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客游:七遇 第二章 半妖來襲

作者 ︰ 三里夜

不久,李望川就來到鎮上一家客棧,店小二給他安排了最差的一個房間。第二天他又早早地出去了,因為耳朵還是千里耳一般,連幾十里外的馬蹄聲也听得到,害得他晚上睡不好覺,所以他決定到鎮上找個大夫看看。

此時,睡在他耳蝸里的鹿精听到集市的嘈雜聲才醒來。「好舒服啊!從來沒睡過這麼好的覺!」她伸了伸懶腰嘟噥道。一轉眼她就發現事情不對了,「這是什麼聲音?」她探出頭來朝外望,卻發現自己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不禁暗自心焦︰糟了!睡過頭了,回不去了怎麼辦?因為失去竹林這個保護傘,以她現在的修為,要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呆上一陣子,恐怕就得魂飛魄散了!不過,一會兒她就找到解決方法了,「我可以等到天黑,再坐到月光上飛回去啊!」于是乎,她心安理得地跟著李望川到處東看西看,感覺集市上的東西一件比一件新奇。

「小心!」突然,李望川听到一個女子的聲音,頭剛一歪,前面就有個人立即中箭身亡!

回頭一看,射箭者是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官差!他身後跟著二十個小兵,一隊人馬威風凜凜,追至中箭者跟前,查看他是否斃命。待確認此人已死後,他們又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只留下死者妻兒跪在他身邊大聲哀嚎。那妻子和兩個兒子衣著樸素,滿臉浸著淚水,和灰塵混合成黑色,哭喊聲撼動路人的每一根神經,令人幾欲心碎。

原來,最近鎮上出現很多染上怪病之人,患者目光空洞,面如死灰,全身冰涼,神志不清,猶如行尸走肉,不久便會全身結冰而亡,醫生也無能為力。皇上的國師說「此乃上天的懲罰,是亡國之征兆」,于是朝廷下令,如發現此類病人,一律殺無赦!一時間,全國上下便展開一場浩大的「除患」行動。但是不久之後,就出現很多錯殺、誤殺、濫殺,各個衙門也趁機來個大搜查,大撈油水,弄得百姓們苦不堪言,很多人家門戶落敗,眾多店鋪關門大吉。

李望川愛莫能助,無奈離去。此時他才想起那個提醒他的女子,心想如果不是她,現在中箭的就是自己了!所以他想無論如何要去向那女子道個謝,但他不知恩人的長相,舉目探尋,四處張望,也不見那個好心人向他微笑或招手以示提醒。他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可思議,那句「小心」還在耳朵里回蕩,明明那聲音近在咫尺,就好像附在耳邊叫道一般,為什麼一扭頭卻看不到半個人影?「大概是走掉了吧!」他只好這樣想著,放棄尋找。

到了晚上,李望川躺在客棧里,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不知到什麼時候,一切漸漸安靜下來了,他才開始感到渾身無力,沉沉入睡。

而鹿精本想小憩一下就飛回去,無奈她太貪睡了,所以不知不覺又睡得香甜。「這是什麼?」突然,她在睡夢中被一陣寒意凍醒。她立刻感到異常,于是飛出李望川的耳朵。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李望川的臉,突然,她感覺胸口「咚」地疼了一下,「為什麼?這種感覺有點……有點熟悉……」,鹿精想。但這張英俊的臉此時在月光下顯得無比蒼白,他全身冰冷,仿佛就要被凍僵!

「不好!公子受到半妖侵襲了!難怪啊,路上總聞到一股妖氣!原來是半妖在作怪!現在可怎麼辦?」鹿精心急如焚,一轉念,就化作一朵烏雲飄到李望川頭上,一瞬間就嘩啦啦下起大雨來,可他依然沒有被澆醒!

「該死的半妖!看來功力不淺,再過不久就真的成妖了!從它的路數看來,絕對不是善茬!」

所謂半妖,就是妖成形前的狀態,它們靠吸食人的精氣為生,等吸食了足夠的精氣後,才變成真正的妖怪。如果他們吸食較多壞人的精氣,就會成為作惡多端的妖怪,如果吸食較多好人的精氣,就會成為比較善良的妖怪。就像人們所說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于是,鹿精將李望川扶起來,準備跟半妖來場生死決斗!她也不知為什麼會有這種決心,只是自然而然地就這麼做了,好像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

她在他對面坐下,集中精力施起法來。一瞬間,她頭上的兩個鹿角就化作兩條閃著白光的觸須,觸須分別伸進李望川耳朵里,而鹿精的魂魄就順著觸須潛入他的元神。鹿精瞬間來到漆黑無比的漩渦口,周圍是無邊無際的記憶空洞,仿佛黑夜一般。她伸出手,整個人就被吸進元神漩渦里去了。就在漩渦的底部,她看見李望川躺在那里,奄奄一息!

鹿精立刻對他展開救援,但是用盡各種法術也無濟于事。「不可能啊!奇怪!」鹿精思來想去,方知中計!「一定是半妖把他帶到別的地方去了!而這里只是用來拖延時間的,如果再拖下去,那公子就……」鹿精想到這里,立刻飛出元神漩渦。

漩渦的下方,是李望川的記憶所在,記憶由新到舊、從上到下分成很多層,每一層都存放著李望川無法忘懷的時光。鹿精只好從最頂層開始找。結果,第一層——沒有!第二層——也沒有!接著第三層、第四層……都找不到半妖和李望川的蹤跡!這時,鹿精突然意識到什麼,于是往最底層直沖過去!

在那里,她看到一幅世外桃源般的鄉村景象,青山綠水,藍天白雲,田埂有序,這里是李望川的童年。由于李望川處于昏睡狀態,沒有對某一層進行回憶,所以所有的東西都是靜止的,人們都在沉睡。

「真是一個單純的世界,小孩子的意志薄弱,警惕性最低,不愧是藏身的好地方!可是,那個半妖躲在哪里呢?」鹿精閉上眼楮,立刻聞到前方傳來一股妖氣!

她迅速飛過去,來到一座老宅前面。宅子不大,門庭挺寬,門前一棵大樹遮天蔽日,樹下有個老女乃女乃趴在石桌上睡覺,草堆邊有個壯漢用鐵耙子撐著下巴在睡。

「誰?」鹿精一轉眼,一個孩子從屋後走出來,目光空洞,舉止呆滯。

「嗯?」鹿精突然發現什麼,她正欲施法,孩子卻已轟然倒下!與此同時,一道黑霧從他身上飛出來,溜走了!

「該死的半妖!居然藏在公子身上!還好元神的出口已經被我封住了」,鹿精想︰現在最要緊的是救醒這孩子,不然李公子也沒辦法醒了,只能永遠沉睡在童年里!但是,如果醫治的時間太久,到時李公子醒來了我還沒有出去,那我就無法回到自己的體內,只能生活在他的記憶里了,這可怎麼辦?」當鹿精意識到這些,只是一瞬間的事,隨後她很快作出選擇,對童年里的李望川進行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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