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西腳步一頓,溫小骨如此排斥他,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有夠失敗的了。
「樂樂。」林琳擔憂的心放下,只要樂樂沒有事,她什麼都可以接受。
一個做母親的願望,就是這麼簡單。
樂樂望著林琳,稚女敕的聲音說道︰「媽媽,小骨她也想媽媽,我想帶她去找她的暖暖媽媽,媽媽你說了,小孩子不能沒有媽媽的。」
孩子稚女敕不會辯駁的聲音就像一個洪鐘,敲響在葉家西和林琳的腦海里,聲音久久不歇。
孩子的世界,沒有婉轉,他們就是這麼簡單,有願望,就會去追求,不怕困難險阻。
縱使年紀太小,他們也會反抗。
林琳心酸,不知道該說什麼,轉頭看向葉家西。
她看今天葉家西的表情,便知道,葉家西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路燈下,兩個小孩子和兩個大人對峙著,路燈的光將她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就像悲傷的心情,長長的。
溫小骨固執的撅著嘴,瞪著葉家西,小小的孩子,意志里卻是流露出了難得的堅定,絲毫不妥協。
樂樂心中有些小小的害怕,他還怕溫小骨會被葉家西帶回去,那樣她就會見不到她最想見的溫暖了,她一定會很傷心。
她都受傷了,額頭流了那麼多血,他十分的不忍心再看她傷心了。
所以,樂樂求助的看向林琳,聲音稚女敕卻一點也不像乞求的對林琳說︰「媽媽,你曾經對我說過,樂樂可以沒有爸爸,但不可以沒有媽媽,小骨她沒有爸爸,她現在連媽媽都見不到,你勸勸葉叔叔,讓小骨去見她的暖暖媽媽,好不好?」
樂樂說得十分認真,可是那樣稚女敕的聲音說出的話,卻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了葉家西的心上,疼得他險些呼吸不過來。
林琳也是瞬間變了臉色,她捕捉道葉家西眼楮和神色里的痛苦和無奈,當即目光銳利的看向樂樂,呵斥道︰「樂樂,不可胡說,注意禮貌!」
都說童言無忌,可是如此真摯認真的話,听在一個父親的耳朵里,真的如同凌遲。
葉家西心痛極了。
自己的女兒竟然是如此的不承認他!
樂樂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傷到了葉家西,抗拒的說︰「我沒有胡說,小骨說了,她沒有爸爸,她和樂樂一樣,只有一個親人,那就是她的暖暖媽咪,她……」
「樂樂!」林琳厲聲呵斥,兵器作勢的就揚起了手。
只是,她的巴掌最終還是沒有落下,葉家西制止了她。
「葉家西,樂樂他……」
「沒事。」葉家西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孩子說得都是事實。」
溫小骨難得見到葉家西服軟,平時都是他在溫暖面前耀武揚威,現在見他深色暗淡,她頓時想要給溫暖報仇,于是出口說道︰「沒錯,我沒有爹地,我也不需要什麼爹地,我只要暖暖就夠了,除了暖暖,我誰都不稀罕!」
誰都不稀罕!
多麼決絕的表達,卻是出自一個孩子之口。
葉家西無力的閉上了眼楮。
林琳想要開口制止兩個孩子,卻不知該如何去開那個口。
孩子無辜,可是葉家西就罪有應得,就活該嗎?
現在的葉家西那麼脆弱,連一個幾歲的孩子都能傷了他。
見到葉家西痛苦的模樣,溫小骨張張嘴,還想說什麼,卻又下意識的沒有說出口。
其實,葉家西對她,並沒有很過分,甚至是對她很關心。
也許是因為這樣,所以再狠的話她說不出口了。
可是,他傷害了溫暖,他就算不再說什麼不喜歡他的話,那也絕對不可能原諒他。
他這個爹地,她就是不要!
樂樂不知道想什麼,歪著腦袋看著溫小骨,突然聲音小心翼翼的問︰「小骨,你誰都不稀罕,那我呢?」
樂樂眨巴著眼楮,看著溫小骨,等著她的答案。
溫小骨微微一笑,說︰「小骨要樂樂,樂樂以後還要吃胖一點保護小骨呢,只要不傷害小骨和小骨的暖暖媽咪的人,小骨都要。」
只要不傷害她和溫暖,她都不會排斥。
很顯然,在她小小的認知里,葉家西完全的傷害了溫暖,犯了她的大忌,她自認要首先排斥。
兩個小孩子似乎就這麼忽視掉了葉家西,只有林琳發現葉家西臉色不對,慘白得嚇人。
「葉家西,你是不是不舒服了?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林琳含蓄的問。
葉家西記得自己對林琳說過他偶爾不舒服是老毛病,所以此刻林琳這麼問,他並沒有有什麼不對,只是搖了搖頭︰「我沒事。」
他的確沒有犯病,沒有不舒服,只是被溫小骨那麼絕情的童言給傷得呼吸困難,險些窒息。
那是一種失落的情緒,並不是身體不舒服。
葉家西微微的咬了咬牙,喉結微微一動,撐開眼楮,看向溫小骨和樂樂,兩步走上去。
溫小骨拉著樂樂就退後一小步,戒備的盯著葉家西,說︰「你這個壞人,不要你靠進我,我討厭你,你是壞人,你……」
「小骨,我帶你去找溫暖,好不好?」葉家西不希望再听到從自己女兒嘴里說出那些討厭他的話,及時開口說出了自己的心中想法。
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最後形象,是如此的定格在自己的女兒心里。
他也真的希望自己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做一個讓孩子期待的父親,雖然這是一個很明顯的奢求,但至少,他不想以後溫小骨提起自己的父親,會說自己的父親是個壞人,或者是說,她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父親這類的話。
那樣,他一定都死不瞑目的!
溫小骨果然是被葉家西突然出口的話給震驚住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只是瞪大了如黑曜石的大眼楮,錯愕的看著葉家西,十分的不相信。
是的,她真的一點兒都不相信,不相信葉家西會這麼好心,送她回到溫暖的身邊。
溫小骨不僅不相信,還十分戒備的後退了一步,直接退到了人行道的邊沿綠化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