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听雨的身體僵直了一下,隨即猛地伸手在何夢潔的肩膀上狠狠一推。何夢潔沒有防備,被她推得摔倒在地。
被何夢潔這麼一抱,文听雨就仿佛是被人欺負了一樣,頓時眼淚飛 ,她撇著嘴,跺著腳,朝何夢潔喊道︰「不要裝好人了,以為抱抱我,就能得到我的好感嗎?告訴你,做夢!」
何夢潔簡直哭笑不得,這個小丫頭說出來的話比大人還要大人,讓她都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詞匯來回她的話。
就在何夢潔絞盡腦汁準備如何應付文听雨的時候,卻猛然間發現文軒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他陰沉著臉,眼楮里滿是憤怒。
何夢潔在心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得,又惹著他了。
文听雨發現父親出來,轉身就撲到了他的懷里。她哭著,把眼淚鼻涕盡數蹭在文軒的衣領上,委屈地對他說︰「爸爸,何老師故意問我媽媽的事情……」
文軒扔過來一把眸刀,似乎文听雨的媽媽是她殺了一樣,恨恨的。他輕輕拍著文听雨,抱著她上樓,柔聲勸著︰「听雨不哭了啊,沒事了,爸爸會跟老師談的。」
何夢潔長長嘆口氣,站在門口看著這父女二人上樓去。
身後,王阿姨輕輕拉了一下她的手說︰「你別往心里去啊,可能是听雨沒有媽媽的緣故,文先生對她尤其的心疼。他就是這樣的,總是護短。」
何夢潔轉過身來看著王阿姨︰「王阿姨,听雨的媽媽是真的死了嗎?」
王阿姨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呢,我來這里干了半年了,這還是第一次听听雨說起她媽媽。文先生也從來都不會說。我只知道文先生沒有老婆,但到底是死了還是離婚了,還真的是不知道……」
「王阿姨——在背後議論人家的家事,大概不太好吧!」文軒低沉的聲音忽然間在兩人背後響起,生生地把王阿姨嚇得一跳。
何夢潔轉過身來,抬頭看著文軒。他眉頭緊鎖,臉色不善,正盯著自己的臉,很有就要爆發的跡象。
「我要和你談談!」他說了這話,轉身就往書房走。
王阿姨吐吐舌頭,朝何夢潔拋去一個鼓勵的眼神︰「去吧,不要怕。」她自己卻打了個寒戰。
何夢潔笑笑,昂起頭來,她當然不怕!仿佛士兵就要上戰場,她隨時準備著和「毒舌男」再來一場「世界大戰」!
何夢潔進了書房,看到文軒已經坐在了自己寬大的椅子里面。他點起了一根煙,裊裊的煙霧竟讓他的表情顯得有些蕭索。
「你觸到了雷區!」何夢潔一進門,他就說,「你不該在听雨的面前提及她的媽媽!」他的聲音透著不滿,但似乎怒氣遠沒有之前何夢潔想象的那麼多。
何夢潔沉默了幾秒,回答︰「是你太過敏感了。就算是我八卦打听了你的家事,但是這件事跟王阿姨沒有關系!」
她的眸子迎上去,盯住了他的,放緩了語調,拆穿他的心思︰「其實最在意听雨媽媽已經死了的人,不是听雨而是你!」
何夢潔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怎麼做,就算是她洞悉了他的想法,也不應該這麼說出來的。但是看到他那種蕭索的表情,她就有些忍不住。
他是毒舌男啊,應該是討厭得一說話就想讓人將他狠狠拍死的那種,而不是讓人看了會同情的那種。她覺得,她必須挑起他的怒氣,那樣他才更加符合「毒舌男」的形象。
何夢潔做到了,成功而迅速地挑起了文軒的怒氣。他猛地從那寬大的高背椅中站了起來,掐滅煙頭的動作似乎就像是正在擰著何夢潔的頭。
「你被解雇了!」他直接宣布結果,殘忍的毫不留情的結果。
何夢潔心里一跳,卻沒有反駁。她點頭,再點頭,隨即冷笑一聲轉身走出了書房。
她直奔客廳的沙發,拿起自己的「大嘴猴」和包包,就要走。
「何老師!」突然,王阿姨從廚房門口叫住了她,「雞蛋和牛女乃都已經按照你說的那樣弄好了,現在是不是就要放到冰箱里凍一下?」
王阿姨端著一只大碗,直愣愣地看著她,忽視了她手中的東西明擺著就是要走的意思,只是朝她笑著招手︰「你過來看看嘛,我弄得好不好,是不是就像是你說的那樣?」
何夢潔的心里突然有些發堵,她放下東西緩緩地走到王阿姨的身邊,低頭看了一眼︰「嗯,你弄得特別好,不過王阿姨,我要——」
「再等兩分鐘吧,再等兩分鐘,文先生肯定就會挽留你的。」王阿姨不等她把話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她的眼楮里有著誠摯的懇求。
何夢潔楞了一下,隨即搖頭︰「不會的,他太苛刻了,我覺得我勝任不了——」
「他是個好人,你會知道的。他只是有時候脾氣不太好。」王阿姨不讓她說完,就幫文軒辯解,說著說著又流露出了哀求的眼神,「就算是為了我這個老太婆,你也好歹再等兩分鐘好不好?我的女兒馬上就要生孩子了,沒有人接替我,這個家會更加糟糕的。」
何夢潔看著王阿姨真誠的眼神,心里涌上一陣感動。她在想,文軒這樣的「毒舌男」到底是對王阿姨灌了什麼**湯,竟然會讓她這麼為他著想。
「其實,我就是可憐他們父女。文軒是個好爸爸,只是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愛。」王阿姨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幽幽地說,「只要是為了听雨,他什麼都舍得,甚至是自己的感情。我是親眼見的,听雨不喜歡那個女人,他就跟人家分手了。」
何夢潔撇撇嘴,嘟囔道︰「這難道就是好?他難道不要考慮人家女孩的心情嗎?」
這種場景,她相信王阿姨是絕對見過的。因為就當她和文軒還只是剛認識的時候,她就見識到了他的「果敢」和「絕情」。
「我從來也沒說過我好。」一個聲音接著何夢潔的話說道,把何夢潔又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