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凌麗的凱迪拉克車在前,周泰達的寶馬x5在後,其後是兩輛路虎越野車。駛出月亮灣酒店,幾人就在路邊燒烤攤停下。
「泰達哥,不介意吃點路邊攤喝點小啤酒吧?」蒙帥從副駕駛上下來,腆著臉招呼周泰達。
「小酒大滋味,野味更爽味。」周泰達擺出入鄉隨俗的架勢,向後面的幾個兄弟招了招手。
「老板,弄個大包廂,扛兩箱冰啤,烤魚雞腿羊肉串先弄點上來。」蒙帥擺出地痞流氓的口氣,鞏凌麗跟著他甚至都有點厭惡了。
「好的,各位樓上請,燒烤馬上就到。」
二樓的大包廂里,蒙帥和鞏凌麗坐一起,周泰達挨在鞏凌麗邊上,其余墨鏡男也都摘下了墨鏡。
「泰達哥,咱們就別分大哥小弟了,現在大家都是兄弟,敞開了喝放開了吃,如何?」
「好,帥老師,有你這句話,我認你這個兄弟了。」周泰達雙手一抱拳,做一個謝的動作,回頭對一幫摘了墨鏡的肌肉男道,「兄弟們,既然帥老師認咱們是兄弟了,那咱們就不要客氣,該喝的喝該吃的吃。」
幾個肌肉男同時道謝︰「是,大哥,謝,帥老師。」
原本剛吃了自助餐,鞏凌麗是一點吃的念頭都沒有,但蒙帥似乎餓了三天三夜了,不停地敬酒不停地喝酒,羊肉串雞腿烤魚里脊蝦仔一停不停往嘴巴里送。周泰達也不客氣,剛才的酒應該全解了,這回也是一杯接一杯,一停都不停地吃著喝著。鞏凌麗極其討厭這種沒有素養毫不雅觀甚至是極其丑陋極其野蠻的吃法,她覺得這就像是原始社會的群居猿類,不分男女,同吃一鍋,毫無違和感。但蒙帥似乎樂在其中,甚至把她在一旁都視而不見了,她不免有點生氣,蒙帥的形象在她的心里也大打了折扣。
吃喝了近兩個小時,包廂里都放不下吃剩的酒瓶子了,三個肌肉男已經躺倒在了地上,蒙帥沒想到自己的酒量不是一般般的好了,這樣連續不停地喝居然半點醉意都沒有。周泰達也有點力不從心了,廁所跑去了好幾趟,回來總不忘說一句︰「啤酒這個東西,就是喝了肚子脹,老要上廁所。」
走得時候,蒙帥不忘讓周泰達再叫幾個兄弟幫忙來開車。周泰達對他的周到表示感謝,舌頭都有點抬不起來了,還是握著他的手,一個勁地說︰「兄弟,你這個兄弟,我認定了。」
蒙帥也跟他勾肩搭背的,「泰達哥,只要你不嫌棄小弟,以後有用得著小弟的地方,你盡管吩咐就是。」
「好,有你這句話,那咱們就是好哥們,講義氣了。」
回蒙帥幫自己臨時租的房子,鞏凌麗一路上一聲不吭。蒙帥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一定是讓她以為自己是在討好這個公子哥,她是絕對看不慣這種虛偽與奉承的。但為了心中宏偉的目標,暫時地讓人不理解也就只能委屈自己了。
蒙帥幫鞏凌麗找的是一對大學老教授的房子。他們的女兒在國外定居,請他們前去度假養老,正好閑置有幾個月的時間。老教授听了蒙帥的講述,很放心地把鑰匙交給了他,甚至都沒有談租房的價錢,只是希望家里有人住著讓人氣不散,女兒的房間已空置多年以後也不見得會回來就很爽快地應允了。鞏凌麗對蒙帥給的找的這個房子還是相當滿意的,大學教授的公寓樓,彌漫著一種書香氣,家里隨處可見的也是一些書籍。老教授一個是古典文學方面的專家,一個是漢語言文學方面的權威,兩人相得益彰在學術上互有幫助,造詣極高,深受當地人的敬仰。蒙帥能找到這樣的房子也算是三生有幸,當然也離不開在大學里當輔導員的高中同學孟徐藝的幫忙。
鞏凌麗及至進門都沒有講話,也沒有立刻趕蒙帥走。
「怎麼了,生氣了?」蒙帥試探性地問。
「我生什麼氣呀?你喝你的酒吃你的炸雞,跟我有什麼關系?」
「這個當然沒關系,你知道周泰達是什麼人嘛?」
「什麼人?一個地痞流氓。」鞏凌麗的話中明顯帶有嘲諷。
「他的新的縣委書記的兒子。」
「縣委書記的兒子稀奇啊,市長的兒子省長的兒子又怎麼樣?」鞏凌麗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見風使舵,趨炎附勢的人。
「你不了解情況,我跟周泰達攀親結友是有目的的。」
「目的?什麼目的?他是不是還有個妹妹啥的,你好做縣委書記家的女婿啊?」
「瞧你說的,我真的是這麼貪圖私利的人嗎?這其中有一些秘密,我現在還不方便跟你說。」蒙帥知道就目前的情況而言,跟鞏凌麗說周泰達家的事顯然還不合時宜。
「秘密?你跟人家縣委書記的兒子能有什麼秘密?」鞏凌麗覺得這幾天對蒙帥的了解真是太缺乏太片面了。
「這個我現在還真不能說,不過請你相信我,我跟周泰達結交絕不是因為他是高官的兒子,我真的又苦衷。」
「苦衷?」鞏凌麗譏笑了一聲,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對了,周泰達好像說你又換女朋友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蒙帥沒想到鞏凌麗會想到這層,「這個說來真的話長,我有時間慢慢跟你說好嗎?」
「好了好了,我也不想听你那羅里吧嗦的雞糟事,你走吧,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了。」鞏凌麗下了逐客令。
蒙帥知道今晚再解釋也是無用的,他想總有一天鞏凌麗一定會理解他的。他不求人家對他會怎麼樣,在一個小姑娘心中留下一個虛偽、見利忘義的形象他還是不甘心的。
出了大學公寓,蒙帥想著周泰達剛才的舉動和所表現出來的狀態,他覺得這個公子心里並不好受。從他看他手下這幫肌肉男的眼神中,他讀到的是一種隱隱的關切和希望支持的傾訴。在一杯又一杯的啤酒中,他經常對他的這幫手下說︰「兄弟,能看得起我相信我,我感謝你們,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吃虧,我保證。」他的手下都是拿杯一飲而盡,感覺心中都憋了一股狠勁。也許,周雲天對他的手下下的黑手還是讓周泰達極為不理解和極為不滿,畢竟那是些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現在說沒就沒了,確實讓人難以接受。從剛才喝醉的情景看,蒙帥覺得他們是在買醉,一醉方休萬事無憂,他覺得也許這是個好機會。自己現在跟他道上了兄弟,雖是酒後之言,但他覺得周泰達這人還是重義氣的主,也許從他身上可以挖出別處無法得知的消息。
想著這些事,他也就忘了再跟鞏凌麗打個電話發個短信報個平安的,而是直接撥通了柳涇川的電話。
「柳校長,今天我又踫到周泰達了?」
「什麼情況?」
「我吃好飯出來在地下停車場踫到了他們。」
「沒什麼事吧?」
「打了一架,不過現在沒事了,一起又喝了酒,現在成哥們了。」
「蒙老師,你自己注意點,人家不是善主,你跟人家稱兄道弟的可要把握好分寸。」
「柳校長,這個你放心,我是另有想法。」蒙帥四周看了看,覺得萬無一失,才偷偷地說,「我覺得可以從周泰達身上去挖掘有關周雲天的計劃。」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柳涇川頓了頓,「只是這個要真正了解內幕,估計周泰達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得靈活多變。」
「柳校長這是不相信我的智商?」
「這是哪里的話,蒙老師教數學的,自然腦筋轉的快。不過,跟周泰達這種人打交道,千萬要小心,一旦走漏了風聲,那可是連命都要丟掉的。」
「這個柳校長放心,我一定小心。」蒙帥想到好幾日都沒有廖長虹的消息,更沒有廖祁的動靜,忍不住又問了句,「廖局長最近可好?」
「你小子恐怕擔心的不是廖局長是另有其人吧?」
「柳校長,既然你這麼說,那一定也知道我跟廖老師的關系了,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廖老師現在如何?」
「廖局長倒是跟我說了些你和廖老師的情況,他讓我轉告你,現在情形還很不明朗,他還不方便出面,也請你放心,廖祁小姐現在很安全,但還不能與你聯系,請你務必稍安勿躁。」
「廖局長也真是的,難道就不能告訴我個號碼,讓我發條短信也不行嗎?」
「就你目前的狀況,要是你知道了廖老師的電話,會只發條短信這麼簡單?」
「這個……」柳涇川的話一陣見血,刺準了蒙帥的心髒。別說是一條短信一個電話,就是聊上一天一宿也說不完道不盡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自己還像中了桃花運一樣,陳艷芬,鞏凌麗,她們一個個地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還都是這麼青春靚麗,投懷送抱的,自己真有點把持不住了。原來沒有和女人真正親密接觸過,自己也只是暗地里看看島國動作片,實在憋得緊了雙手慰勞慰勞,但現在有過那種滋味,心里就總是癢癢得很,要是廖祁現在就能出現在身邊多好,他要好好地看看她,瘦了沒有,憔悴了沒有,好好地問問她,想自己了沒有?是不是也想那種事情了?
「怎麼樣?是不是沒話說了。」柳涇川在電話那頭等了一會,忍不住打斷了蒙帥的思緒。
「好,好吧,我听你們的。」
「你這小子,廖局長是把你們看得清清楚楚的。放心吧,你們很快會見面的。」
「好的,希望如此。」
對方傳來了「嘟嘟」聲,蒙帥無奈地搖搖頭,面對天空中的月亮
心里又升騰起對廖祁的思念︰我的心肝,我的寶貝,我好想你,你在想我嗎?你是不是在月亮的那頭看著月亮想我啊?如果是那樣,那我們的眼神應該會在月亮上相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