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直白不留情面的一番話,說得陸儀正的心情很是低落,加上掌櫃出來後,沖他輕輕搖了搖頭,知悉林源不是他所要尋找的人後,心情更是頹唐。
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面對眼神清澈的蘇蘇再也難以啟齒,陸儀正沖她微微點了下頭,和掌櫃匆匆出了林家藥鋪。
遠去那寂寥的身影,透著一絲無奈與……絕望……
陸儀正前腳剛邁出大門,林源就從側門優哉游哉地晃了進來,滿臉的春風得意,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錯︰「那混蛋被你罵得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嗯,走啦!」蘇蘇笑嘻嘻地回答道。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能把縣太爺之子罵走,太有成就感了。
「小妹,你剛才說寧願常伴青燈也不願留在那混蛋身旁,真的還是假的啊?」蘇蘇說的那番話,被躲在門後的林源一字不差听到了。
見小妹氣急了,嚷嚷道要出家,林源還是有點擔心的。她當尼姑去了,那他怎麼辦?緊緊跟隨她,當和尚咩?
「當然是騙他的!」蘇蘇回頭看向大哥,狡黠地笑道︰「我傻啊,為他那種自私自利的人放棄自己的幸福生活,值得嗎?我早就想好了,他真要把我逼急了,我就先假裝出家,等那混蛋一走,就請求菩薩原諒,放我回紅塵俗世逍遙自在。我覺得,菩薩一定會體諒我的苦衷。」蘇蘇的臉皮不知道是受誰的影響,越來越厚。
「好主意!小妹,你真是太聰明了!」林源為蘇蘇的機智贊道。
「對了,上次岳光不是向你表白了嗎?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提到小妹的終身大事,林源就想起了這個問題,趁此機會趕緊問道。
「別提這人了!莫名其妙的一走了之,都消失大半年了杳無音信,做事一點交代都沒有。他就算回來了,我也不想見他了。」听大哥提起岳光,蘇蘇就不由得來氣。這人也太不靠譜了,說完就跑,哪有他這樣做事的,害的人家……
林源聞言,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好久沒有化身為岳光來勾搭小妹了。平日里,與小妹形影不離,忽略了這件事情,但對小妹來說,岳光卻是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大半年,而且是在剛剛表白過後,突然消失的。這像是負責任的男人干的事嗎?
呃,這都是自己的錯,失策失策啊!看來精分這事,還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
「咦?大哥,我好像沒跟你說過岳大哥和我的事啊!」蘇蘇是女孩子,對這種事很是敏感,岳大哥還未來上門提親,她怎麼可能主動跟大哥提起呢。那大哥是怎麼知道的呢?難道大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呃……。」完蛋了,一不小心說漏嘴了。林源尷尬地模了模自己的鼻子,隨即靈機一動,說道︰「前不久,晚上給你蓋被子的時候,听你說夢話知道的。」沒轍,只能厚著臉皮栽贓嫁禍給小妹了。
「啊!」原來自己睡著了居然還是個大嘴巴?蘇蘇聞之,汗顏。
「哥,你剛才怎麼不出來見那混蛋?」這事一點都不符合大哥的作風!
「我上次不是說了嘛,見他一次打一次。男子漢大丈夫,當然要說到做到。只是,當著外人的面打他,太不給面子了,所以只好避而不見了。」林源口是心非地說道。
實情當然不是如此。
當時,林源和景塵都躲在門後,林源出聲讓掌櫃進門後,自己就躲在了一旁,掌櫃的進來後只看見景塵一人,誤以為他就是剛才說話的人,發現自己不認識,相視一笑後,掌櫃的就出來了。
陸儀正做夢也沒想到,陸儀正和景塵當著他的面,玩起了偷梁換柱移花接木。林源就這樣順利的過了關。
蘇蘇回到後院準備飯菜,林源隨便找了個借口,溜了出去。跑到東映胡同,一推門,發現景塵躺在院中的躺椅上,逍遙自在地跟二大爺似的,旁邊的小桌上放著一些鹵菜,一碟花生,還有一壺好酒。
「順利過關,你要怎麼感謝我?」景塵見林源來了,輕挑俊眉,一臉壞笑。
「以身相許如何?」一起干過壞事的交情就是不一樣,無形中拉近了兩人的關系。林源走到景塵身旁,坐了下來,嘗了一塊鹵牛肉,味道還不錯。
「算了,我可不是龍陽君。」景塵直言拒絕,轉念一想,又說道︰「要不,把你妹子許配給我吧!我倆年紀正合適。」
噗——
林源一口噴出嘴里的燒刀子︰「艾瑪!這什麼酒,怎麼這麼辣!」林源言不由衷地掩飾著自己的失態。
「喂喂!你扯開話題的水平太爛了!」景塵不滿地斜睨他一眼,好歹自己也是個玉樹臨風武藝高強的美男子,哪里差了!
「大哥!你是個道士!!」林源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指出他身上最明顯的不妥之處。
「二弟!你沒听過,這世上有還俗一說嗎?」景塵滿不在乎地回答道。再說了,這個道士又不是自己樂意當的,從懂事開始自己就是道士了,又誰征求過他的意見沒啊?太沒人權了!
俗話說得好,強扭的瓜不甜,強出的家不誠,作為一個不合格的道士,為了避免將來給龍虎山抹黑,自己還是還俗好了。嗯嗯,就這麼著,等找到小師叔,就跟師父申請去。
「等你還俗了,再來跟我小妹說去。」林源知道自己打不過景塵,只能敷衍他。等他還俗了,自己早就把小妹娶了,還輪得到他?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還是……你想自己娶了?」景塵仿佛洞察到了林源的心聲,臉上洋溢著古怪的笑容,不著調地問道。
這個混蛋!剛才居然沒走,躲在門後偷听自己跟小妹的說話!
「咳咳!這種驚天動地為世俗不容的事,我是堅決不會做的!」親兄妹結婚簡直就是駭人听聞人神共憤的事。就算自己迷了心竅,小妹也不會跟自己一起胡來的。
幸虧,自己和蘇蘇不是親兄妹,只要自己的身世大白,就不必受此約束。
「那你干嘛化身為岳光接近自己妹妹,還說要娶他?」景塵一語揭穿林源的虛偽。
「哎!那是因為,陸儀正那個混蛋一直糾纏我妹妹不放,小妹擔心以後嫁不出去,我正好有個化身,就出來安慰安慰她。」謊話圓的還不錯,最起碼景塵只是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對了,你下一步準備怎麼辦?」林源見勢不妙,及時轉移話題。
「到目前為止,我確定了一件事。」景塵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什麼事?」林源好奇地問道。
「我的小師叔楊潤並沒有死,他只是躲了起來。」景塵笑著望向林源,楊潤是他的師叔,也是林源的父親。
「你找到他了?」听景塵說的那麼篤定,林源感到眼前出現了希望。
「因為陸家和韓家的人都在找他!如果他已經死在這兩家人手中,那他們就不用再找他了,是不是?之所以找他,就是因為沒有他的消息。」經過一年多的模索排查,景塵已經確定了陸韓兩家人找的是同一個人。
「嗯,你這麼推測也對。」林源從來沒有為父親擔心過,因為他深信,憑借他的江湖閱歷,一定不會有事。他肯定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回來見他們兩兄妹。
「我師父之所以讓我找師叔,是因為官府的人找到了龍虎山,想要他歸還之前拿的一樣東西。」景塵沒有向林源隱瞞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坦然把所有內情都告訴了他。
「官府因為這個追殺他?」听景塵這麼一說,林源立馬想到了懷中的玉佩。難道是為了這個玩意?
「不是,據我師父所言,只要師叔歸還那件事物,官府就對他以前犯下的錯既往不咎。」景塵眯著眼楮笑道,他已經發現了那樣東西。
「那就是說,之前追殺他的人不是官府的人,是韓家還是陸家的人?」前世是陸儀正一路追殺自己,將自己逼到了懸崖邊,但是途中遇見的那幾個蒙面人卻是跟韓家有關系的武將。韓家跟陸家向來不合,為何他們會同時追殺自己?
「你想知道原因嗎?」景塵習慣性的又露出了壞笑,林源感覺自己又掉他挖的坑里去了。
「想……。」哎,為了父親的下落,林源只有閉著眼楮往下跳。
「那把你的玉佩拿來一用。」景塵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果然挖好了坑等著林源跳下來。嗯,還是管殺不管埋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