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最強山賊 第四三章:何事故人來

作者 ︰ 誰家江湖

「老爺!郭子興稱了元帥,興兵攻破濠州!」

平安站在書房門口稟報道。

「嗯,知道了。」沈默頭也沒抬,只是應了一聲。

「老爺。」卻听得王遠圖的聲音響了起來,終于讓沈默抬起了頭。

「遠圖?你不在縣里看著,怎麼跑回來了?」

「沒辦法,濠州出了事,盱眙那些官兒們**都坐不穩了,急著命我來請您回縣議事。」王遠圖笑道︰「屬下看他們的意思,一是想看看您會不會反;再也是想讓您出力保住縣城。」

「嗯……知道了。我便跟你去一趟縣城。」沈默點了點頭,把面前的字紙握成一團,扔去了旁邊的紙簍。

起身走出書房,王遠圖與平安陪在他身後。卻見沈默望著操場上正在操訓的兵丁們,又發起了呆。

「老爺,如今天下亂勢己顯。足見老爺當年謀略不差。」王遠圖實心實意的說道︰「只是如今咱們即己是兵強馬壯,為何要還偏居一隅,天下之大,有沈家這一只精兵,哪里去不得?」

「遠圖,下面這些兵士,全憑這兩年經了整訓,又四下剿匪才歷練出來的。可若是當真打起仗來,雖說有火槍,有藤甲,卻也難免要死去多半。」

王遠圖卻曬道︰「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死了舊的,總還有新的!」

「可領頭的卻只有那麼幾人。若是死了領頭的,又讓我哪里去尋人來整訓新人?」沈默搖頭道︰「如今咱們幾個,一個蘿卜一個坑。何福訓新軍,遠圖你駐縣城,哲安率著飛虎隊,橫財管著驢牌寨。就是莫風,也忙著生意,更不說他今年還要成親。缺了哪一個,咱們都玩不轉!人手卻越來越多,你領著百人,鐘哲安手下飛虎隊兩百人。就連鬼臉、大力他們也都管上成百人了。橫財更是管著丁壯老弱幾千人!人才難求啊……」

「那老爺的意思?」王遠圖皺眉思索著道。

沈默如今最大的短板莫過于軍事管理人員的不足。有時候想一想,歷史上的名將們,哪一個又是天生天養的便就文武全才了?還不是從大頭兵開始一步步拼了命的去打,去搏!活下來的,就成了老兵;再活下來的,就成了十夫長,百夫長……;一路都活了下來的,便成了名將!亂世之中,只要你能活下去,一直活下去,最後總能出頭的。

只是這背後,卻是殘酷的淘汰法則!一將功成萬骨枯。不斷的拉來壯丁,不斷的打仗,不斷的死人,是金子的總會在尸骨中閃爍起他的光芒。而那些平凡的人們,只能是陪襯著名將功績的一抹血色……

沈默卻想要另闢一條道路來走,在他的心里,雖然己經對殺戮不再恐懼,但埋藏在心底里的那種不屬于這個時空的小清新的思維方式,還在深深影響著他。對敵人他己經可以象秋風掃落葉一般的冷酷了,只是卻無法看著眼前那些沈家子弟、那些熟悉的笑臉,去經歷戰場上刀兵矢石的殘酷的檢驗與淘汰,死去一多半兒,最終才給他留下些寥寥的金沙出來。

所以,剛才沈默在書房里做的,便是想要編寫出一套軍事整訓教材,來做為初級軍官的必修課程。可是,在書房里己經憋了三天,憋得臉通紅,最終的結果無非是幾簍字紙……

對于沈默,唯一的軍事經驗只有大學軍訓時候經歷過的那些隊列操練。現在他己經把那些統統頒布了下去。如今的家丁們行徑操練,整齊得己經可以媲美後世的解放軍了。可後面,還需要做什麼,還可以做什麼,還能教他們些什麼呢?沈默也在迷茫著……

「元廷勢大,亂而不死。如今四方起事,只是他們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而己。回頭當真調了大軍壓境,這勢頭怕還要見些反復。」沈默慨然道︰「咱們眼下要做的,就是要借著這個時機,盡快得訓練出咱們的人手,最主要是帶兵的人手,十夫長,伍十夫長,百夫長這些,全都要教會他們如何帶兵,如何訓兵,如何用兵!」

「老爺……」王遠圖點頭道︰「屬下明白了。您這是跟彭帥一個意思。」

「嗯?怎麼說?」沈默的眼中一亮,追問道。

「彭帥一向廣授門徒,教的卻不盡是白蓮教義,反倒是把如何起事,如何理事,如何斷事這些說的更多。如今他老人家一起事,諸位師兄便順理成章的擔了大任,皆都做的有聲有色!老爺您的意思,該是也想盡快訓出些能干的,當真起事的時候便就不缺人手了!」

「對對對!」沈默一想,果然還真是這個理!也難怪四方起事,劉福通那一路聲勢最大,可卻是徐壽輝那一路的勢力範圍最大,攻略下的地盤也最多。經驗豐富,人手儲備充分,行事自然會順手些。

「要帶人手,卻不是一朝一夕可為。彭帥一向有說︰一年成禾柴,十年成梁材。幾位大師兄,跟著彭帥卻不是一年兩年了。」王遠圖忽然一轉話頭,又說道︰「而且,說到教人育材,便是老爺只怕也不如彭帥多矣……」

「呃……這不廢話麼!」沈默笑罵一句,繼續走了起來。

便在這時,山門那邊忽然響起了一陣尖銳的哨聲!谷中立時便有巡崗的人手,背著火槍一路跑了過去!

「怎麼回事?」沈默走了過去,尋著人問道。

「回老爺話,外面來了一男一女,說要找您。」

「找我的?」沈默疑惑得走上山門,望著白線外站著的兩人,不禁有些詫異道︰「你怎麼來了?」

一身青衣長裙的宋青衣昂首站著,身邊還有名男子,卻是一身的污爛,面色尚有些戚慘。

「俺來尋你幫俺收留個人兒。」宋青衣一推身邊的男子道︰「這是俺一位朋友,家里遭了兵禍,無處容身,你家地方大有飯吃,也不缺他口飯。俺便帶了他來啦。」

「呃……?!」沈默沒想到兩年沒見,宋青衣竟會為了一個有些畏縮傷感的男人來尋自己幫忙。只好笑道︰「沈家是不缺他這口飯,你即送了來,那便留下吧。只要肯做事,吃飽飯沒問題!只是……你不是去尋朱重八了麼,怎麼這兩年里全沒見個動靜?」

听著沈默痛快的應承下來,宋青衣面色稍霽,這才回道︰「俺尋了他兩年,卻不知他藏去哪里。你只管放心,一日不殺了他,俺便一日不來尋你的麻煩便是!」

沈默聞言一笑,如今自己左手左輪槍,右手屠龍刀,當真敢說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宋青衣如今再來刺殺自己,只怕自己一人便也應付得來!不過即是她乖乖去殺朱重八,自己倒不妨……

「你如今右手廢了,單憑一個左手劍可使得慣?」沈默忽然問道。

宋青衣眉頭一凝,冷冷道︰「你想試試麼?」

「嘿嘿,別誤會。我先命手下開門,進來說!」

打開了山門,把兩人迎進院來,沈默看了看那男子,歲數不大,二十出頭三十不到,生得並不雄壯,略還見些單薄,神情還有些委頓,低著頭跟著宋青衣身後。便點了點頭問道︰「這位……如何稱呼?」

「見過沈老爺,俺……俺叫喜蛋兒。原是在定遠賣餛飩的。」听著主家問話,喜蛋倒還有些知曉,忙回話道。

「嗯,家人呢?都遭了禍了?」

「俺娘子跟孩兒都被那些天殺的……給砍了……」說起親人的事情,喜蛋的臉上又不禁淒涼起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起了轉來。

宋青衣面有憫色,遞了塊帕子過去,卻轉身對沈默道︰「定遠亂軍起事那天,強把喜蛋哥的攤子砸了,又拉了他去充了軍,喜蛋哥媳婦兒抱著孩子去尋夫,跟一個小領頭的吵了起來,便被他用大刀片子當場砍死,竟連孩兒也沒放過!虧了那天俺見著喜蛋哥被挾裹在亂軍里,要被帶去打濠州,這才救了他出來……沈當家的,這就麻煩你了!」

「這個小事情,只管放心住下。」沈默一點也不為難的應了下來,卻轉而說道︰「你這手是我弄斷的,如今我幫你想想法子,你看可好?」

其實沈默本來想到的是——何鐵手……不過只怕不好弄。至少,弄個海盜那樣兒的鐵鉤兒,也比宋青衣如今空著只殘肢有些用處吧。到了鐵匠房里,卻見著李根正幫著幾名鐵匠打著下手。來了幾個月了,這小子吃得也見了些肉,渾不是往日那瘦弱不堪的模樣。

「憨子!過來幫我看個事兒。」沈默笑著看了看李根,一扭頭招呼著鐵匠房的大錘——沈憨子。當日跟胡三九一起學鐵匠手藝的幾個人里,憨子看著人是最笨的,可學成了手藝後,他的手藝卻是最好的。現在成了鐵匠房領頭的師傅。當然,打造火器並不在這里,那是機造房的活計,屬于別院中的絕密地帶了。

「你來看看,給弄個鐵手掌或是鐵鉤子裝在手臂上。行不行?」叫來了憨子,沈默指著宋青衣的斷臂道。

宋青衣听著沈默的意思,想了想,卻搖頭道︰「俺不要鐵手,你要想給俺裝這個,不如裝只短劍!」

沈默道︰「裝只短劍太過張揚,反易招人側目。我怕你來日行走江湖時候,是非便多了……」

「裝個能折起來的短劍,就弄個手臂這麼長,收起來就貼著手臂,任誰也看不出來,彈出來便能刺敵!」一邊的李根听了卻笑嘻嘻得伸了頭來說道。

「嗯,這法子好!便是要這娃兒說的那種了!」宋青衣眼前一亮,點頭道。

「彈簧刀?」沈默不禁失笑。想了想,卻也不錯,便對著李根和憨子道︰「這事兒便就交給你們倆啦,打得結實些!」說完,卻又看了看李根背上背著的一柄怪里怪氣的刀具。

看到沈默的眼神,李根不無得意得從背上摘下那柄刀來,給沈默演示道︰「老爺,這是俺自己想出來的。你看……」

這是一柄單刃刀,一尺半長的窄窄的刀刃,卻有著一尺半長的刀柄。看著象是一把日本刀的模樣,卻又象一把小號的斬馬刀。

「這刀是怎麼個意思?」看著李根獻寶一樣的捧了刀來,沈默估計他又有些什麼花頭在里面的。

「這樣!」李根一手握著刀柄的尾部,一手抵著刀鐔,用力一拉……原來鐵制的刀柄卻是中空的,竟給他又拉出了一截來。再一擰……便成了一桿四尺來長的長刀!

「呵呵,這孩子搗鼓這些倒有心思。」憨子笑著在一邊拍了一記李根的後腦勺道︰「別見人就獻寶啦,先好生去做活計。」

沈默饒有興趣得看了看李根那把刀,點點頭笑了笑。讓人安頓下了宋青衣與喜蛋,這才準備車馬,要去盱眙縣會會那些提心懸膽的官兒們。

「東主,且留步。」馬車到了山門時,卻有人攔住了去路。

「風骨先生?」沈默從馬車上跳下來,揖手道︰「先生尋著沈默,未知有何事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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