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將文听雨送到幼兒園,文軒便陪著何夢潔去了醫院。
這里是個高檔的私人醫院,也只有特別有錢的人才會住這里。
但是,醫院就是醫院,再高檔又能如何,總歸是無法抵擋人們逝去的腳步。
何夢潔走進那個病房的時候,聞到一種**的味道。那是一種毫無生氣的味道,讓人感覺,屋里床上躺著的人沒有一絲生機。
何夢潔難以描述自己內心復雜的情感,一方面,因為媽媽的事情,她始終對袁浩心存憤恨,另一方面,她又無法完全忽略自己和袁浩有著血緣關系的事實。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滿懷著猶豫和矛盾的何夢潔,卻讓病房里的兩個人都欣喜萬分。
一個是躺在病床上的袁浩,而另一個是袁浩的媽媽向雲華。
向雲華甚至激動地站了起來,身體輕輕顫抖,有那麼兩秒,她不知道說什麼話來歡迎何夢潔的到來。
還是文軒先說話了︰「夢潔听說袁總病了,所以過來看看。」他說著將手中拿著的營養品放在房間的桌子上。
向雲華這才回過神來,走到何夢潔的面前有些欣喜地拉住她的手︰「你能來女乃女乃就非常高興了,不用帶什麼東西!」
何夢潔還是不太適應這麼被她拉住手,輕輕地將手從向雲華的手中撤了出來。
向雲華微微一怔,眼圈有點發紅,但是隨即又強笑著說︰「快點坐吧。」
何夢潔轉頭看了一眼病房,然後在距離病床不近不遠的椅子上坐了。
袁浩躺在病床上,手上,鼻子,胳膊上到處都套著管子,看上去就好像馬上就要不行了似的。
何夢潔想起第一次在法庭上見到他時,他那副風采卓越的樣子,再和現在的一對比,不由的一陣心酸。
最殘酷的還是疾病,竟然會讓一個人變成現在這副衰敗的模樣!
袁浩不能起身,但是看著何夢潔的眼神卻非常的和藹慈祥。他輕輕的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拉何夢潔的手。
但是他們兩個人的距離太遠,就算是從床上坐起來,也夠不著何夢潔的手,更何況,他還躺著。
何夢潔看著那只骨瘦如柴的手,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站起身來走到床邊,輕輕地把自己的手放進了他的手里。
就當是安慰一下這個病重的男人吧,她在心里這樣安慰自己。
袁浩見何夢潔把手放進自己的手里,頓時有些激動起來,心電監護儀的心跳聲速度變快,響得很激烈。
何夢潔輕嘆一口氣,幽幽的說︰「那麼激動干嘛,我不過就是安慰一下你而已。那並不代表我和媽媽原諒你了。」
誰知袁浩卻輕聲地說︰「我死了,我要去天堂找你的媽媽,親自請求她的原諒……」
何夢潔的眼眶瞬間紅了,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
袁浩見她哭,卻是扯出了一絲笑容︰「你哭的時候,也比對我冷漠要好的多,最起碼,你沒有在我的面前掩飾你的情感……」
他說著大大的喘了幾口氣,然後凝視著何夢潔,斷斷續續地要求︰「你……能……叫我一聲爸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