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幕臣剛走到電梯間就有人立刻迎了上來,他蹙眉垂眸嚴肅的問,「會議室準備好了?」
對方點頭,依舊不拖泥帶水,「boss,關于公司近況的事我會做一個詳細報表,會議室也已經安排好了,ppt也準備ok。」
「直接開會。」
他已經走遠,她甚至听不到他現在在說什麼,總之在他眼里,她不過是一個陌生人。
看著他挺拔高大的身影走進電梯間,電梯在關門的剎那他的視線忽然朝著這邊看過來,但是那黑眸……依然平淡無波。
電梯門關閉,擋住她清澈有神的眼眸,她自然也沒有看到他慢慢攥起的拳頭,青筋涌現。
黎夏末,既然你選擇了與我再無瓜葛,那麼這樣又算什麼?
天知道他這一次費了多大的力氣,那麼淡然無事的從她面前走過,一個表情一個動作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
電梯外的她深呼吸一口氣,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臉蛋兒,都到了現在了,就讓她發揮一下潛藏在體內死皮賴臉的精神吧。
依舊是5013套房,她站在門口敲了很長時間的門依舊沒有人來開,有些納悶的擰起了眉,沒人?剛才明明看到他上來的啊。
黑色的眼珠兒在眼眶內轉了幾圈,最後決定在門口守株待兔,她就不信他還不回來了。
可是這廝果然是有毅力的很,可惜她的肚子沒有那麼有毅力,晚上九點肚子已經在咕咕咕的叫了。
看了看外面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夜色,她可憐的抬手模了模自己的肚子,嘟囔,「開房來裝空氣的嗎?一天了都不在……」
抱怨著轉身,結果被突然走近的身影嚇了一跳,然而他卻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拿出房卡打開門,她眼疾手快的跑過去抓住他的手臂。
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他卻冷冰冰的開口,「放手。」
興許是他的聲音太冷,她身子一顫竟然說不出一句話,手慢慢的滑下來,而他也伴隨著她的動作進門準備關門。
她不管不顧上前抵住房門,著急的開口,「我們能不能談談?」
「我沒有時間。」言簡意賅,拒絕的意思已經如此明顯。
「我可以等到你有時間。」
他終于回眸看她一眼,黑色的眼眸里有著復雜難懂的情緒,接著輕啟薄唇,「那你等吧。」
「……」
接著,不再猶豫直接將房門關上。
這個場景曾經出現過,只不過如今換了人而已,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只不過他的回答?
黎夏末低頭看了看餓得不行的肚子,又抬頭看了看緊閉著的房門,最後還是決定坐在門口等,她不信他一天到晚的沒有時間。
晚上十二點,仍舊坐在書桌前批閱公司文件的他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抬眸看了看牆壁上的鐘,已經很晚了。
手機突然開始震動,他有些煩躁的接起來,「怎麼了?……嗯,不用,你現在送上來吧,我到電梯那里等著你。」
把手機放在一邊,他拿起椅背上的西裝準備出去,剛打開門準備邁步,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低頭……
便看到坐在門邊上安然蜷縮睡著的她,小臉的一側趴在手臂上,長長的睫毛輕顫,秀眉不安的擰著。
不知道心里就涌起一股怒火,但是卻又被他生生壓下,‘不能管她!’這樣的警告又出現在腦海里。
繞過她走到電梯間,助理速度很快的將文件送上來,並且詢問著,「boss,明天要回公司嗎?」
「我不回去了,明天你過來拿文件,我基本都已經處理好了,近期基本沒問題,明天我要去錦繡江南。」
「好,我知道了。明天一早過來拿。」
交代完這件事回去,在快要走近的時候步子明顯慢了下來,垂眸看著臂彎中西裝外套,唇角又諷刺的彎起,拿外套干什麼?
走過去,將房門打開,最後卻沒有看她,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
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樣的睡姿簡直是太難看了,對,他的確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把外套蓋在她身上的。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憋醒的,總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罩住了,想要揮開卻揮不開,睜開眼楮的時候一片漆黑……
可是隨著眼眸睜開的那一刻,一股清淡的薄荷香氣也盈入鼻尖,很熟悉的味道。
可是還沒等她伸手去抓身上的不明物體,一雙大手卻先于她將那個東西拿開,等她適應了光線看到的是……段幕臣穿著西裝外套闊步離開的背影!
她的腦袋有些暈眩,接著跟著利落的站起來,又因為保持了太長時間的睡姿踉蹌了一下,之後才迷迷糊糊的跟上。
走到樓下看到段幕臣正在和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人說話,手中的文件夾也已經易主,吩咐完之後眼神似有若無的向她這邊飄過來,接著又無意的轉開。
交代完之後他直接轉身向酒店外走去,她揉了揉腦袋緊接著跟上,不過真的好餓啊……
他沒有開車,于是她可以在後面步行跟著,可是因為昨天一天都沒有吃飯的緣故她體力有些不支,跟了一會兒就有些吃力。
如果不是因為段幕臣的性格,黎夏末絕對會認為他這是在整她,繞來繞去的到底要到哪里去?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她有些喘不上氣,看著他走過馬路她在馬路這頭扶住膝蓋呼吸了幾下,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卻已經找不到他的身影。
「!!!」她當時真的很想爆粗口,但還是忍住,遙望四周,仍舊沒有看到他。
去哪里了?她只不過是一眼看不住,人就沒了?
現在是早上九點,太陽雖然不曬人但還是有溫度的,尤其是現在還正值夏季。
她有些恍惚的向前走了幾步,腦袋有些發暈的抬頭看了看天空,耳邊響起刺耳的車喇叭的聲音,手臂突然被一只溫熱有力的手掌抓住,然後往後一拉。
她整個嬌小的身軀填滿他的胸膛,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他伸出手臂緊緊的抱住她,往後又退了幾步。
又是這麼熟悉的場景,還是那個熟悉的人。
終于再也忍不住,在這個時刻再也忍不住,他蹙緊了眉嚴厲的訓斥她,「黎夏末,你作死呢?你長了一雙這麼好看的眼楮,用來看什麼的?」
而她,似乎是被這一個擁抱弄傻了,竟然在他要推開她的時候伸出手臂緊緊的抱住他不松開,輕輕的聲音,「還好,我沒有把你弄丟。」
「……」段幕臣,他扶額,他該說什麼?
僅僅是一句柔軟的話便能戳中心頭,那帶著微微刺痛的觸覺讓他有種什麼也說不出的感覺,甚至是動作停滯,就這樣抱著她。
在這個陽光充足的清晨。
坐在優雅舒適的環境里看著對面的人兒狼吞虎咽其實也是件……還可以的事情,好吧,段律師承認,還算享受。
其實她也不算狼吞虎咽,只不過是比平常吃得快了些而已,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了。
看她吃得差不多,他雙手撐在餐桌上,目光終于不似昨天剛見面時的冷寒,問她,「特地到m國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她拿起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角,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問他,「你那天跟我說過的事,到底還算不算數?」
「哪件事?」他一臉迷茫開始裝傻。
「如果我嫁給你,你是不是就能幫我把我父親從獄中救出來……」
這句話說出來的方式有些不對,讓一向細心的段幕臣听出了幾個疑點,他抿著唇,並沒有說話。
餐盤里的刀子放在指尖轉動著,刀子轉了幾圈從他的指尖滑落掉入餐盤,兩者相互踫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不再賣關子,直擊重點,「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
「你不知道?」她心里卻在打鼓,這句話到底是不是該說出來,說出來之後又有些後悔,萬一那些事不是他做的呢……
段幕臣從一開始刻意的接近就讓她覺得不對勁,後面發生的事更不對勁,好像她每一次出事他都會在她身邊,讓她又不得不去懷疑。
「我需要知道什麼?」
「最近我妹妹被綁架,我父親在獄中自殺未遂……」
此話一出,他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了下來,唇角緩緩勾起,那嘲諷的弧度讓她覺得這話問的太過直白。
段幕臣一只手握緊,刻意壓下自己剛剛升騰起來的怒氣,她竟然認為這些事兒是他做的?用這個來逼她嫁給他?
他段幕臣都做到這個地步了她還是不願意他已經放棄了,那麼這樣又算是什麼意思?
她有些緊張,他卻輕輕無所謂的抬眸,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黎夏末,你是不是認為,我非你不可?」
「我有必要為了娶你逼你到這個地步?黎夏末,你可真是……看不起我。」
她捏緊了放在手心里的包,愣了半響之後站起來,然後朝著他慢慢彎了彎身子,「對不起,打擾了。」
接著沒有再說一句話利落的轉身,心里有點難受,她好像又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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