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車子是什麼時候啟動的,她也听不清楚他們究竟問了她些什麼,她甚至沒有印象自己的怎麼回答的,最後連警、察是什麼時候下的車她都沒有察覺……
她只知道眼里是一片刺目的紅,整顆心早已揪成一團。
守在何小五身邊,手指顫抖地撫上他的臉,頰邊的血跡尤為明顯,那些血仿佛是從她的心頭蔓延出來似的,好像自己的四肢百骸深處,都有無法阻止的劇痛在蔓延。
睫毛輕顫,喃喃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傻?為什麼……」
如果他當時不沖過來推開自己,那他就不會挨下陸東偉那一棍,現在也一定不會躺在這里。
她甚至寧願現在昏迷不醒的人是她自己!
輕輕地抓起那只沒有知覺的大手撫上自己的臉頰,感受到他掌心的微涼,曉月小心翼翼的在他手上印上一個吻,而眼淚好像怎麼擦都擦不干一樣,一直沒有停過……
直到救護車停下時,她才恍然回神。
跟著醫護人員推著昏迷中的何小五,直往手術室的方向跑。
經過吵雜的掛號大廳,空蕩蕩的長廊彌漫著一股濃烈的福爾馬林的味道。
耳邊回蕩的是倉惶的腳聲,以及手術床的輪子在光滑地面滾動的「隆隆」聲,那把聲音听在耳朵里越是嘹亮,砸在心頭上就越是沉重,重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到了手術室門口,曉月被硬生生的攔了下來。
小護士一手端著手術刀具盒,一手擋在曉月面前,語氣凝重道,「傷者正在手術中,你不能進去,請在外面耐心等待。」說完,推門進了手術室。
~!
兩扇刷著白色漆的厚重大木門,重新被重重的關上,將她隔在了外面。
曉月頹然地望著那兩扇緊閉的大門,門上那盞紅通通的光線,此刻卻像極了一簇火焰,燃燒著她脆弱的視覺神經,心里驀然騰起一股類似生離死別的恐懼感,正一點一點的吞噬著她殘存的意志和信念。
漸漸地,她蹲下、身子,用雙臂緊緊地抱著不停瑟縮發抖的自己,臉色一白,心髒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撕扯開來。
她好怕,好怕這種折磨人的等待,好怕到最後醫生說盡力了,好怕何小五會從此醒不過來……
這些不好的預兆像個漩渦一樣,在她腦海中不停地盤旋著,極力地摧殘著她緊崩的神經。
身後忽然飄來一記沒有起伏的詢問,「你是傷者的家屬嗎?麻煩跟我到前台辦理入院手續和登記。」
曉月木然的回頭,站起身時發現自己的雙腿竟有些發軟。
她抹掉臉上的淚痕,邁著步子跟隨護士小姐去前台辦理何小五的入院手續……
填完基本資料後,被告之三個小時之內需要先交納一萬元的押金。
「可是我一時之間沒有這麼多的錢,你們先救救他,緩幾天,我一定把錢補上,絕對不會賴的……」曉月一臉凝重地拉著護士長的手乞求著。
她的錢之前全給了陸東偉,一時之間,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錢付給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