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病房,凌段早就開溜了,沈希塵看見依婍若有所思的站在落地窗前。
這家醫院坐落在Z市的中心,大大的落地窗能將Z市的風光一覽無余。
恰好華燈初上,一串串精致的路燈點綴在繁華的Z市中,車水馬龍的道路將Z市裝飾的紙醉金迷。
林立在眾多高樓大廈中的一座商業城,簡潔但別具匠心的東南亞風格一下子就攫住了依婍的眼光。
站在依婍的角度上,「景尚大廈」幾個字被幾盞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照的分明。
那是沈希塵旗下的。
依婍感覺自己的周圍都被沈希塵緊緊的包圍住了,無論她走到哪里,眼前的事物都會讓她想起沈希塵。
明明之前不是這樣子的,她這算是丟掉了自我?
依婍才不要!越是愛的深就越是累,連自己都失去了,還怎麼談愛?
她一直告誡自己要在這場愛情里面保持清醒的腦子,不能讓自己越陷越深,淺淺的淡淡的付出就好。萬一被沈希塵拋開了,也不至于會傷心的要死要活。
可當她今天看見汪熠彤的時候,依婍才發現自己的腦子不清明了。
汪熠彤表現得很友善,可恰恰是這種如此放得開的友善讓依婍沒有來的一陣心慌。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嫉妒,但她都不想這麼快發作出來,她不想成為汪熠彤的反面教材。
這樣只會讓她和沈希塵漸行漸遠。
依婍想得太入神,以致沈希塵走進了病房甚至是走到了她身後她都全然不知。
攬住依婍,沈希塵帶著病房外的寒氣向依婍襲來。
「在想什麼?」喑啞低沉的聲音響起,活像大提琴發出來的沉穩之聲。
依婍微微掙月兌開他的懷抱,徑自走到沙發上,隨手扯過一張小毛毯,鋪在了膝蓋上。倒了兩杯熱水,一杯留在自己面前,一杯遞給沈希塵想給他暖暖手。
沈希塵接過那杯水,雙手交叉握著,坐在了依婍身邊。
依婍搖晃著手中的杯子,天知道她現在多想喝酒,一醉方休,就不用再被那些惱人的問題給纏住。可惜她的身體還不允許……還得多過半個月。
「說吧,你不會到現在還瞞著我吧?」目光呆滯的盯著手中的杯子,依婍的嗓子有點嘶啞。
依婍太見外了,以致沈希塵渾身不好受。
「十七,在我說之前,我都希望你能相信我,不要把我排斥開好嗎?」被熱水熱的滾燙的手搭在了依婍的手背上,掌心還是讓依婍感到了一絲冰冷。
「我什麼時候不相信過你?一直都是你不相信我而已,是你不相信,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擔!」每每講到沈希塵的過往,他都是及時的避開。依婍表面裝作不在意,不代表她沒往心里放!
沈希塵皺眉,語氣里盡是無奈︰「我不想讓你知道過去的我是那麼的潦倒,也不想讓你沾染我的不堪。」
「沈希塵,歸根到底你沒把我放在你心上不是麼?我還是沒有資格了解你不是麼?」疲憊的昂頭,依婍收住了眼眶中的液體。
沈希塵望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女人,握住她的手加了力道。
在沈希塵還沒來得及說話時,依婍清冷的聲音響起,一個殘忍的問題猝不及防的炸開︰「實話實說,沈希塵,你究竟喜歡我什麼?」
像汪熠彤這種身家清白,嬌美如花的女人,甚至將她的一副心血都花在了沈希塵身上,更應該獲得憐愛,但為什麼沈希塵偏偏為自己動心了?
這個問題是在問沈希塵,但更多的像是依婍在問自己。
「我說過的,你是我骨髓里面的東西,我不得不愛。你的確不是十全十美,但我愛上了你的倔強。即便世界上很多女人比你漂亮,比你能干,但她們都不叫韓依婍。這是我最後一遍說這個話題,記住,我愛的只有韓依婍。」
依婍望著沈希塵,神色平淡,揣摩著他的語句。
「那你告訴我,把我應該知道的都告訴我。」即使是在騙我,我都相信了。
沈希塵凝眉,望著窗外的燈火通明。
相對于這樣的喧鬧,他更愛天際的寧靜。
「我和程亦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媽媽是小三。」沈希塵背靠柔軟的沙發,眼神空洞,語氣極淡「我沒出世之前,他的媽媽就開始想方設法的要我爸跟沈麗珊離婚。可是我爸不肯,因為他還有他的大好前途,為了我姥爺的家產,硬是不肯跟我媽離婚。」
「可是當我姥爺死掉了以後,他們就變得明目張膽起來了。那個惡毒的女人大搖大擺的住進我們的別墅,仗著自己大著肚子,就為所欲為。沈麗珊那時候眼中只有我爸,自然也委曲求全,甚至給那個女人當起了工人。可是程亦的出生讓這個家的氣氛更加緊張了,我和我媽被趕出了別墅。」
沈希塵繼續平淡,仿佛在敘述著別人的故事。
原來,一眨眼,已經這麼多年了。
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任由程亦欺負的小男孩了。
「可是沈麗珊不甘心,幾年以後,又回到了那家別墅,強勢的說要程亦一家人不好過,想回來要回她原有的。可是我們孤兒寡母的,怎麼跟別人比?程亦比我小兩歲,倒是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我爸也根本沒把我當過是他的兒子。原來,他跟我媽的婚姻,只是一個騙局。」
「沈夫人一定是愛慘了,愛到失去了自己,失去了自尊,她的眼中應該只有你爸爸吧。」依婍似乎看見了一個反面教材,听著沈希塵這麼說,毛骨悚然。
愛情游戲里面,女人永遠是最吃虧的,往往會失掉自己最寶貴的真誠的心。
「對啊,她眼中只有那個畜生,從沒把我放在心上。以致我在學校被人打,在家里遭人歧視。她從來都沒意識到一個問題,就是那個畜生從來沒有愛過她。」沈希塵眼中閃過一下促狹的精光,嘴角輕蔑的勾勒起來。
他不過是沈麗珊手中的工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