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之前一直與太皇太後的感情還算可以,可是這一次太皇太後的話卻讓她的心里生出了恨意,只是在極為重孝道的大鄴王朝,太後此時是不能出言反對的。
太後緩緩將頭抬起來道︰「母後,你也知我是被人陷害的,母後雖然能教好皇帝,可是我才是皇帝的母親,母後這樣做是要陷我于何地?」
太皇太後看了太後一眼道︰「我知你的心思,只是你自己也要清楚的知道,你今日做下的是什麼事情!若是能費太後的話,你今日所犯的事情是足以廢掉你了!」
太後咬了咬唇,太皇太後的聲音里寒氣濃烈地道︰「你自己好生想想吧!這一個月你就在佛堂里繼續抄經,一個月後,我再問你一些事情。」
太後冷笑道︰「母後有什麼問題現在問我便是。」
「我今日已被你氣得厲害,此時來問你,我怕我會被你氣死!」太皇太後的眼楮微微一合。
太後看了太皇太後一眼,沒有再說話,只是伏在地上沒有起來。
太皇太後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你這幾日好好想想,你如今到底是姓景還是姓顧。」
太後有些錯愕的抬起頭,太皇太後的眼楮微微一合,手輕輕一揮,早有宮女將太後扶了起來。
太後只得輕應了一聲,然後緩緩走出了太皇太後的寢宮,走出去時,明月當空而照,她的眼里卻有淚水流了出來。
只是此時夜色深沉,那些宮女卻並沒有看到她眼里的淚水,只是縱然如此,氣氛依舊陰冷的嚇人。
太後伸手輕輕將眼角的淚水拭盡,再輕輕地吸了一口氣。
在外人的眼里,她是顧府的嫡女,曾經是皇後,如今是太後,是這天底下最為尊貴的女人。
可是只有她才知道死了丈夫的女人從來都是無比悲摧的,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冰冷的宮殿里,從來都沒有過半點溫度。
先帝對她的深情曾經讓很多人羨慕不已,可是在她的眼里,那些如今已經成了譏諷。
若是可以的話,她願意做那個將秋千蕩得和牆一樣高,有著純淨笑聲的顧青綰。
自從進了宮,她就再也沒有笑過,又或者說,她從來都沒有發自內心的笑過。
她有她的野心,也有她的郁苦,可是那些都被掩藏在華貴的太後華服之下,都被掩藏于至高無上的權利之後。
每當夜深人靜時,她一個人坐在寢宮里的冷殿之中,她望著一望無際的黑夜,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她也不知道,她到何時才能擁有只屬于她的溫暖。
太後輕輕將一個抽屜拉開,那個抽屜里放著一把要制的梳子,那把梳子是先帝送給她的,先帝說那把梳子是他親手做的。
可是太後卻知道,那把梳子根本就不是先帝親手做的,而景曄做的。
她的眸光頓時便柔和了下來,將那把梳子抱在心口,眼里已隱有淚光,她這樣的行為,在那些宮婢的眼里,便是她在想先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