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听雨——」何夢潔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听一個焦急的聲音從不遠處響了起來。
這個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啊……
何夢潔心里一跳,轉頭順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急匆匆而來的文軒!
文軒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焦急的目光緊緊地凝注在小女孩的身上,一邊喊一邊朝著這邊飛奔而來。他奔到近前,如風一樣將小女孩卷起來,抱在了臂彎中,高聲責備道︰「你這個丫頭,本事不夠大啊,若是真有本事給我跑得遠遠的,見不到才好!」
口氣雖然凶,但是卻帶著不需要感受就能體會的濃濃關切和心疼。這分明就是做爸爸的口氣!
何夢潔頓時瞪大了眼楮,有些不可置信。難道眼前這個小女孩,竟然是這個「毒舌男」的女兒?這個「毒舌男」看上去也不過才二十七八歲吧,竟然有了一個四五歲的女兒?
她看看「毒舌男」又看看女孩,雖然從兩人的面貌上沒有感覺出多少相似來,但是兩人眉宇間同樣張揚的氣息倒是有那麼幾分的相似。她想到了小女孩之前一系列的老氣橫秋的話語,暗暗想要發笑。果然是「毒舌」男的女兒,說話也是這麼不可愛。
文軒將自己的女兒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注意到女兒身旁站著的人似乎有些熟悉。他一轉頭,正好對上何夢潔意外的眼神,眉頭不由就是一皺︰「怎麼又是你。」
何夢潔撇撇嘴,心里想︰「好像我願意踫見你似的。」嘴上卻問︰「這是你的女兒?」
文軒點頭,沒有答話,自動忽視了她,轉頭看著小女孩問︰「你怎麼總是亂跑!」
「我才沒有亂跑,是方便面故意把我扔了的。她讓我上完廁所在外面等她,自己卻偷偷的從後面的門跑掉了!」小女孩在文軒的懷里扭動著,小嘴噘得幾乎能拴一頭驢。
文軒沉著臉斥道︰「胡說,廁所哪里有後門!」
「就是有,就是有嘛!反正就是她把我扔了的!」小女孩在文軒的懷中幾乎就要打滾了。
「听雨啊,你可不能胡說啊。阿姨怎麼可能把你扔了呢?分明就是你自己跑了的。」小女孩的話音剛落,一個略帶氣惱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何夢潔轉頭,看到之前的那個摩登女郎正踩著高跟鞋急匆匆地走過來,滿臉委屈地瞅著文軒。
她走到文軒身邊,一拉他的胳膊︰「文軒,你可要相信我,真不是我把她扔了的。」
文軒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容,但是在何夢潔看來,他的笑容怎麼顯得那麼的陰冷……
「我相信你。」他的聲音一貫的平淡,听不出什麼情感。
女人聞言燦爛地笑了起來︰「那就好,就說嘛,小孩子的話怎麼可信——」
「但是,我們分手吧。」女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文軒冷冷地打斷了。
女人仿佛是听到了這世界上最駭人听聞的事情,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過了好幾秒,她才嚅嚅地問了一遍,好像是有些不信自己的耳朵︰「文軒……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分——手——」文軒抱著小女孩,冷冷靜靜,平平淡淡地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
「啊!為什麼,為什麼呢,文軒!我們倆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麼要分手,你要給我一個理由!」女人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顯然是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
「我們倆是很好,但是听雨不喜歡你,這就是理由。」文軒沉聲回答,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的表情。這樣的表情與他身邊的小女孩那張眉開眼笑的臉,簡直是鮮明的對比。
「就因為她,你就要跟我分手是嗎!」女人的臉上露出痛苦和憤恨的表情,她狠狠一跺腳,咬牙指著文軒父女,忽然間冷笑一聲道︰「好吧,如果是這樣,我祝你永遠找不到老婆!」她說完就踩著高跟鞋,狠狠地跺著腳離開了。
何夢潔呆呆地看著那個女人漸行漸遠的身影,半天都沒有回神。等到終于回神,再轉頭看著那一對長相上等的父女時,忽然間覺得,他們真的很殘忍。
小女孩見何夢潔呆呆地看著他們,從文軒的懷里掙月兌下來,叉著腰對她喊道︰「你以為假裝和我爸爸認識就可以賴賬嗎!說好了要賠我的三十塊錢呢?」
何夢潔瞠目結舌,沒有想到一場鬧劇之後,這個小女孩竟然還沒打算放過自己。
「你跟她要三十塊錢干嘛!」旁邊的文軒皺眉道。
文听雨跺腳︰「我們說好的,她撞了我不請我吃哈更達斯就要給我三十塊錢!」
何夢潔在看到這場「分手」鬧劇前,本還是打算請文听雨吃個冰激凌的,但是現在看著她這副霸道無理的模樣,反而有些生氣了。
她學的是學前教育,之前在幼兒園什麼樣的小朋友沒有見過,但是還真沒有見過如此「極品」的孩子。不僅一點也不可愛,還帶著一種大人的狡獪。
「不行!你不能請我吃哈更達斯冰激凌,就必須給我那三十塊錢!」見何夢潔不說話,文听雨以為她不打算給錢了,便忍不住跳起腳來,拼命地搖頭,一副馬上就要急哭了的樣子。
何夢潔看著她這副樣子,長長地嘆了口氣。雖然她是十萬分的不想縱容這樣的孩子,但是她還是決定妥協了。畢竟這個女孩的爸爸曾經幫了自己那麼大一個忙,不要讓人家以為自己是有多麼的不懂感恩圖報。
正在何夢潔伸手準備掏口袋的時候,卻見文軒忽然間俯身將文听雨抱了起來,安慰道︰「行了,她沒錢請你,爸爸請你好了,不就是哈根達斯嗎!」
沒錢請……何夢潔挑眉看著他,差點就要將自己口袋里的錢拿出來砸到他的臉上了。雖然他是幫了她,但是為什麼,每次他說的話都有一種讓她想要打人的沖動呢?話是不對,但是那種輕蔑的口氣更加讓人抓狂!
但是何夢潔是有素質的大學生,她終歸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沖動。畢竟,她沒有忘記,口袋里的紅票子還是這個「毒舌男」幫自己要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