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望川他們也走了,碧鑾來送行。路上談到碧笙時,她欲言又止。
「怎麼了?不妨直說!」李望川說道。
「是這樣的。昨天半夜里,我發現碧笙起來,走到父親的靈位前,下跪痛哭。早上起來,當我問起這件事情,她卻說沒有,問起以前的任何事情,她也是完全不記得。」
「是有點怪異!不過她的病還沒好,神志不清也是正常的,而且她還在失憶之中啊!」洪狀元同情地說道。
李望川沉吟半響,不知如何作答。此時,恰好看到路邊小溪里有魚在游,那些魚兒游得甚是緩快,于是他淡淡念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碧鑾不解,問道︰「樂?何來之樂?」
李望川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說︰「我只是覺得道理相同罷了,你我不是碧笙,不知道她心里所想的。依我看,你還是不要逼她了!或許,這是她生存下來的唯一方式吧!」
「啊?」碧鑾一開始听不明白,後來就沉默不語了,眼楮里閃出憂傷的淚花。
所謂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告別的時間還是來了。李望川說後會有期,碧鑾說希望真的後會有期,臉上寫著戀戀不舍。
結果李望川他們剛走幾步,碧鑾就在後面喊︰「李公子!你真的會回來看我嗎?」
李望川回過頭,本來想說「這個很難說,泰山那麼遠」,豈料洪狀元搶先開口道︰「會的會的!我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然後拉著李望川快步前行,留下碧鑾在後面喜憂參半。
又走幾步,洪狀元就指責起李望川來︰「我說你這個讀書人,什麼都好,就是太不懂憐香惜玉了!什麼話都直說出來!還念什麼魚不魚的,你看人家姑娘多傷心啊!」
「啊?」李望川先是疑惑,然後就豁然開朗了,一拍腦袋說,「哦!原來洪兄是知而不言啊!我卻……唉!看來我果真是個古板之人!什麼話都照直說了!」
「說實話!我也是個有話直說的人」,洪狀元嘿嘿一笑道,「我就不喜歡拐彎抹角。但是,當了半年官之後,就學會揣模別人的心思了,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不過,嘿嘿!我呀,更多時候是狗改不了吃屎!」
「嗯!瞞在心里面總是不痛快……」
「是啊!要是我剛才不阻止你,你定又犯這錯誤!」
「剛才?又?」
「啊!看你這讀書人,應該只記得書中自有顏如玉,卻不知書外才有真的顏如玉吧!你看碧鑾那麼關心你的傷勢,我也受了傷啊,怎麼沒見她那麼在意。不過,你這種性格確實適合當醫生!病人有個什麼病啊,照直說了,完全不用擔心什麼!嘿嘿!」
「呵呵!不過你剛才念了一句詩呀!有進步了啊!」
「這個我早會了!而且……一直就只會這一句!嘿嘿!」這時,洪狀元抬頭看見天上白雲朵朵,自由飄蕩著,又打趣問道︰「你說,那鬼影變成的煙霧,如果有一天集合到一起,會怎麼樣?」
「這……可能會是一個更厲害的妖!」李望川一臉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