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是要上陣打仗的,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更不要說是現在這樣戰亂的情況,你沒有經歷過專業的培訓,我不會隨便拿一個人的性命來玩笑,你若真的有心,等到我們招兵時報名參加也是一樣的。」陸梓謙有點紈褲似的轉動手里的鋼筆,一字一句卻說的沒有半點戲謔之意。
「少帥!您說的我都懂,雖然我是個粗人,不過現在這情況都看的明白,國內戰亂紛紛,國外倭寇還蠢蠢欲動,怎麼樣才是真的安全!怎麼樣才能真正保住自己的性命,苟且偷生只是權宜之計,最根本的方法就是盡一己之力維護和平,就是要參軍啊!還請您答應小人的請求!」
胡大海是個粗人,分析戰事起來難得能夠條條在理,李副官不自覺點點頭,示意贊同他的說法,陸梓謙則像終于听到他想听的話,停止轉動的鋼筆,對李成遙說︰「李副官,去安排一下這件事。」
胡大海也不是個沒有眼力的人,听見陸梓謙這樣說心里只覺得爽快,樂的他只會說一句話了,多謝少帥,多謝少帥!
已經有開戰的苗頭了,他一直忙到半夜才回房,本以為她已經睡下,誰知道房間里的燈還亮著,在看一眼沙發上那位手扶著額頭,快要睡著的人不是她還有誰?心里既開心又生氣,開心的是她還在等著自己,生氣的是他明明不準她這麼晚睡。
「不是說了不要等我,困了就趕緊歇著,累壞了身子怎麼辦,以後不準再這樣了。」他月兌下外套掛起來,輕輕走到她面前。
她听見聲音才睜開快閉上的眼楮,準備開口說話時陸梓謙已經坐在她旁邊了,一只長臂已經順手摟過她去,她打了一個小哈欠︰「剛剛差點就睡著了,說來也奇怪,前些日子總是犯困,這個時間早就不知道做了幾個夢了,現在可是已經沒有那麼大的困意,你要忙我就可以陪著你了。」說完還對他笑了一笑,甜蜜地抱住他的腰。
他只以為是休息時間沒有調整好,倒也沒有多想,哪里知道那是因為前段時間她還有孕在身。
他也懷疑過,為什麼她絲毫沒有跟他提起過孩子的事情,難道真的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也好。
那日把她送到醫院,醫生戰戰兢兢著猶豫到底要怎麼告訴他,連身旁的李副官都跟著著急,醫生的那副樣子他是看在心里的,他哪里還能耐得住性子,抓過醫生的衣領就是一頓呵責訓斥,最後醫生的聲音都帶著哭腔——少帥!我們已經盡力了,可是孩子……保不住了。
他當時是有一瞬間的恍惚的,但是好在她沒事,這是對他最大的安慰,也是最值得慶幸的地方。但是難過壓抑的心情怎麼能沒有呢?
她在病房里還沒有醒來的時候,他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她不知道孩子還沒有的時候,他已經在為這個孩子在書房里徹夜不眠,她笑起來眉清目秀的樣子,時常會讓他不自覺想起如果那個孩子還在的話,會是個女孩還是男孩呢,會不會笑起來跟謝菀離很像呢?
一直以來,他對親情的概念都很模糊,即便陸蔡對他很好,卻也總是覺得有些陌生感帶著愧疚感,沒有親情真正的溫馨,而最後陸梓帆也被他親手槍殺。如果真的要說可以讓他感受親情多一點話,那大概就是古董店的佟掌櫃罷,大概,他也是真的想要一個孩子了。
可是這些,他寧願自己承受,也不願告訴謝菀離,他不想讓他經歷過的痛苦和無奈,再無情地套在她身上。
「菀離,」他試探性的開口,總覺得可以捉到一些蛛絲馬跡,「我們要個孩子吧?」
她還蜷在他懷里,听到這句話將頭埋得更低一些,臉頰還透著一點紅,在黃色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可愛︰「怎麼突然這樣問?」
她的反應不是很明顯,卻足以讓他去推斷整件事情料了解一切,果不其然,這個傻子,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有身孕,可是難過的是,在她還不知情的時候,孩子就沒有了。
這樣也好,有什麼事就讓自己擔著吧,她現在的樣子怎麼能不捉弄一下,話里還帶著三分笑意︰「你說我為什麼這樣問你?」說話間已經將她橫抱到床上,氣息呵在她臉上,癢癢的,「怎麼臉皮這樣薄,又紅成這個樣子?平日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她輕輕推他︰「這麼晚了……」
他哪里有功夫去搭理這是什麼時間,火熱的吻就落了下去堵住她的話,像是渴望現在這樣的場景已經很久,終于在今夜得到了滿足。
這幾日大街上熱鬧非凡,但是總感覺不出來那份喜氣洋洋,反而是一種很散漫的氣息,已經是開春三月,陽光照在人身上顯得更加懶洋洋,可是卻沒有給人帶來一種愜意,反而有些無精打采,安寧的讓人不舒服,大約這就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吧。
陸梓謙還在忙,自從上次的事情後,只有謝長白來過府里看過她,竟然還沒有回過家,怎麼也有點說不過去了,她讓人通知陸梓謙後也就回家了,陸梓謙只是說讓她替謝長白道個歉,最近真的特別忙。
按理說來,戰事怎麼也該開始了,可是兩邊都久久沒有動靜,陸軍這邊是靜觀其變,而趙子龍那里,以他的性格來講,應該會趁熱打鐵來個先發制人才對,如今這樣耽擱是為了什麼?他想不通,已經暗中派探子去勘察。
謝菀離婚前是自由慣了的,如今不是待在將軍府里,就是回謝府,畢竟鐘雲敏現在也有自己的事情,平日日鮮少來找她,現在就算謝菀離想找她,也不知道去哪找了,兩邊這樣來回走,真真讓她覺得有些無趣。
但是不管怎麼說,畢竟心理上還是成熟些了的,性子多少也收回了一些,畢竟是個少帥夫人,知道他不在乎,不過她還是告訴自己在外是不能丟了他的面子,就算真的有些感到無聊,也不會有抱怨發牢騷,反而想到回家就能看到陸梓謙,回府就能看到謝長白,倒也有幾分樂在其中的意味。
「齊楠已經沒事了,前幾日我們還與雲昊一起商討過生意上的事情。」謝長白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這麼長時間她竟然沒有過問過紀齊楠的傷,反倒來問自己。
謝菀離看得出來謝長白對她的不滿,也不解釋,如果連自己的父親都覺得自己這樣做很寡情,那麼作為當事人,紀齊楠更該看得明白的清清楚楚透透徹徹,會看清值得他愛值得他付出的,只有一心一意照顧他的鐘雲敏,而不是還將一顆心掛在她身上。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還是得表現得殷勤一點,連說了兩遍,不然還不知道謝長白又要如何說教她,她吐吐舌頭,還是怕他嗦!
他白了謝菀離一眼,繼續說︰「前兩日在一起時,我怎麼看著齊楠跟雲昊的關系生疏了不少?你可知道原因?」
「爹,你看錯了吧,怎麼好端端的關系變壞呢,他們兩個人一向要好的啊!」謝菀離才不信他的話,估計是他老眼昏花。
「希望是我看錯了,罷了,不說這個。」他沒有精力再去猜測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這個寶貝女兒啊,真的是不容易來看自己一次,話題一轉,「你今天怎麼來了,梓謙呢?怎麼沒有一起來?」
「爹,您還不知道嘛,他忙著呢,讓我給您賠個不是。」她邊說邊順手從花瓶里抽出一支來,嬌滴滴的花骨朵含苞待放,看得她心情莫名的好起來,早晨本就是沒有吃過什麼的,現如今倒也餓了,「爹,我有點餓了。」
「這還不到飯點呢,早晨沒有吃飯嗎,我讓劉媽先給你弄一碟芙蓉糕來墊著,一會去吃午飯了。」謝長白接著叫來劉媽,不一會兒桌上的小瓷盤里裝滿了她最喜歡吃的糕點,她拿起一塊,贊不絕口,「這是哪家的芙蓉糕,怎麼嘗著好吃了。」
「還能有哪家,老樣子,還是董記的糕點,興許是你多日不吃,把原味都忘了。」謝長白看著她大快朵頤的樣子,心安了不少,從她進門就沒听她說起孩子的事情,還以為她是故意不提,唯恐悶壞了她,現如今看來,是真的沒事兒了。
「我怎麼能忘了味道吶,應該是董記換了一位新師傅,不信您也嘗一塊,看看是不是真的變好吃了。」她不依不饒的證明自己的觀點是正確的,謝長白不與她爭辯,她說怎樣就怎樣吧,反正她喜歡就好。
「是,可口多了,是爹說錯了,我認錯。」他識相點求饒,她卻還不滿意,「哪有您這樣的,嘗都不嘗就下決定。」
謝長白欲哭無淚,確實是自己的戲碼不夠,演的不到位,倒也呵呵大笑起來︰「你覺得好就夠了,其它的事情都過去了,還擔心你在為孩子的事情難過,如今看來真是多慮了。」
她被一口芙蓉糕噎住︰「什麼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