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仍舊沒有放開的意思,黎夏末忍不住上前去她懷里拿,黎青青見這個架勢去幫黎月,要不然自己到最後什麼也得不到。
三個人爭搶間黎月的手一滑,青花瓷瓶摔碎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音,而因為黎月黎青青兩個人都在攻擊她,所以她承受不住身子往瓷瓶碎片上摔去……
「夏末!」
在她落地之前已經有一只健壯有力的手臂拖住她的身子,另一只撐在地上,地板上的隨便扎進手心,血……瞬間汩汩流出。
「啊——」黎青青嚇了一跳,還算反應快,什麼也不敢拿了趕緊繞開離開花廳,只有一個黎月嚇傻了不敢動彈。
黎夏末剛才也以為自己免不了這場‘血光之災’,卻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的接住自己,自己一點事兒也沒有,那麼他呢?
趕緊從他懷里起來,他身上穿著衣服倒是沒有什麼大礙,只不過……她的眼角瞥到他的另外一只手臂,倏地瞪大了眼楮。
「段幕臣……」她趕緊伸手將他扶起來,他的左右手心里面全是被血染紅的小碎片,有幾塊甚至已經扎進了肉里。
黎月顫抖著身姿靠在放古董的架子上,剛想往旁邊挪兩步趕緊離開,段幕臣陰冷的視線卻直接射了過來,冷寒刺骨若臘月寒風,甚至比那風更要冷,直射眼底,讓她一下子癱軟的坐在地上。
「走,先去包扎,疼不疼啊……」他臉上面無表情,她卻急的不得了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流了這麼多血肯定很疼吧。
見他的視線還停留在黎月身上,她拉著他眼淚一顆一顆的掉下來,著急地說,「我們先去包扎好不好,不要管她,都是血啊……血。」
听到她帶著哭腔的事因他轉過眸看著她,用另一只沒有染血的手擦著她的眼淚不忘安慰,「沒事兒,我沒事,不要哭。」
「那我們先去包扎。」
帶著他趕緊離開花廳,因為怕爺爺多心要問她繞過了客廳直接從側邊的樓梯上了二樓,領著他趕緊來到自己以前住的房間。
這里定期有人打掃所以不會擔心不能住的問題,再進去的時候她的心情有點悵然,已經好久沒有回來這里還跟以前一樣溫馨。
沒顧得上再多想讓他坐在外室的沙發上她去找醫藥箱,急急忙忙拿著醫藥箱要去給他上藥卻因為步履匆忙跌倒在地。
手掌的地方磨破了點皮但是並無大礙,她握了握拳拿著醫藥箱從內室出去,然後在他面前蹲下找到各類消毒水和止血藥、繃帶、小鑷子。
他剛才不是沒有听到內室的聲音,看著她若無其事的樣子眉頭一蹙,伸手想要看看她的手怎麼了她卻責怪的說,「你別動,你別動,我先把小碎片取出來。」
以前她學習武術跌打撞傷甚至于流血不是沒有過,所以像這種傷口自己完全可以處理,看著他手心上扎進肉里的碎片她還是覺得觸目驚心。
小手拉著他的指月復,認真的低著頭用小鑷子一點一點的將青花瓷瓷片取出來,每動一塊兒她的心也在跟著扯著疼,邊用小鑷子取著邊輕輕吹著。
段幕臣雖然很樂意讓她為他服務,但是依照她這麼小心翼翼的手法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處理完,于是拿過她手中的小鑷子,在她不可思議的眼神中將扎進肉里的瓷片一小塊一小塊的直接拔出來。
她看得心抽抽的,最後還是搶過他手中的小鑷子,心疼似的說,「你別,慢慢的不行嗎!你不疼嗎!段幕臣,你搞得你的手不是你自己的一樣。」
她自己拿著都覺得疼,更別提他這樣直接拔出來的動作了。
「我沒事,你大膽點就好。」他只能這樣提醒她,否則以她的這個速度他只是在過程中就疼死了。
其實做某些事不能因為害怕疼就小心翼翼的,大膽去做也許會獲得更好的效果。
將最後一塊小碎片取出來她趕緊去浴室打了一盆水過來慢慢的將他的手洗干淨,但是洗干淨了之後又有獻血不斷地流出,她看著心慌慌的,眼淚又流出來,「怎麼辦,段幕臣,流出來了,又流出來了……」
段幕臣看著她手足無措慌亂緊張的樣子無奈的扯了扯唇角,然後從醫藥箱里找出一瓶止血粉末來直接倒在手上,然後將止血繃帶給她,「纏上。」
她趕緊接過他手中的止血繃帶擦干眼淚給他輕輕的纏著,將繃帶纏好之後又拿出紗布來纏了一層又一層,段幕臣看著她恍惚的樣子淡淡提醒她,「再纏就成粽子了。」
「……」她這才回神,看著自己的杰作,趕緊拿過小剪刀將紗布剪斷然後給他系了一個美美的蝴蝶結。
他嫌棄的抬起手看著,劍眉微蹙,很不滿意的說,「好丑。」
她被他轉移了注意力,終于不再擔憂他的傷,還很納悶的回了一句,「哪有啊,明明很漂亮。」
其實這點小傷把她嚇壞了,但是對他來說卻的確是件小事兒,以前在槍林彈雨中混過的他又怎麼會怕那區區的小小瓷片?
只不過她太小題大做纏的太多,直接把他的手纏的跟粽子似的,活動起來還是不太方便。
她將放在外面的東西準備收回去,他卻制止了她的動作將她的雙手拿過來看,听剛才的動靜應該是摔倒了,那肯定擦到了手心。
果然在右手手掌下面發現了一點破皮,血流的不多,也就一點點,他卻好像流了好多一樣拿過消毒水給她輕輕的涂了一遍,上了點藥找出創可貼,很小心的貼好。
拉著她的手臂,沒有發現她已經看楞的了表情,問她,「還有其他地方傷到沒有?腿上有嗎?」
見她沒有回應他疑惑的抬眸去看她,她卻突然伸出雙臂緊緊的抱住他的脖頸,胸膛起起伏伏摩擦著他的。
「段幕臣……」她輕輕的叫了一聲,他也輕輕的應著,有些不明所以,這又是怎麼了?
她將整個身子都撲到他懷里,卻又什麼都不說,還這麼委屈的叫著他?想要伸出手臂推開她看看到底怎麼了她也緊緊抓著不放,他只能作罷,淡然的問著,「到底怎麼了?嗯?我在這里呢。」
「為什麼……」他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救她于水火之中,甚至不惜讓自己受傷。
他有些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她自己喃喃自語的問著,「為什麼要沖過來救我?你不知道你也會受傷的嗎……這樣會讓我覺得欠了你好多。」
雖然兩個人是夫妻關系,但是她還是覺得會不好意思,會覺得這是欠了他的異樣。
他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她的多愁善感,因為右臂在抱著她不讓她下滑所以想用左手撫模一下她的發絲,卻看到自己包的像粽子一樣的手,失笑,抬起右手模了模她的後腦勺,只說了一句話,「男人保護自己的女人不受傷害是天經地義的事。」
她怔了一下,可是話雖是這麼說,但是想想……自從遇到他之後自己的人生就變得不平靜了,但是雖然發生了很多事,卻都是他給她解決的。
如果命中注定生命中要發生那些事,如果身邊沒有他,她該怎麼辦?
她懵懂似的點了點頭,聲音還有點哽咽,「那你要記住,下次不要讓自己受傷。」
很享受這段她抱著自己安靜的時光,感覺整個人都很輕松的樣子,而且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不管是哪里都舒暢了。
其實這樣過一輩子又有什麼不好,放下一切,只有她陪在身邊就夠了啊……
可是失去一切的他,還能夠好好的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嗎?這又是另一個問題的源頭。
「那你也要記住,不要逞強,發生什麼事就站在我身後,我來幫你解決,你不需要操心,你只需要快樂地活著就夠了,知道?」
黎夏末在他的印象中就是這樣,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是自己先上,從來不會主動開口找別人幫忙。
只有你把她逼到了絕境她無路可走的時候或許會找個人幫幫忙,但是只要她有能力,就會自己解決。
她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他伸手將她拉開一段距離看著她被水洗過的雙眸,「這是什麼意思?」
黎夏末垂眸不知道在看什麼,等鼻頭的酸澀過去,她卻說,「我怕我太依賴你,以後會離不開你怎麼辦?你說,我們會分開嗎?」
他伸出右手覆上她的臉蛋兒,這個問題她上次問過一次,然而他怎麼回答的他卻忘記了。
他張了張唇想要說話,她卻抬起食指按在他的薄唇上,「段幕臣……我記得我們之間有過好多矛盾了,不是因為狄桀兮就是因為方樂珊,以後說不定會因為更多更多,我害怕有一天你真的做了讓我傷心的事情,讓我再也不想回頭。」
將自己的食指拿開,她認真地看著他,眼睫上掛著兩滴晶瑩的淚,問他,「段幕臣,你會嗎?如果你做的事情讓我不想原諒你……」
話音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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