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高掛,夜風吹走白日的燥熱。巡夜的下人時而路過,安謐的府邸傾瀉著細碎斑駁的月光。
募地,快如閃電的黑影自夜空劃過,轉瞬即逝,無人察覺。
風雅軒外,冷月孤身對月而坐,其身後的房間略顯陳舊,房內一縷燭光從門縫中投射而出。
「衣裳補好了!」
彼時,婢女幻彩抱著剛剛縫補好的衣裙從房內走出,毫不客氣的將衣物堆放在冷月面前的缺了一角的石桌前,話落便要抬步離去。
冷月斜睨了一眼明顯髒污的裙擺,低聲道︰「站住!」
「還有什麼事啊?很晚了,我要去睡了!」
幻彩不快的轉身,相當不以為然又不乏抱怨的語氣,讓冷月眼瞼微沉,繼而摩挲著衣袖的補丁,問道︰「跟我講講邪王的事!」
「喲!四小姐,您這還沒嫁過去呢,就開始心系邪王了!看來大家說的沒錯,你當真以為自己變成鳳凰了!」
聞此,冷月緩慢起身,優雅的舉止即便穿著破舊的衣裙,也絲毫遮擋不住其透徹的風華。耳鬢和身後的發絲被晚風吹拂跳躍,鵝蛋臉上嵌著明珠寶石一般璀璨的星眸,瀲灩奪目,瑤鼻挺翹,絕美中帶著一絲俏皮的味道,而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本該如朱的紅唇,卻有些發白,臉色也有些蒼白過頭。
幻彩上下打量著冷月,總覺得今日的她,似是比平時多了某些東西。尤其是她晶亮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時候,也似是再沒有了畏懼和驚恐!反而瀲灩生輝,這是怎麼回事?
「幻彩,既然你知道我即成為邪王妃,那你現在說話的態度,可是以下犯上?!」冷月面無表情的睇著幻彩,而出口的話也讓幻彩心跳猛地收縮。
帶著疑惑,幻彩試探的問道︰「四小姐,你沒事吧?」
冷月訕笑說道︰「你認為今時今日的我,還需要對你們所有人卑躬屈膝,懦弱退縮嗎?」這一語雙關的話,幻彩自然是听不出來。而心中也只當冷月是因賜婚而變的傲嬌而已。
「你太……」
「幻彩,記住你婢女的身份。我即便再不濟,也始終是這賀蘭府里的小姐。若你膽敢再以下犯上,我不介意將你先斬後奏!」
冷月生硬的打斷幻彩的話,而其清冷深沉的態度,也著實讓幻彩有些心虛。特別是她說話時的姿態,竟讓幻彩有一種她似乎就該是這種位居高位發號施令之人。
一時間,氣勢上徹底顛覆從前的冷月,將幻彩震懾的無法言說。須臾光景,冷月單字出口︰「說!」
「四…四小姐,邪王是……」
*
「娘,我不服氣!憑她賀蘭冷月,根本就配不上邪王!」
深夜中,賀蘭冷春睇著明氏憤恨的說著,手中不時攪動著絲巾,臉色難看之極。
明氏聞言,冷笑嘲弄的說道︰「嫁與邪王,又豈是她所想的那般簡單!」
「娘,什麼意思?」
賀蘭冷春聞言就疑惑的看著明氏,而後不禁暗自思量,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