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西在客廳里看報子,目光雖然在報紙上游離,可是心思早不知道去了哪兒。
飯桌上,擺了一些簡單的飯食,還有一碗姜湯。
溫暖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個畫面。
昨晚吃了飯到現在,她早就餓了。
可是,一看到葉家西,她就沒有任何食欲。
溫暖站到葉家西的面前,一把抓過他手里的報紙,表情看似平靜,其實很憤怒的問︰「葉家西,你到底什麼意思,為什麼你非要和我過不去?」
葉家西抬頭看著溫暖,目光淡淡,仿佛沒有情緒,他問︰「以前,我不是想要和你過不去,而是想和你過下去。」
溫暖並沒有注意到葉家西話語里的另一層意思,固執的說︰「葉家西,我不會和你大官司,小骨我也不可能給你,你最好死了這條心!」
「這可由不得你,律師信你已經收到了,你現在最好就是去找一個好一點兒的律師,不然你一定會輸得不甘心的。」葉家西微微一笑,提醒的說道,「別忘了溫暖,你給我的離婚協議書上寫得明明白白,你要淨身出戶!」
淨身出戶,那代表,屬于葉家西的東西她什麼都不會要,包括溫小骨。
溫暖霎時臉色慘白,驚恐不已的瞪大了眼楮。
然而,葉家西仿佛不嫌傷人的再一次說道︰「你不是想離婚嗎,可以,我已經簽了那份離婚協議,到時候,我們法庭上可以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溫暖悠然覺得呼吸一滯,似乎都要窒息了,眼前明明是一片明亮,可是她為什麼總覺得是一片黑暗?
過了這麼久,她竟然被自己推進了深淵。
溫暖唇瓣顫抖,看著葉家西悠閑自若的樣子,顫著音兒說道︰「葉家西,小骨不可以給你,不可以!」
「怎麼,你不想離婚了?」葉家西認真的反問,「我記得,你最大的願望,就是想要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擺月兌我。」
溫暖听他這麼說,知道他是故意在刺激她,卻還是壓制不住的吼道︰「葉家西……」
明明想發怒,可是一想到葉家西要和她爭小骨,並且他贏的可能性很大,溫暖就不得不壓制住憤怒。
她說過,為了溫小骨,她不可以那麼冒險。
她不能沒有溫小骨,同樣,溫小骨也不能離開她。
見她氣焰降低,葉家西重新拿過報紙,說道︰「想離婚可以,小骨歸我,否則一切免談!」
「不,葉家西,求求你,別這樣為難我好不好,我沒什麼過分的要求,我只想要和小骨過過平靜的日子,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逼迫我,昨天我收到那封信的時候,我真的都傻了,我不敢想象,萬一小骨離開我的身邊,我會怎麼樣,我一定會活不下去的,求求你,放過我們好不好?」溫暖終于還是放低的身段,放下了語氣,無助的乞求著。
她不想這麼裝可憐,可是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而且她不是故意裝可憐,她真的不能沒有小骨。
那是她的骨,她的命啊!
葉家西耳朵里听著溫暖那麼低三下四的話語,心亂如麻,可是如今法院已經受理,事成定局,如潑出去的水,沒有挽回的余地。
除非他撤訴。
可是,他一放手,溫暖就會走。
他不希望她這麼快就離開,他舍不得。
自私一回吧,人生已經沒有太多日子了,自私一回,然後放她們離開。
葉家西如此想著,為了心中的愛,將傷害進行到底,淡漠的說︰「溫暖,你有沒有想過,小骨她也是我的女兒?」
「你要女兒,我也想要,她身上流著我的血,我希望能夠扶養她成人,我在爭取我這個做父親的盡到責任,我有錯嗎?」葉家西淡淡的說,「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要帶小骨離開,再也不回來,你想過我嗎?我是孩子的父親,她是我的親生女兒。」
溫暖聞言,抿唇不語。
的確,她沒有想過這一層意思。
可是,葉家西要是不那麼苦苦糾纏著她,她又何必做得如此沒有退路。
「溫暖,知道我為什要在那個時候將律師信送給你嗎?我就是想要讓你記住,小骨也是我的孩子,我也愛她,不比你愛得淺,我和她有著至親的血緣,可是你卻要把她帶離開我的身邊,我除了這個辦法,也是別無選擇。」
「所以溫暖,如果這件事傷害了你,那麼我說抱歉。」葉家西說完,伸手指了指飯桌,說,「飯菜可能還是熱的,你可以先吃一點再回去,你需要快點聯系律師,因為可能後天就會開庭,n市法院很注重這一次官司。」
葉家西的提醒,在溫暖听來,就活月兌月兌的成為了宣告結果。
其實,她早就猜到了,來找葉家西,希望他放棄這個想法就是一個錯誤。
就算是她跪下來求他,或許他都會笑著說,我求你留下的時候,你怎麼沒有想到今天?
「葉家西,你為什麼非要和我爭,你知不知道,你是不是非要逼著我自殺?你和我爭,爭贏了小骨,你又有什麼?孩子沒有母親,難道你能給她一個沒有母親也同樣完美的成長歷程嗎?」溫暖抓住最後一絲機會,繼續說,「葉家西,我知道我要帶走小骨對你很傷害,請你看在我養了小骨五年,看在小骨也是你親生女兒的份上,別在為難母女,別在和我爭奪了,好嗎?」
葉家西受不了溫暖這麼說,他真的忍不住就想要答應了她。
可是只要她一想到,他一點頭,溫暖就會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他就忍不住要自私。
他是將死之人,他只希望能多看自己所愛的人一眼,再多看一眼,他就這點要求,其他的什麼都不要。
葉家西仰頭看著溫暖,目光灼熱,站起身來,目光從仰視變成了低垂。
悠然,他伸出手指勾起了溫暖顫抖的下巴,語氣格外溫柔的問︰「溫暖,如果我說,我不是要和你爭小骨,而是我借著小骨在爭你,你信嗎?雖然我的手段毒了一點,但我真的愛你,你又信嗎?」
葉家西心中暗想,如果溫暖說信,他一定會當即點頭,成全她的所有要求。
可是他又比誰都清楚,葉家西不可能說那個字。
果然,溫暖用如避瘟疫一般的目光看著,眼楮里全都是不屑和不信。
「葉家西,你瘋了!」溫暖說,同時還退後了兩步,像是要躲開他。
葉家西聞言,霍然轉身,走到旁邊,不在看溫暖一眼,語氣恢復到淡漠的說道︰「你別多想了,如果說之前我還愛你,那還沒有假,可是如今,我想你已經不值得我去愛了,要是值得,我也不會如此和你對著干了。」
「葉家西,你……」溫暖氣結,去找不到任何語言來反駁。
為什麼,听到他的那句不愛,不僅沒有覺得理所應當,反而感覺心中意外的沉重了起來?
那種感覺,前所未有,是一種從來不曾有過的新感覺。
以至于,短時間里,溫暖都沒有反應過來,仿佛是傻了呆了一般,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麼了。
葉家西微微側眸,細細的注視著溫暖眼楮里的錯愕和不可思議,也不知道她在震驚什麼,便冷冷的說道︰「反正你也不喜歡這里,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溫暖咬了咬唇,怒道︰「葉家西,算你狠!」
「過獎了,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你打電話叫車。」
「不必了?」溫暖說完,快速的轉身離開,似在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