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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故事講完了,房間里卻陷入了沉靜。
驟起的夏風吹動柳枝,驚起夜棲的烏鵲,撲稜著翅膀嘶叫著飛遠。
仿若又回到了那個夜黑風高的寒夜,瑤卿的面容染上幾分懷戀和傷感。
但無論再重來多少次,她賣掉牛牛換來兩人活命的這件事,依舊不會改變。
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嚨,氣氛逐漸窒息凝結,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笑語覺得,自己似乎能夠體會當時夕月得知弟弟被賣,而且自己還吃了用弟弟被賣換來的銀子買來的東西時的感受了。
她眼中略有憐憫。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每個人都終將會自食其果,無論這果子,是苦澀還是甜蜜。
「那你,還想回去報復她嗎?」笑語將小腦袋靠在白水胳膊上,問。
瑤卿苦笑著,微微搖了搖頭,知道笑語看不到,又出聲道︰「不想了,現如今的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雖然,我從不曾為當年做過的事後悔。」
笑語自下而上和白水對視了一眼。
「那……不如叫我師兄幫你超度,再入輪回,好嗎?」
「那就多謝了,只是在此之前,我想……請你們再幫我一個忙,可好?」
笑語揣測著問道︰「莫不是,你想再去見那曾經相戀的公子一面?」嗯,小說里的劇情走向一般都是這麼發展的。
「不,」意料之外,瑤卿否決了她的猜測,「他又什麼值得我再見的,其實我該感謝夕月,是她讓我看清了這個男人的真實面目,他何曾是愛我,只不過是迷戀我的容貌和身子罷了,像我這樣跌落塵埃,染了一身灰塵髒污的人,又如何配的起愛之一字。」
笑語搔搔頭發,水意盎然的眸子中透露出幾分不甚贊同的神色。
這世上,恐怕也只剩愛與恨兩種,不分貧賤皆可擁有。
只不過有的人,根本就是逢場作戲,虛情假意,又怎配得起瑤卿為之付出真情摯意。
「莫非,你是想讓我們找到你的尸首,然後葬回故鄉?」白水也跟著猜起來。
「故鄉?那兒又有什麼好留戀的呢,」瑤卿對這個字眼感到十分迷茫,關于故鄉的一切,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我想讓你們將我埋在文昊的南城門外,那里是我當年來的地方,起點在哪,終點便在哪吧。」
「那你尸骨現在何處?」
「我也不知,我死後,就一直在這里徘徊,因為我怕陽光,也怕遇到道士之流直接收了我,所以……」
「……好吧,我來幫你找。」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白水干脆利落的應了下這份請求,將瑤卿重新納入乾坤袋之中,他伸了個懶腰,拍了拍笑語的小腦袋︰「今晚先休息吧,明天再行動,況且,我要的東西今晚也未必能準備的齊全。」
「哦。」
笑語听話的點點頭,隨即又慶幸道︰「還好咱們回來了,不然夕月和瑤卿的梁子,只怕會越結越深。」
「的確,這還多虧了你的小老虎呢。」
「嘿嘿……」
笑過之後,笑語想招呼唐琬上床來睡覺,誰知一看過去,就見唐琬正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直直的看著她,不,確切的說,是直直的看著她與白水師兄的互動。
那目光里有羨慕,也有自己得不到的嫉妒。
笑語心下了然,不由得竊笑幾聲,沒想到哇,白水師兄的魅力居然這麼大,連潑辣的唐姑娘都被收服了呢。
只是……白水師兄會為了唐姑娘而破不能成親的例嗎?
嘖,拭目以待。
情愛之事,除了當事人,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且,當初白水沒有為難她和夜思影,那麼她自然不會去攪和白水和唐琬之間的事,所以她起床之後煩惱的事,除了早上吃什麼外,就是猜想一下瑤卿的尸體到底被丟到哪里去了。
按理說一個花魁,死了之後再怎麼不濟也不會曝尸荒野,不如直接去問一下老鴇,這樣,豈不是也省了白水還要自己去找的麻煩?
說做就做,洗漱之後,笑語就溜溜達達的出門找老鴇去了,誰知,她在的時候唐琬覺得她礙眼,她不在了,屋里竟連個緩和氣氛的人都沒了。
由于入睡之前並未月兌衣,早起時也不至于太過尷尬,偷瞄了白水一眼,見他還坐在鋪蓋上同師傅一樣打坐,並未睜開眼楮,不禁暗自松了口氣,動作利落的洗漱,束發,還畫了淡淡的妝,更顯花姿明媚,嫵媚動人。
做完這一切後,唐琬並未急著起身,而是坐在梳妝鏡前,表情復雜的看著黃銅鏡中模糊的自己,胸口處似有無數根細繩糾錯纏繞,千頭萬緒,剪不斷,理還亂。
這只鬼處理完了之後,她和師傅就要走了。
而以後,她極有可能再也見不到白水。
自小便是門里唯一的女孩,被師傅和所有的師兄疼寵著,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師傅脾氣這麼凶,對她,卻連句重話都沒說過。
這一次,她想要白水的青睞,想要白水的喜歡,想要與白水在一起,不要分開。
這可怕的念頭,雖不知是從何時而生,又因何而生,此時此刻,卻盤心踞肺,滿腦子想著的,都是他,只有他!
唐琬豁然站了起來。
她動作太大,絳紫色的裙角都跟著飄了起來,圓凳也跟著往後推了下,與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響。
白水驀然睜開眼,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卻意外對上了一雙透著豁出去的毅然的明眸。
唐琬邁著輕盈的步伐,如一只蹁躚的蝴蝶般,來到白水面前,然後輕聲開口道︰「隨我出來一趟吧,我有話要對你說。」
「什麼話?不能在這里說嗎?」
白水不為所動的挑眉反問。
斜眸看了眼猶在打坐的師傅,唐琬有所顧忌的搖頭︰「必須去外面說。」
「好吧,但願是什麼值得我去外面听的事。」
一個翻身利落起身,白水跟在唐琬的身後走了出去,房門在闔上的那一剎那,坐在鋪蓋上的老頭,忽然張開了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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