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乃貓被帶回來了是沒錯,可這不代表她就原諒那個混蛋了。同樣的,景仲縱使黑著臉將它拎了回來,卻也沒打算要跟她開口,或許,還在生它的氣。嫌棄小女乃貓真打算走人。更或許……他是為自己毫無面子前言不搭後語的強制性將它拎回來,為這個舉動感到丟人也都說不定。
總之,當清歌被拎回來後,他順手將它給丟在偏廳,一個人就坐到書房去了。清歌被扔的頭暈腦脹,一小會,只看到蕊珠可憐巴巴的站在門口一臉憐惜的瞧著它,那臉上寫滿了擔憂,仿佛生怕下一刻紅發男人將它活宰了。
清歌對于最討厭說話不算話的人,更討厭這種前言不搭後語的人。
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順眼,好嘛,我們彼此都看對方不順眼!那何必留下相看兩厭呢?
你要把我送給別人,我是舉起雙手雙腳同意你的做法。我都打算應著你的想法去做了,你又何必攔著我呢?
做人何必這麼自私,我特麼真是你養的玩具?你不要這個玩具了,也不打算送人?就要留著膈應自己嗎?清歌對九皇子的想法真無法理解。
莫非,他是怕她哪天能人言後,給別人說出他的秘密嗎?它像是那麼亂說話的人嗎?又不是命長了。
但目前,好像無法跟那家伙溝通這事兒。
清歌有些沉默的在偏廳里呆了半刻,天色已經完全漆黑。等了許久,不見主人吩咐,蕊珠便下去休息了,外面的燈火也逐漸的熄滅了。
清歌一個人還趴在偏廳的角落里生悶氣,等她回神,才發現,已經是亥時一刻了,她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雪又開始撲簌撲簌的下了起來。
她悄悄地扒拉開偏廳的門縫,一陣冷風呼嘯而進,小女乃貓下意識的抖了抖身體,府院內一片寂靜,似乎所有的生物都已陷入沉睡。
那家伙呢?
莫非也睡了不成?
今天侮辱了我,夜里睡覺也不叫我?
回頭看了一眼,偏廳里的暖爐早已熄滅。
氣溫正在快速的下降。
清歌有些木然,看來剛才躲在角落里,蕊珠沒注意到它,以為它早跑出去了,就把爐子給熄了。怎麼辦?以它高貴如斯,怎麼可能現在去低聲下氣的給那家伙道歉,求得一床半被?再說了,是他叫她滾蛋的,他都沒跟她道歉呢!她給他道個屁的歉啊。
不過就目前的光景看,那廝根本沒有道歉的意思,以那驕傲的性格,必是指著她去給他撒嬌賣萌道歉。
清歌咬著牙,這一次,絕不低頭!!
想她低頭!
沒門!
打定主意不去理會那個混蛋。
清歌輕輕的關好門扉,下一刻,腦袋乍然燈泡一閃,「我干嘛糾結在那里睡?今夜風雪交加,正是逃亡的大好時機!既然你不放我走,我何不自己偷偷跑出去!也算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打定主意的小女乃貓,兩只金棕色的豎瞳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風雪夜,嘴角抿起一絲頗具深意的笑容,它慢慢的退回柱子後,開始養精蓄銳為逃出做準備。
爬牆逃出自然是要子夜時分,人畜皆眠之時。
清歌沉下心。
思忖著九王府的構造,這幾日她閑著無事,已經將九王府大概模了一個透徹,大門為五間,左右各有一個角門,府門外是石獅、燈柱、拴馬樁、上馬石,門的對面有影壁。銀安殿、二府門、神殿、後樓、家廟等建築格局,王府有東西中三路建築,正殿七間、前夕護以石欄,殿內設屏風和寶座。兩側翼樓各9間,神殿7間,後樓7間,凡正門殿秦均覆蓋綠琉璃瓦。正殿脊安吻獸、壓脊7種。門釘9縱7橫63枚。其余樓房旁廡均用筒瓦。王府由多進四合院組成。
要想到府外,走西面是最快的,牆外就是巷子,清歌心想,這個偏廳,離西面,至少要走三個游廊,過五道垂花門!而且期間,不能驚動在暗處的守衛。
平日不是沒想過要爬牆逃走。
只是那守衛……九王府的守衛,著實森嚴。
包括現在風雪夜,雖說萬籟俱寂,但明處還是站著不少的王府護衛,有如鋼鐵一般,又如松柏一般,風雪中巋然不動。明處尚且如此,那暗處的暗衛,就更是數不更數。
清歌忽然意識到,這個九王府,還真像個堅不可摧的鐵桶堡壘。
她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外面最近的一根柱子,旁邊站著一個身穿麒麟服的護衛,臉容平靜,雙目沉穩,似乎感受不到凜冽的北風,傲然挺立成了風雪中的一株青松。
只是鼻尖在雪夜中泛著一絲紅通通,透露出了他們也是怕冷的。
倒是心髒比一般人堅韌點罷了。
「大半夜不睡覺!都有病!」清歌心底咕噥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
小女乃貓看似睡的極安穩,其實它一直在暗地里計量,先是規劃了五道逃跑的路線,然後在腦中逐一的演練,試圖尋找出一條最為安全妥當的路線出來,這樣子,一直在腦子戰斗著。時間轉瞬即過似的,一眨眼,就子夜里,她看了看月色,躡手躡腳的邁著歪斜又輕巧的步子,走到門扉邊,卻陡然頓住。
開門的話,很容易被人注意到。
小白虎冷靜的後退,兩三下輕輕一躍,就跳到了太師椅上,再輕輕一蹦,四個肉球輕盈無比的落在臨窗的大炕上,那支摘窗只是輕輕向上一推,就被推開了一道細縫,小女乃貓肉呼呼的白色身體緩緩一擠,就從窗縫里擠了出去,站在窗台上,一只爪子很小心的將隔壁窗戶給關好,才又順著牆壁,極度小心翼翼的將身體滑下去。
爪子上帶著肉球的小動物,一般走起路來,都是悄無聲息,堪比內力深厚的內家高手。
小女乃貓宛若螃蟹一般的橫走了幾步,躲過了那護衛的視線盲點,它輕輕的跳入了花園內,雖然走花園內容易有聲音,可礙于大雪,雪花是白色,它的毛皮也是白色,這樣反倒不容易被發覺。就算有輕微聲響,也會被誤認為是大雪壓斷了枝椏。
一進入花園,清歌的心情又是緊張又是開心,只要這樣慢慢的不著痕跡的向西面挪去,很快,就能離開那家伙的魔掌了,哈哈。
李青是這幾日,一直「監視」小白虎,與其說是監視,不如說是守護。
那天,殿下給他的命令是,跟緊那只小女乃貓,它最近可不能出任何岔子。
李青向來對于殿下的命令,都是嚴格執行,毫不懈怠。
尤其是今日,站在不遠處目睹了殿下的脾氣,小白虎的脾氣,他不管從哪方面認為,都覺得今日之事還沒完。雖然殿下氣的怒火沖天的將反叛的小東西抱了回來,之後一反常態的呆在書房幾個時辰沒出來,但這不代表殿下不在乎這只小白虎,相反,抱回來之後沒發脾氣,也沒給與任何懲罰,只是單單「生悶氣」。
這足以證明,殿下真的很在意這只小白虎。
事實真是那樣嗎?
屬下們的猜測正確嗎?
答案是正確的。
當景仲失去理智把小白虎纏住,一個用力撤回來抱在懷中時,他就覺得,完了。
有什麼東西在逐漸失去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