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的空調怎麼這麼冷!也可能是她憋急了的緣故吧!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始發抖,目光從文軒的臉上迅速地移了開來,然後一個轉身朝著洗手間的方向飛奔而去。
她听見身後文軒在叫自己的名字,但是她沒有回頭。她真的是憋急了,憋急了……
她沖進女洗手間,沖進其中的一個隔間,然後蹲下來,淚水狂流。
心髒攣縮得太厲害了,讓她不能呼吸,甚至是哭泣的聲音都無力從嗓子眼里發出來。
她無聲地落著淚,蹲在蹲坑上面,她雙手緊緊抱著肩,渾身僵硬而冰冷。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早上文軒真誠的眼神,他說「死了的人怎麼會活過來」,可是下午,他就和那個死了的人帶著女兒一家團聚了!
他怎麼能夠這樣!他怎麼能夠這樣欺騙她!
她將他當成自己生命中唯一的親人,她曾經想過將自己無私的奉獻給他,她甚至將自己所有的未來都和他聯系起來。
她曾認為,他就像是空氣,已經成為了她生存的根本,離開了他,她就會窒息而死。
然而,只是一天的時間,從早上到晚上,這空氣就變成了毒氣。
她被這毒傷得體無完膚,她感覺在他們一家三口的面前,她就是個跳梁小丑。
呵呵,她是什麼呀,她自始至終都是個笑話,是不是?
何夢潔無聲地落著淚,咬著唇,絲絲的腥甜味在她的牙齒下蔓延開來,充斥了她的整個口腔。
也不知蹲了多久,哭了多久,直到渾身都麻木了,她的心痛才稍稍地變得不那麼劇烈。
她扶著隔間的門板,緩緩的站起身來,腿麻得幾乎不能走路。
她靠著門板站了一會,然後才緩緩地重新走了出去。
她到水池邊,用水沖洗自己的臉。冰涼的水沖在滾燙的臉上,讓她混亂的思維稍稍的清晰起來。
她深吸口氣,站直了身體,看著鏡子里眼楮紅紅的自己。
她又低頭,用水沖洗自己的眼楮,沖了許久許久。
然後,她滿臉是水地站直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雖然有點狼狽,但是卻不那麼虛弱了。
「好吧,從此以後,我只有我自己。」她輕輕地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
小時候,在村子里,被人謾罵和羞辱的時候,她不一向就只有她自己嗎?小時候的她可以堅強,為何現在的她卻不能堅強。
她深吸氣,再深吸氣,然後朝著鏡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個倔強的笑容。隨後,她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水珠,然後轉身出了洗手間。
剛剛走出去,便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何夢潔。」
自從和文軒確定了關系之後,他很少這麼連名帶姓地叫她。他總是很溫柔地喚她「小傻瓜」「香香的牛糞」。
何夢潔的心里一陣發酸,然後挺直了脊背,轉頭對上了他的視線。
文軒的眼楮里是一種復雜的情緒,他往前一步,她卻退後一步。那種冷漠的避讓,讓他的心里一陣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