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幕臣回眸,視線往她這邊看過來,對上她有些欣喜的視線之後她朝著這邊走過來,根本沒有注意不遠處急速開過來的貨車。
眸光一暗,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以最快的速度跑過去抱住她然後滾到馬路邊上,讓周圍的路人看得目瞪口呆。
幾乎發生在頃刻間的一幕讓黎夏末有些反應不過來,待到安全後段幕臣才將懷中的她扶起來,心跳卻沒有恢復正常。
還好貨車即使剎車,貨車上的司機也被這一幕驚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剛才……好快的速度,他甚至以為他看錯了。
「哇……好帥啊……好希望那個女生是我……」一對情侶駐足觀看,女生不禁羨慕道。
身邊男生顯然不高興了,冷著一張臉,「你想死啊?那是貨車,你以為自行車呢?」
「所以啊,我也就是想想,要真的是我,你能有那速度嗎?我可不就是等死嗎!」女生不客氣的反駁。
「……」男生撇撇嘴,「我看你是希望那個男的救你吧?」
女生瞪大了眼楮掐著男生的手臂,「你再說你再說!」
「好好好,都讓你說讓你說,我不說,我說什麼都錯,讓你說!」
「……」
貨車司機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車窗開著,他驚恐的看向車窗外剛從地上起來的段幕臣和黎夏末,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
段幕臣低頭檢查著她的傷勢,剛才將她牢牢的護在懷里,應該沒事,可是看著她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他還是余驚未消。
低眸柔聲詢問,「傷到哪里了?」
她只是輕輕的搖著頭,臉色有些哀怨,那可憐的小表情段幕臣還是第一次見,心中一動。
雙晶亮的黑眸帶著冷寒的溫度射向貨車司機,聲音更是刺骨懾人沖擊著貨車司機的耳膜,薄唇輕啟,寥寥一個字,「滾。」
還好兩個人都沒事,貨車司機啟動引擎的手都是抖得,可是卻不敢遲疑半分開車飛馳而去。
環視眾人,他的表情有些僵硬,那些看熱鬧的觀眾也紛紛散去。
低頭看她一臉的落寞,本來想要訓斥她的話又咽了回去,到了嘴邊只剩下五個字,「到底怎麼了?」
黎夏末一臉的糾結,抿著唇蹙著秀眉,最後看著地上那攤已經碎的不成樣子的冰激凌可惜的說,「我的冰激凌,只吃了一口……」
「……」段幕臣,這個女人的思維,到底是什麼做的?
听她說了事情的始末,他跟著她到美滋甜品店付了錢,最後拉起她的手直接將她禁錮在自己可以控制得了的範圍內,硬扯到他的車內。
車廂里靜悄悄的,靜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聲,從後視鏡內看到她低著頭一副‘我錯了’的樣子,半響後說,「你的身體剛好,近期不要吃涼的東西。」
她點了點頭,「哦……」
見她沒有別的反應,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如果剛才你帶了錢,那你是不是就打算直接走掉了?」
她眼眸微瞪,瞥向他,「你怎麼知道?」
他扶額輕嘆,一副‘你的小心思還能瞞得過我’的樣子,「我向來說話算話,你的事我會管到底。」
「那……從開庭到結束大約需要多少費用?」她小心翼翼的問。
她的積蓄並不多,眼下還要維持最基本的生活,現在每一筆錢都要算著花,如果能撐到父親出獄自然是最好。
說到錢,段幕臣眼眸微眯,淡淡的開口,「我不缺錢。」
「那你缺什麼?」條件反射的問完後她又覺得不對勁兒,這句話為什麼听得這麼別扭?
「我什麼都不缺,唯獨缺一個妻子。」
這句話頗有深意,他微微側目看著她的反應,段幕臣以為她至少是有些驚恐的,但是在這方面,段二爺顯然高估了她。
她有些迷茫,也有些為難,一副‘你缺一個妻子和我有什麼關系’的表情,最後抿著唇糾結的說,「難道你要我幫你安排相親?」
「……」段幕臣。
相親?她也想得出來,以他的條件,需要相親找對象嗎?
他怪異的看著她,黎夏末被他看得有些發毛,想了想覺得自己說得好像沒有哪里不對,「你干嘛這麼看著我?」
他一副‘我就知道你智商有點低卻沒有想到這麼低’的模樣,手撐在副駕駛座的椅背上慢慢的靠近她,與她呼吸相聞,只說了四個字,「我只要你。」
「……」什麼?她往後縮了縮身子,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的話,竟然有些傻氣的回答他,「你這樣的求婚,未免太倉促了吧?」
他抿唇一笑,伸手拿起她披在胸前的一縷發絲,無意的問,「那你想要什麼樣的?」
她終于反應過來,不客氣的推開他,深呼吸一下,很正經的說,「段律師,我很嚴肅。」
「我不夠嚴肅嗎?」
「幫我打官司救出我父親並且保證我父親安然無恙,條件就是要我嫁給你?」
大體理清了思緒,她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個男人費盡心思的幫她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嫁給他?她現在這個樣子?入的了他的眼?
「對。」
他曾經想過別的方法,可是對她來說條條不通,他從沒有想過逼她,可是現在看來這是最快的方法,他別無選擇。
對他來說,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然而她卻沉下了臉色,甚至沒有再說一句話直接打開車門下車,頭也不回的往後走,心里空空的。
段幕臣打開車門緊跟著下去,看著她堅毅倔強的背影,握緊了拳跟上去抓住她的手臂,「沒有了段擎西,你還有我,我可以幫你。黎夏末,我問你,我娶你,你嫁不嫁?」
她停頓了幾秒鐘,毅然決然的甩開他的手臂,輕輕的聲音飄散在風里,「我不需要。」
這一次,她不會再拿婚姻開玩笑,這一次,她靠自己。
黑色的發絲揚起,她抬起澄澈的眸看著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戳中了她心底最痛的傷,這句話她在警告自己,「我不需要。」
他低眸認真地看著她,深邃的眼眸里不知道掩藏著什麼樣的情緒,抬手緊緊的抱住她,低沉的嗓音響在耳畔,「我只給你一次機會……」
「我不需要。」
第三次,她重復這句話。
接著失神般的推開他,那一瞬間她在他和她的中間豎起一道冰牆,而他的靠近只會讓它越來越厚,無論如何也跨越不了。
她不知道怎麼在他的視線中離開的,總之離開的時候腦子里就浮現著這樣一個畫面,兩年前。
兩年前,同情同景,只不過換了人而已。
她喜歡了幾年的人為了逃避她的感情選擇一聲不響的離開,兩年前段擎西也是這樣出現在她的生命里,在她的耳邊說著,「沒有了他,你還有我,黎夏末,我娶你,你嫁不嫁?」
「我嫁。」
當時的她這樣說。
然而現在卻再也沒有當初的勇氣,她已經被這兩年的生活傷的遍體鱗傷,盡心盡力兩年換來這樣的結果。
是她的錯,因為當初的選擇錯了。
所以現在,她不會再重蹈覆轍。
◎◎◎
她沒有回顧城家,而是直接去了付婭楠的家里,她這樣狼狽的樣子不適合被黎顧城看到,也不適合被只有四歲的妹妹看到。
付婭楠的家是個二層小樓,家里雖說不如安城市的豪門,卻也還算是富裕。
付爸爸付媽媽選了個好點的日子出去旅游,把付婭楠一個人扔在家里,她到樂得清閑,只不過今天拍完戲之後收到黎沛山入獄的消息有些震驚,擔心之余想先回家再說,卻看到黎夏末一個人蹲在她的家門口。
付婭楠嚇了一跳,平時一見到她就打趣現在卻是直接沖上去抱住她,聲音有些顫抖,「末末……」
家里遭受巨變,父親入獄,她整個人都要崩潰了吧。
「婭楠……我還好。」
這天晚上她一直沒有睡好,直到快要天亮的時候付婭楠驚喜的開口,「末末,凌厲是律師啊,你可以找他做黎叔的辯護律師,說不定能讓黎叔早點出獄。」
「真的?」
「嗯,你睡一會兒,然後等養足了精神我們再去找他,凌厲很厲害的,絕對沒問題。」
听她這麼說她才稍稍有些放心,明明身體已經如此的累可還是睡不著,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預感,一種這種事還沒有結束的預感。
付婭楠好不容易勸著她讓她睡了一會兒,跟凌厲聯系好了說直接在零點見面就可以,上午十點讓黎夏末稍微吃了點東西之後兩人直接打車去了零點酒吧。
車剛剛停下,黎夏末就迫不及待的要下車,希望趕緊見到凌厲把這件事情解決一下,可是……
付婭楠倏地拉住她要拉開車門的手,一雙清朗的大眼楮盯著車外的一處,抓著她的手在漸漸的捏緊。
她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動作停住,有些驚訝。
零點酒吧的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白色衣裙的女生,黑色長發披肩,從這邊可以看到她姣好的側顏,皮膚白皙,身材柔美,目測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生。
可是對面朝著她走過來溫柔淺笑的男人……不是歐陽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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