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蘇蘇擦干眼角的淚水,慢慢冷靜下來。事已至此,哭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揉了揉發麻的雙腳,蘇蘇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透過桌上的銅鏡,發現自己雙眼通紅,像只兔子似的,蘇蘇忽然笑了,只是笑聲顯得那麼的無奈,帶著無盡的悲涼。
推開房門,恰好左右無人,蘇蘇快步離開林源的寢室,趁下人們不注意,溜回了自己的房間。從梳妝台里翻出平時不怎麼用的胭脂水粉,在臉上厚厚地撲了一層,總算掩蓋住了一些,不細盯著看,很難察覺異常。
剛化完妝,林源就如沐清風地推門而入,笑意盈盈地說道︰「小妹,我們走吧!」雖然去懷仁堂的行程因為皇帝的到來被耽擱了,但不妨礙繼續,反正離得也不遠。
林源沒打算告訴蘇蘇真相,告訴她又能怎麼樣呢?于事無補!除了多一個人傷心難過,糾結郁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況且,林源雖然答應了皇帝會考慮他的提議,但他從來沒有想過放棄或離開蘇蘇。
時至今日,他總算明白了當初牛頭大哥說的那番雲里霧里的話,他要是死了,歷史就無法進行下去,因為大楚會因此而亡,一個朝代就此終結。
「哥,我不想出去了。我下廚裹餛飩給你吃,好不好?」大哥既然默不作聲,蘇蘇也就佯作毫不知情,跟以往一樣嬌嗔道。心中既然已經有了決定,就不再糾結彷徨。
「好啊,要我幫忙嗎?」林源其實也不太想出去。他看上去若無其事,其實心中早已亂作一團,他需要靜下心來慢慢思考,直到找到解決方案。他不想三妻四妾,因為那樣會傷透小妹的心。可他也不能就此視之不理,那會成為劉氏皇朝的罪人,愧對列祖列宗。
「不用,你等著吃就行了。」蘇蘇甜美的笑道。不敢直視林源的雙眼,怕他發現自己虛假的笑容背後藏著心酸難忍,一溜煙躲到小廚房,親自準備肉餡, 著皮子裹餛飩。
忙碌了一個下午,蘇蘇足足裹掉三大盆肉餡。林源一個人自然吃不了那麼多,所以平時服侍蘇蘇的下人都分到了一碗。就這樣,還嫌多,蘇蘇又讓人帶著生的餛飩送去了無為觀,讓大哥品嘗下自己的手藝。
臨近黃昏,蘇蘇又親自下廚,做了林源最愛吃的醉蝦、蔥爆羊肉、還有幾道家常菜。望著滿滿一桌菜,林源打趣道︰「小妹,你今天好像特別勤快啊!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是不是有求于我啊?說吧,大哥盡量滿足你的要求!」
蘇蘇被嚇了一跳,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嗎?略一低頭,用手撩了一下微卷的劉海,嘟著小嘴,隨口提了一個要求︰「哥,你真是明察秋毫啊,什麼事都瞞不過你。把你沒收的首飾盒還給我吧,我自己保管。里面的首飾我不帶就是了,閑來無事看看也好啊,好不好嘛!」
見小妹念念不忘自己那點不值錢的首飾,林源哈哈大笑,刮了下她的鼻子,說道︰「你呀,就這麼點出息。吃好飯,我拿給你。」
蘇蘇笑而不語,假裝心滿意足地低頭吃飯,心中愧道︰大哥,對不起了!
飯後,林源信守諾言,將首飾盒拿給了蘇蘇,見她愛不釋手地撫模著,笑道︰「明天哥帶你逛街去,咱們把看上的小玩意都買回來,好不好?今天時辰不早了,早點****歇息吧。」
老天既然送自己和蘇蘇回來,那就說明自己肯定會有大楚的繼承人。如果,他終此一生,只有蘇蘇一個女人,老天會不會開恩,給他們倆一個驚喜呢?
想到這里,林源望了眼身旁嬌柔美艷的小妻子,咽了下口水,眼里滿是****,湊到蘇蘇身旁,摟她入懷,引誘無知少女︰「小妹,早睡早起安能養生,我們……。」
碧紗帳內,身影纏動,林源抱著白皙宛若羊脂白玉的嬌軀奮力律動著,大顆的汗滴從頭上滴下,掉在蘇蘇漲得緋紅的臉上,林源輕輕拭去,發現蘇蘇的眼角有著些許晶瑩,忙松開懷中的玉人,柔聲問道︰「小妹,怎麼啦?我弄痛你了嗎?」
「沒有……。」蘇蘇怕林源看出自己的異樣,主動地伸出雙手,勾住他的脖頸,不讓他注視自己的眼楮,嬌聲說道︰「哥,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林源抱著蘇蘇,撫模著她潔白光滑的背部,輕輕吻著她柔女敕的肌膚,說道︰「我知道。」今後的路再難走,我也不會放棄你,讓你受絲毫委屈……
紅燭閃動,劇烈運動過後,林源沉沉睡去,鼻息間發出微微的鼾聲。蘇蘇從林源的臂彎中支起身來,注視著他那濃密而修長的俊眉,用手輕輕拂過他英挺的鼻梁,最後輕輕吻上他的薄唇。
「大哥,我要走了,忘了我吧!我……也會努力忘了你……。」蘇蘇忍住悲傷,輕輕說道。
坐在梳妝桌邊,隨手挽了個簡潔的發髻,從首飾盒中取了大哥第一次送給自己的銀質發簪,輕輕戴上,又取了幾樣小巧便于攜帶的珠寶放入懷中,從林源的外套中模到閑王的令牌。
走到門口,蘇蘇不舍地回頭望了眼熟睡中的林源,強忍酸楚,迫使自己不再留戀,輕輕推開房門,悄然離去。
蘇蘇躡手躡腳地,沒有驚動睡在外間的綠珠,又算好時辰避開了府中巡邏的侍衛,默默無聲地來到後院。跟守門的侍衛出示了林源的令牌,讓他準備馬車,謊稱自己奉了閑王殿下的密令,緊急要去一個地方。
因為林源從不掩飾自己對蘇蘇的溺愛,筱禾別院里眾所周知,所以蘇蘇半夜三更手持林源的令牌要出門,侍衛們雖然覺得匪夷所思,卻也不敢攔住蘇蘇,去向閑王殿下求證。
于是,侍衛們听從蘇蘇的吩咐,將她帶到京城的某處民宅。蘇蘇讓侍衛們在門口等待,自己獨自一人推門而入。
侍衛們不知道這間宅子是林源在京城買了避難用的,所以屋子的前後是貫通的。蘇蘇從前門入,一路不停,從後門出,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空留下侍衛大哥們傻傻地在門口候了一夜。
一覺醒來,林源習慣性地模向身旁,發現模了個空,他以為蘇蘇起來洗漱了,不以為然,又閉著眼楮小睡了一會,這才伸了個懶腰準備起身。
喚了綠珠進來,林源隨口問道︰「林姑娘去哪了?」難道在小廚房弄早點?
「奴婢不知,奴婢還以為林姑娘在房里。」綠珠醒來後,就一直候在外面,準備伺候主子起床洗漱,她萬萬沒想到,蘇蘇會不在房里。
林源蹙了下眉,沒有責罰綠珠,揮手示意她起來。蘇蘇一大清早的會去哪?而且是在不驚動下人的情況下。
林源一邊洗漱,一邊讓下人去找蘇蘇。結果,尋遍了別院,發現蘇蘇不見了!雞飛狗跳地尋人驚動了後院的侍衛,侍衛隊長感到大事不妙,連忙跑到林源身前匯報,說昨晚三更時分,林姑娘手持令牌,說奉殿下密令出門辦事,不過有兩個侍衛隨身保護著她,還請殿下不用擔心。
林源聞言,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蘇蘇半夜三更說謊外出,去了那里所為何事?
就在這個時候,負責保護蘇蘇安全的侍衛哭喪著臉跑回來匯報,林姑娘失蹤了!
林源心中駭然,听侍衛描述完蘇蘇失蹤的宅子,發現赫然是自己當初在京城購買的那棟,這間宅子只有蘇蘇和二丫知道。蘇蘇是自己離開別院的,她為什麼要瞞著自己離開這里?
此時,細心的綠珠為了將功補過,在書桌上發現一封信,是蘇蘇留下給閑王殿下的。林源發現蘇蘇不見後,滿腦子就想著找人,根本沒有留意桌上的東西,所以忽略了。
信很短,只有寥寥數字︰「哥,我走了,勿念!」
好端端地,蘇蘇為何要走?林源根本不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昨晚還好好的,為何要突然消失。等等,昨天……皇帝來過……難道……
不可能啊,當時書房內並沒有人啊!
林源知道眼下自己不能亂了方寸,發現蛛絲馬跡,尋到蘇蘇才是最重要的事,低頭沉思了一會,林源喚來雯兒,問道︰「昨天,林姑娘有沒有進過我的房間。」
雯兒聞言,以為蘇蘇拿了殿下什麼重要的東西,所以才會不告而別,嚇得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泣不成聲︰「奴婢失職,昨天上午林姑娘確實到過殿下的寢室,奴婢看見了沒有及時攔住她,事後更沒有稟報給殿下。奴婢罪該萬死,還求殿下開恩,饒小人一命!」說完,趴在地上遲遲不敢抬頭。
上午……
那自己和皇帝的談話,蘇蘇在隔壁都听見了嗎?所以她才會有些古怪,自己早該留意到的,親手做的最後一頓晚餐,兩人最後一次****,……
想到這里,林源恨不得捶死自己,為何會如此粗心大意,沒有及時察覺到蘇蘇的異常。想起蘇蘇問他要回的首飾盒,林源跑回蘇蘇的房間,發現首飾盒還在,但里面少了蘇蘇最喜歡的幾件首飾,其中就有那對黃水晶發飾。
這個傻丫頭,身上沒有銀兩,拿這麼點東西,今後的生活可怎麼辦啊?
林源心慌意亂,失去了思維能力,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認真思索著蘇蘇可能會去的地方。
蘇蘇身上沒有戶籍,辦不了路引。出京城雖然用不到路引,但是途徑城鎮都需要這個,沒有路引寸步難行,除非隱居山間或者辦一張假的路引。
辦假路引不太可能,蘇蘇身上沒有多少錢,且她沒有門路辦這事。隱居山間的話,對于膽小的蘇蘇來說也不太可能。思來想去,林源覺得蘇蘇還在京城里。
林源正準備讓人封鎖城門,挨家挨戶地搜人。忽聞下人來報,蘇蘇的大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