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芳園內,一紫衣丫鬟恭敬站著,對面,水碧怒氣沖沖,正指著她鼻子大聲訓斥。地上,是散落一地的各式寶劍。
郁夢吟幾人隱身在倚芳園外,正能將園中情形看個清楚。從水碧的呵斥聲中,她們大抵知道了事情始末。
原來,那紫衣丫頭是郁夢秋新提拔的二等丫鬟,名「水嫣」。
四小姐郁夢秋酷愛收集世間寶劍,她的閨房中,就擺放了十柄最為名貴的。郁夢秋對此很是寶貝,平日里未經允許,誰都不準踫一下。
今日輪到水嫣打掃她的閨房,但許是新來的不知規矩,又或是急于立功表現。看到劍架上有些許灰塵,竟擅自將它們拿出了房間,放在院中曬了一早上。
本將它們放回去也就看不出差錯了,偏偏收拾時又不小心將劍摔在了地上,這一幕讓水碧見到,當下大驚失色,對著水嫣破口大罵。
「你,還不快把劍拾起來好好看看。要是哪里磕了破了,看小姐不砍了你的手!」
「這里的任何一把,你做牛做馬十輩子都賠不起!」
「粗鄙丫頭就是粗鄙丫頭,干點活都毛手毛腳的。叫你好生安分些,你偏要逞能!」
……
水碧還在不停地罵罵咧咧,水煙緊緊咬著嘴唇,面上雖有不甘,但還是忍著,將散落在地上的劍一一撿起來,小心抱著。十柄劍,重量著實不輕,抱在一小女子懷里很是吃力。
「是你說小姐的房里濕氣重,要將房中久不見光的物什拿出來曬曬太陽……」她忍不住小聲嘀咕。
「我說的?你個賤丫頭,敢把責任往我身上推?倚芳園的規矩難道你不知道?難不成是我叫你擅自動小姐的東西?是我叫你把小姐的寶貝摔在地上?你個賤丫頭……」水碧氣極,上前擰水嫣的耳朵。水嫣吃痛,但懷中畢竟抱著重物,躲避的動作也笨拙得很,只能生生受了。
「別以為做了二等丫頭就自以為高人一等,在這里,你還得叫我一聲‘姐姐’……」
「不敢了,不敢了,水碧姐姐,就饒了嫣兒吧……」
「哼,賤丫頭!一輩子就是個做賤婢的命!不過,你這二等丫鬟,本來就是你用下作手段得來的。怪不得你,骨子里就是個下作胚子!」
水碧高高在上地俯視她,眼里盡是不屑。
水嫣垂著頭,眼里閃過一絲恨意,嘴唇抿的緊緊的,不敢再說一句話。
「小姐……」春婭側過身子,在郁夢吟耳邊小聲低語了幾句。郁夢吟听罷,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轉而向夏初使了個眼色。
那一邊,水碧又教訓了幾句,便使喚水嫣將劍放回原處。
水嫣垂首應是,抱著十柄重達幾十公斤的寶劍,低著頭搖搖晃晃地向郁夢秋廂房處走去。沒走幾步,突然腳踝處猛地一痛,身子一頓,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啊……
她驚叫,張嘴卻發覺自己口中根本發不出聲音,不禁大驚失色。
眼見身子快要倒在地上,膝蓋,手腕又接連傳來兩陣刺痛。水嫣反應不及,下意識地就松了手中寶劍,而人,也正正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