘇則關心房子的格局和新舊等。林源讓牙人帶著蘇蘇進屋細看,自己則先繞屋一圈,仔細觀察。
一圈看完,林源很是滿意,只要小妹滿意房子的質量,就可以出錢買下了。正準備進屋,忽然听見身後有人喊了一聲︰「岳光!」
林源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隨即發現不妙,自己沒帶人皮面具易容,不可能有人認出他是岳光,且岳光這個身份知道的人並不多,除了小妹和陸家的幾個人,還有就是……景塵!
「別裝了,我知道你是岳光!只不過,你現在沒易容而已,這是你的真面目吧。」景塵從轉角處拐了出來,他跟蹤林源和蘇蘇好久了,越看背影越覺得熟悉,心中有了七八分把握後,這才出言喚他。果然,林源在沒有心理準備之下,條件反射地停了下來,這就足以證明,自己沒有認錯人。
「這位兄台,你是在跟我說話嗎?」林源怕景塵在詐唬自己,厚著臉皮轉過身來,打算死不承認,裝模作樣道。
「哼!」景塵見他不見黃河不死心,臉色一沉,不再跟他廢話,出手攻向林源。
林源的武功本就遠不及他,現在又顧慮重重,還沒想好自己是否要隱藏武藝,就被他出手制服了。等到景塵模向自己懷里,林源就知道事情瞞不住了,爹留給自己的短劍在呢!
景塵掏出短劍,得意洋洋地沖林源笑道︰「現在還死鴨子嘴硬嗎?」
林源身上的這把短劍出自龍虎山,當世一共只有四把,上面分別雕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圖案,是上任龍虎山掌門踏雲道人贈給自己四個徒弟的信物。
林源的父親原名叫楊潤,乃是踏雲道人的關門弟子,他的這把短劍上刻著玄武,而景塵的師父乃是現任龍虎山掌門,楊潤的大師兄,道號衍山,他的隨身短劍上刻著青龍。
林源第二次敗在景塵手下,已然有了心理準備,不像第一次那麼郁悶了。眼前的這個家伙一點耐心都沒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相向,做事雷厲風行的,想要騙他都來不及。
「說!為什麼要騙我!」景塵一臉危險,似笑非笑地望著林源。
「我跟我妹妹一起來的,她不知道岳光這個身份。」事已至此,林源也不抵抗了,只求景塵給點面子,不要在蘇蘇面前揭穿他岳光的身份。小妹要是知道跟她表白的岳大哥居然是自己大哥……想想都不寒而栗。
「她不知道你的身份?」這個家伙想干嘛,行事鬼鬼祟祟地,為何連自己妹妹都騙?
「嗯!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我妹妹在跟牙人看房子,隨時會推門出來看見我們兩個。我不想讓她知道太多事情。」林源用眼神告訴景塵,他有苦衷。
看在他跟小師叔關系匪淺上,景塵決定耐著性子,听听他的難言之隱︰「好吧,我們去那邊說話。」景塵指了指不遠處的河邊,率先走了過去。
「你跟我師叔是什麼關系?」雖然心中隱隱猜到了,不過還是由林源親自說比較好。
「這把短劍是我父親留給我的,但他並不叫楊潤。他也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他師承龍虎山。」林源收回自己的短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根據你跟我提過的體貌特征,我覺得我父親可能改名換姓了。他那麼小心地隱藏身份,甚至連自己的子女都瞞過了,只能說明他在躲避一些很厲害的人。當初,我也是發現有人在暗中找他,才偷偷跟著,模到京城的。」
「我臉上帶著人皮面具不是故意要騙你,只是怕別有用心的人懷疑到我,從而危及我的小妹。我妹妹不會武藝,沒有能力自保,所以我外出的時候都會易容,用假身份跟人交往。」林源半真半假地說道。
「好吧,算你說的有點道理。那你應該就是我小師叔的兒子了!沒想到,我師叔真厲害,居然不聲不響隱居黃溏縣這麼多年,還育有兩個子女。嘖嘖,我師父什麼時候放我下山啊……嗯,呵呵呵呵!」景塵忽然發現自己說多了,連忙打著哈哈掩飾過去。
「以後我沒易容的時候,你能不能當不認識我?」這個是最關鍵的,不能讓這個家伙當著蘇蘇的面,喊自己岳光,一定要把這兩個身份切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干嘛?」景塵斜睨他一眼,問道。
「我小妹不笨,她已經認出你來了,再發現我們兩個認識,你又在尋人,很容易猜到這一切的。如果讓她知道我父親的真實身份,對她來說沒好處,只會徒增危險。」林源憂心忡忡地回答道。
景塵望著林源緊張兮兮的神情,沉思片刻,轉而笑道︰「好吧,看在你是好哥哥的份上,幫你一把。」這小子運氣真好,有個妹妹可以疼愛,不像自己是個無父無母什麼都沒有的孤兒,好想自己也有一個像蘇蘇那麼可愛的小妹妹,而不是一個成天逼著自己練功的老怪物。唉,多想無益,一切都是奢望。
知道林源的真實身份後,景塵沒有過多為難他。畢竟是自己人,且人家也不是光瞞著自己一人,他連自己親妹子都瞞著呢。
林源的認錯態度又非常誠懇,所以景塵就沒跟他計較。兩人說好,不管誰有消息,還是通過無為觀或者東映胡同的宅子傳遞消息,不把林家鋪子牽涉進來。
景塵走後,林源總算松了一口氣,這個家伙太難纏了,敏感警覺行動力又強,幸虧是一伙的,要是自己的對頭,那就太危險了。
林源推開大門,見蘇蘇看的差不多了,正在看後院,林源瞟了一眼,開口說道︰「這里如果有個後門就更方便啦。」
「這個沒問題,小事一樁,我讓賣家給你開好。只是,這個價格……。」牙人本想讓林源加點,但見林源拉著自己小妹一副要走的樣子,連忙又改口︰「好說好說,還是先前開的兩百兩怎麼樣?」
「好,成交!」林源不顧蘇蘇在身後拉他,一口應了。京城不比黃溏縣,物價要高很多,這間宅子雖小,但好在有個後院,把後門開了,就前後想通,萬一發生緊急情況,多了一個逃跑的路徑。
牙人見林源如此大方,樂不可支,帶著兩兄妹回到牙行,起好了協議,就等賣家把後門開好,交易就此成功。
回家的路上,蘇蘇嘟著嘴埋怨道︰「大哥,你也不還還價,兩百兩買個臨時住的地方,好奢侈啊。」大哥還沒娶媳婦呢,這麼大手大腳的花錢,什麼時候才能存夠老婆本啊。
「有錢難買心頭好!喜歡就行,不用顧慮太多!」林源哈哈一笑,狡兔又多了一穴,心情豈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