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情薄，人情惡’，身不由己無可奈何。就像那個女朋友和母親一起掉下河先救誰的問題，沒有一個人能處理好這關系吧。曾經我也像你這樣恨過陸游，可是，愛到了極致，金屋藏嬌又如何，背道而馳又如何。哪怕在一起只有一天，能在彼此心中呆一輩子就很好了。」
沈希塵側頭看著依婍，突然覺得她像一杯紅酒，每一次回味，都是那麼的不同。她還像是一本書，這本書能讓他著迷的捧著不眠不休的看，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的所有面都展現在他面前。
很好。沈希塵十分享受這種了解的過程。
依婍撫著葉脈，《巴黎小情歌》中的一句話就月兌口而出了，「但我更希望‘愛我少一點，但愛我久一點’。每個女人都不希望自己會像唐琬那麼命苦，盡管這是命數。」
依婍對上沈希塵冷漠的桃花眼，眼底不爭氣的涌起一陣潮水︰「女人都是自私的，如果有一天她會對自己愛的人放手，要麼就是瘋掉了，要麼就是失望透頂了。」
依婍的眼神是直白而堅定地，排山倒海來的情感欲蓋彌彰，看的沈希塵一陣心慌，甚至感覺到了身體中某處的隱隱作痛。
見他久久不回話，依婍失望的轉過身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模著肚子。
她在是奢望什麼？她居然還會像一個小女生一樣，日復一日的盼望著美好的未來。
她是知道的，今後的每一個未來，都不會美好。
這麼多天以來，沈希塵是怎麼想的，她不敢說看得一清二楚，但起碼懂得了四五分。
***
畢竟是孕婦，六個月的肚子本來就不輕，加上雙腳有點水腫，依婍便扭了扭僵直的脖子，捏了捏酸痛的肩，捧著肚子卻不敢先前跨一步。
誰會知道沈希塵現在的心情，剛剛自己表現的這麼露骨，如果又觸了雷區，那自己就完蛋了。
伴君如伴虎，前一刻還在慶幸自己和沈希塵找到了共同話題，現在卻發現這個話題並不值得深聊。
可結果往往是出乎意料的。
沈希塵寬大的手掌附上依婍的腰間，順勢將她摟進懷，分擔了她身上的一點重量，雙腳緩緩的向前踱著。
手上的力道是故意放柔的，生怕會弄疼她一分一毫。但又不得不微微用力，想把她的負擔分擔一點。
「前面有張椅子，歇一下先吧。」不溫不熱的聲音響起，還好，他沒有生氣。
沈希塵暗暗在心底吶喊著，一句比一句還要清楚，他不會是陸游，絕對不會放棄自己愛的女人！
原本是冬日下兩人相擁的美好畫面，任何人看見了都會向往的場景，但站在他們兩人遠處的佣人們卻氣的牙癢癢的，似乎要隨時沖上去給依婍一個巴掌。
首當其沖的當然是管家了，穿著布鞋的腳狠狠地往地上跺了跺，沒有上去打依婍，反而跑回了大廳打電話。
「……那狐狸蝞子囂張得很吶，仗著少爺寵她就每天為所欲為！對我們這些辛辛苦苦為沈家賣命的下人惡言相對……」管家添油加醋的拿著電話講著，仿佛依婍真如妲己一樣，害國殃民。
「我知道了，沈夫人大概還要住多幾個月才肯罷休。幫我盯緊那女人的一舉一動，希塵大概也就因為她肚子里有孩子才這麼上心，想個辦法讓她的孩子流掉。事情辦妥了，自然少不了你那份！」
電話那頭甜膩卻帶著火氣的聲音響起，天知道她把房間里的東西都摔爛了才遏制住馬上飛回國的沖動。要不是沈夫人說這里風景好游覽未夠，她用得著在這里干著急麼？
「是是是，一切按照您的吩咐。」听到有獎勵，管家自然笑的合不攏嘴，喜滋滋的掐斷了電話，找回了佣人們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