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並蒂 第96章 暈死

作者 ︰ 秦笑月

好一會兒,她才勉強壓下作嘔的感覺,「阿溪,夠了!」大夫人穩了穩心緒,既是不滿又是心疼地斥責道。老爺若是看見她這副自暴自棄的模樣,只怕心中對阿溪越會反感。

杜雲溪整個人卻像是陷入魔障一般,哪里听得進去大夫人的只言片語?淒厲的咆哮跌聲而起,就手里能砸的東西悉數扔下,有的砸向那跪著的丫鬟、有的砸向一旁的楠木桌,迸濺的瓷片如紙屑般在空中飛舞起來,然後重重地落下。本一間上好的屋子,這會兒卻變成狼藉一片。

「夫人,小心!」眼見著一塊凌空的瓷片朝大夫人頭上砸來,張媽趕緊撲到大夫人身前,替她擋下了瓷片。鋒利的瓷片劃破張媽單薄的衣衫,刺進了她的胳膊,瓷片刺進肉里,疼得張媽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夫人見張媽被瓷片割傷,正欲上前查看傷勢,卻陡然發現一塊瓷片迅疾如箭朝她飛來,瞳孔放大,她還來不及閃躲,只覺右手手腕處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再低頭去瞧時,那塊瓷片已經沒入她的手腕處好一截,一股通紅的鮮血噴薄而出。大夫人腦子里有一瞬間的蒼白,但是很快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充斥在她的鼻尖心間。此刻她再也忍耐不住,兩眼一白,她就這樣暈死過去了。

張媽見情況不妙,也顧不得胳膊處的疼痛,用盡了全身力氣將大夫人托起,這才不至于令大夫人跌倒在地。地上,早已是碎瓷片縱橫交錯,只怕大夫人這樣跌下去,非得弄個遍體鱗傷。瞥了眼那旁終于安靜下來一臉木訥往這邊瞧來的杜雲溪,張媽眼中閃過一絲責備的情緒,但是很快,就將它濾過,深深凝了她一眼,吃力抱起大夫人就往屋外走。

杜雲溪一臉呆愣地瞧著那愈行愈遠的身影,心頭猛地被針扎了一下。母親怎麼會暈倒?杜雲溪想起了剛才母親手腕處的血流如注,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莫非是自己傷了她!

「小姐?」見杜雲溪終于停止了咆哮,也不再亂砸東西。那個渾身帶血,面色慘白若紙的丫鬟終于試探性地抬起了雙眸。瞧著杜雲溪整個人陷入沉思和後悔之中,那小丫鬟終于在心頭長舒一口氣,每每小姐露出這樣表情的時候,她就會消停下來。小丫鬟暗自慶幸,自己躲過了這一劫。昨日的芳兒姐姐,就是因為朝小姐的膝蓋腿兒多瞧了兩下,就被小姐扔去了花樓。自打受傷以來,小姐的脾氣變得越發暴躁,她們這些做丫鬟的更是膽戰心驚,生怕小姐又變出什麼花兒來整她們。今天這一身的傷痕累累還是小兒科,相比之芳兒姐姐,她已經算是很幸運的。

杜雲溪正陷入懊悔和自責之中,這時听見一個細若蚊嗡的聲音在喚,心頭更是猶如一團烈火熊熊燃燒。抬起頭目光森森望著那跪在地上一臉膽怯的小丫鬟,盯著她那一雙膝蓋,一抹嫉恨爬上眼眸,沉靜如冰的臉突然變得扭曲起來,嘴里的咆哮聲一聲比一聲響亮,「滾,快點給我滾,滾!」雙手可觸及的地方已經沒有了可以砸過去的花瓶茶盞,她心頭的怒火越是難以平息,眼尖地瞧見那旁放置著小杌子。杜雲溪伸手一撈,然後用盡全身力氣朝那正慌里慌張往屋外移動的小丫鬟悶頭砸去。見那小杌子正中靶心,然後那小丫鬟一點一點兒倒下去,杜雲溪心中的怒火這才平息下來,伏在輪椅扶手上嬌喘。

可憐那小丫鬟原本以為小姐就這樣打發她下去了,拖著沉重的步伐,費盡全身力氣朝屋外挪著步子。渾身的傷口都在叫囂,疼得她幾乎邁不開腳。哪曉得背後突然一陣陰風掠過,她發麻的腦袋里還來不及反應什麼,只覺一只重物狠狠撞向自己的背脊,那種撕心裂肺的疼,令她再也支撐不住這渾身帶傷的身體,兩眼一直,倒在了血泊之中。

柳媽進屋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樣凌亂的一幕。看見那丫鬟倒在血泊之中,她心兀自一緊,踟躕著不敢上前。杜雲溪冷聲吩咐著︰「拖下去,賣到窯子里去。」

「是。」得了小姐吩咐,柳媽趕緊上前,抱了那丫鬟再向小姐福了一禮,這才伸出食指去探那丫鬟鼻間的呼吸。幸好還有氣,柳媽一刻也不敢多呆,抱了那丫鬟就往屋外去。腳下猶如生風,好似她忘記了自己懷中還抱著一個人。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煙霞閣內,若水跟五月做完了活兒,並排坐在外屋的褥凳上繡花。一陣疾風掠過,卻是錦慧風姿颯爽進到屋來。錦慧平日里很少進內院,看來又出了什麼事情。若水五月擱下繡架,站起身來。

錦慧率先開口,「兩位小姐,小姐可是在內屋?」

若水見錦慧面色焦急,便知事態緊急,忙道︰「小姐在屋里呢,錦慧妹妹快些進去吧。」

錦慧聞言,自不必多說,轉身旋進了屋。那廂杜流芳本是剛收了筆墨準備小憩一會兒,便聞見外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這會兒剛好見錦慧進屋,杜流芳坐起身子來,望向疾步而來的錦慧。見她神色匆忙,看來又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免去了錦慧的行禮,杜流芳輕聲問道︰「怎麼了?」說話間,杜流芳忽然覺得口干,遂取了案桌上的茶盞,湊到嘴邊,啜了幾口。

錦慧是個習武之人,說話舉止間也並不拐彎抹角。「小姐,剛才大夫人去了晴煙閣,可是回來的時候,卻是被抬著回來的,還昏迷不醒。奴婢見那婆子一直護著大夫人的手腕,想來是手腕受了傷。」

誰都知道手腕處有一條大動脈,若是觸及那道動脈,又得不到及時的救治,只會一命嗚呼。所以才有了割腕自殺這一說話。只是大夫人手腕處的傷是怎麼來的?莫不是見了杜雲溪,給她氣得半死,所以自己也割腕自殺?杜流芳搖了搖頭,甩掉了腦袋中冒出的這個想法。大夫人那麼精于算計的一個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傻事?莫非是杜雲溪發起瘋來,將大夫人傷著了?

杜流芳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自杜雲溪醒來之後,一個不舒心就將那屋子砸得 里啪啦響。保不齊大夫人去的時候正好趕上杜雲溪發瘋之時,那迸濺的花瓶碎片劃傷了大夫人的手腕也不一定。

杜流芳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兒,這件事情若是讓父親知道,只怕杜雲溪又得倒霉了。杜流芳抿了抿唇,淡淡一笑,深若幽水的眼中浮出淡淡的笑意。

只是還不等杜流芳發話,錦慧接著又道︰「還有延遠侯府今天派人到府上退親。」錦慧低垂著腦袋,低低的嗓音掩飾不了歡愉的情緒。跟在杜流芳身邊的這些日子,雖然見過不少小姐算計別人的事情。但她又隱隱覺得,小姐是好人,不像其他夫人小姐對下人動輒得咎。她知道大夫人跟二小姐是小姐的敵對,這次二小姐落得這樣慘的下場,她心頭自然替小姐高興。

安采辰退親倒是她意料之內的,如今杜雲溪成了這副德行,安采辰本就是放蕩不羈的人物,哪里還會要她?「老爺怎麼說?」杜流芳抬起了下巴,一雙眼楮幽幽瞧著錦慧出神。

「老爺自然不允。說二小姐再怎麼說也是堂堂杜府嫡女,與人做妾已是自貶身份,如今還要鬧出退婚這一招,讓杜府的面子往哪兒擱。」錦慧如實答來。

杜雲溪原本就清白被毀,如今身如殘廢,被安采辰退親之後,哪里還會有人要她?杜府出了老姑娘,余下的妹妹也會受牽連。父親自然不允。但是安采辰豈是那般容易妥協的人物?這件事情必定還有一番周折。

「不過,」錦慧接著說道,「那侯府的人也是張狂得很,說來府上只是通知退親,而不是來與老爺商量的。若是正經女兒家豈會在深更半夜讓男子進她寢屋?若是老爺不肯罷手,他侯府不介意將這件事情鬧大,到最後,不僅二小姐討不到好,就是府上的其他幾位小姐也會累及。」

只是來通知一聲,安采辰實在是太囂張了。杜流芳眼里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但很快就蓋過去了。

錦慧瞧了一下杜流芳的臉色,繼續說來,「老爺當時就被那人一席話氣得火冒三丈,直呼要將那人轟出去。那人也倒是識趣,說消息已經帶到,他也不願多呆,就大刺刺走了。」

這個延遠侯府也實在是太仗勢欺人了,不過他的仗勢欺人也正好是她想要的。杜雲溪清白已毀,又落下殘疾,如今又遭夫家拋棄,現在的杜雲溪真的是全完了。「走,咱們去祥瑞院。」既然母親病倒了,她這個做女兒的如果不前去關慰,傳到人家耳中可不好听。

況且,她倒樂意在她身旁去晃悠。

若水五月進屋替杜流芳梳洗一番之後,這才往祥瑞院去。她今日穿一身荀白色對襟長衫,腰束翠玉色綢帶,這樣的裝扮,素白的甚至有些寡淡。倒像是替父母守孝時候穿的衣衫。所以當大夫人醒來之後第一眼見到杜流芳時,沒差點兒背過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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