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不怕,但是看見這樣觸目驚心的畫面,杜流芳心頭還是有些難以接受,面色頓時變白。
柳意瀟見狀,忙伸手將杜流芳的眼楮遮住,「叫你不要睜眼楮不要睜眼楮,這麼大個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叫人不省心。」柳意瀟十分不滿意地嘰嘰咕咕。
杜流芳一陣失語,她不睜開眼楮她要怎麼走路啊!
此時,又感自己腰間多了一雙強有力的手,將自己穩穩地托了起來。她的耳朵正好趴在柳意瀟的胸前,連他有條不紊的氣息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杜流芳的臉霎時間又變成了紅柿子。
這樣的動作,比剛才的還要親密好不好!杜流芳耳根子紅的發癢,她難耐地想從柳意瀟的懷中掙月兌出來。
「別動。」柳意瀟的嘴貼到了杜流芳的耳根子邊,杜流芳只覺一股暖濕的熱流從耳根子邊一直竄到了心底。耳邊的毛都立了起來,她不由得渾身打了個戰栗。
她的耳根子被柳意瀟弄得好癢。
見杜流芳身體好似僵硬一般趴在他的身上,柳意瀟的臉上露出一抹分外吸人眼球的笑容。隨後,他就這樣抱著杜流芳,一步步往前走去。
他的步子邁得極穩極慢,臉上的笑容不減,好似他根本感覺不到來自雙手間的重量。杜流芳的心里好似被一個暖暖的氣泡包裹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自心底生出。
鼻尖縈繞的血腥味漸漸遠去,杜流芳試著睜了睜眼,果然瞧見他們此時已經走過了那恍若修羅場的地方。
她眯起了眼偷偷瞧了瞧柳意瀟,只見一米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穿透過來撒在他俊美如鑄的側臉上,好似那道光線是從他的側臉散發出去的。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柳意瀟俊美無雙,但這是她第一次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因還不及及冠年紀,漆黑如墨的長發僅被一只紫色的緞帶牢牢束住,胸前散落的一些碎發落在她的頸窩處,她卻並不覺得癢。劍眉如墨,又長又黑的睫毛自然的上卷,上面還掛著一兩滴晶瑩的汗水,將掉未掉。一雙桃花眼已經斂去了剛才與那些殺手們對陣時的戾氣,變得異常溫煦起來。高挺的鼻梁恍若刀割,還有那張殷紅的薄唇,此刻正若有似無地向上勾著,瞧得杜流芳心中打了好半天的鼓,怎麼看都是一副令人移不開眼的水墨畫,好似怎麼看都看不夠。
良久,杜流芳的聲音才響起來,「柳表哥,已經很遠了,你放我下來吧!」他們已經走到了這條路的盡頭,穿過這條小路,外面定然會有其他人。這樣被男子抱在懷中,終歸不好。
柳意瀟好似杜流芳肚子里的一條蛔蟲,「怎麼,表妹害怕了?」富有磁性的聲音里帶著輕佻。
杜流芳的臉又瞬間紅透,她索性睜大了眼,猛地從柳意瀟懷中跳下。「害怕倒不至于,但總歸是對名聲有損。再則,若這件事傳到了沈姑娘的耳朵里,怕是不好。」
想到這里,杜流芳的臉變得又紅又羞,這該死的柳意瀟都有自己的意中人了,還這樣來招惹她!
一下子柳意瀟的腦子里有些反應不過來,這關沈玉棠什麼事兒?但幾乎是同時他就想起了那日在流觴詩會的情形。有些啞然,他可不可以將杜流芳的這番話理解為……吃醋?
等他這樣想的時候,杜流芳已經輕快地閃出了這條小道。走過一道圓拱門,杜流芳上了一條長廊,遠遠地就听見那邊的院子里熱鬧非凡,看來便是膳廳無疑。
見狀,杜流芳走得越發急快了。
柳意瀟剛走出那條小道,想要叫住杜流芳,但見杜流芳頭也不回地一直往前走,他只好跟上前去。錦繡押著那斷手的黑衣人緊隨其後,杜美菱、五月、若水走在中間,錦慧殿後。
「給我老實點兒!」感覺到被她雙手押著的黑衣人有異動,錦繡忍不住低聲喝止。
此時那黑衣人的面巾已經在爭斗之中被扯落,露出一張小麥色的國字方臉。此時他潑墨般的劍眉皺作一團,顯得痛苦不堪。
錦繡瞧了瞧他那只斷臂,鮮血從黑衣中滲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你這個叛徒,總有一天,你的下場也跟我一樣淒慘!」黑衣人緊咬著牙,皺著眉頭罵著錦繡。從斷掉的胳膊處傳來一陣陣的巨痛,令他幾欲昏厥。
他如今這副德性,就算是逃走了,也不過是個廢人而已。
錦繡看著他那張臉,雙眸瞬間冰冷下來,「死到臨頭,還不住嘴,快走!」錦繡押著他的手越發用力,在那男子的手背上掐出兩道淤青來。
杜流芳到了膳廳之外的小院子,直徑往那膳廳里走去。兩旁的婆子見是杜流芳前來,忙堵上了杜流芳的去路。滿臉橫肉的臉上陪著虛偽的笑容,「杜小姐,您來晚了,膳廳已經開席了。您隨老奴來,老奴將您領到另一處用膳。」
杜流芳冷冷地端了那兩個婆子一眼,冷冰的言語從一張一合的嘴里吐出︰「去將你們府上的老夫人請過來,就說流芳有事請教。」
那兩婆子面面相覷,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牽強。「老夫人現在正在膳廳里陪著那些夫人,等會兒就要回靈堂,恐怕沒有時間見杜小姐您。」
「沒有時間麼?」杜流芳沖著那兩人玩味地笑了笑,緊接著又朝錦繡瞧了一眼,錦繡心領神會,拉著那黑衣人便竄到了杜流芳的左右。
那兩婆子本不耐煩,可見到那黑衣人右手的手臂被人砍斷,大滴大滴的鮮血順著他的黑色衣袖留下來,最後滴在了原本干干淨淨的青石板上。低頭一瞧,地板上已經被浸濕了一大半。見狀,那兩婆子早被嚇得三魂丟了氣魄,怔忪地站在原處,不知所措。
冰冷的言語帶著威逼的意味,「難道這就是許家人的待客之道麼?」
「杜流芳,你怎麼又來惹禍啊!」柳意瀟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這女人怎麼老是這樣不讓人省心呢。他實在想不出此次的事情跟這許家有什麼關系。雖然這件事是發生在許家,但並不能證明這件事情就是許家的人所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