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自從和文軒談了戀愛,每次回家都是他陪著一起,已經很久沒有能夠單獨和外公安安靜靜的相處一天了。
下午下了課,何夢潔就早早的收拾了,倒公交車回了家。
進了村子,滿目的瘡痍。最近一段時間,村子里的鄰居們都陸陸續續地搬了出去,只有那麼幾家還沒有走。
村口挺著一輛大的工程車,何夢潔從旁邊過,車上的施工人員說︰「姑娘,你是誰家的啊?沒走的話趕緊勸著家里人走吧,我們明天就要開始動工拆除啦!」
何夢潔听了心里一緊,加快步子往家走去。
家里一片昏暗,沒有開燈。何夢潔推了門,詫異道︰「外公,你怎麼不開燈?」
何大生從屋里走出來,說︰「他們切了電了。」
何夢潔心里一疼,連忙上前扶住他的肩膀說︰「外公,我明天請一天假,陪著你等開發商的人來吧。我們跟他們說好,就要一套房子,然後多出來的面積拿補償款。不要堅持了,好不好,外公?」
何大生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別擔心,外公一個得過病的老頭子,他們不敢把我怎樣的。」
何夢潔猛猛地搖頭,咬牙說︰「外公,我不要你這樣!你這樣要回來的房子,我也不會住的!你覺得,我安心讓你受罪,然後心安理得地住上你拼命要回來的房子嗎!」
她說著說著,心里發酸,落下淚來。
「外公,你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一點事!」她轉頭,在昏暗中看著何大生那張蒼老的面孔,滿心的悲痛。
她想起了外公當初中風的時候,自己的那份惶急和無助,她絕絕對對不希望再來一次!
何大生深深地看著何夢潔,抬起手來,撫模著她的臉,眼楮里煥發出溫柔慈愛的目光。
「好孩子,你現在長大了,越來越像你|媽了……」
何夢潔的心猛的一顫,呆呆地看著何大生。
她的媽媽……從小到大,外公從未在她的面前提到過她的媽媽。但是現在這口氣,竟似透著無盡的欣慰和思念。
何夢潔的心怦怦地跳起來,她拉著何大生坐到床邊,看著他︰「外公,你從來沒有跟我提過我媽,你能跟我說說嗎?」
她的內心深處一直有一間神秘的小屋,小屋上了鎖,鑰匙在外公的手中。
外公不給她鑰匙,她就不敢要。卻常常會充滿好奇和希冀地在小屋外逡巡,猜測著里面會有什麼。
今天,她覺得自己似乎有機會和勇氣向外公要那把鑰匙了,她大了。
何大生直愣愣地看著何夢潔,仿佛要從她的臉上看出點什麼東西來。過了許久許久,他才長長地嘆了口氣,開了口。
「你|媽媽叫何婉雲,長得很好看。」何大生說著說著就淡淡地笑了起來,眼楮里滿是自豪,「我也不知道,我和你外婆都是普通人,為什麼生出你|媽來,她就長得那麼漂亮。」
何大生轉頭又看著何夢潔,笑容越發漾得大了,「你現在長得比你|媽媽二十歲的時候,還要漂亮!而且,你個子高,你|媽媽比你稍稍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