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覺得自己真是自掘墳墓!!距離那晚子夜逃亡已經過去一周了,可是這一周,她的日常也產生了極大的改變。
譬如,身後多了兩個光明正大的跟屁蟲!!
譬如,九皇子總是躲著它,三日以來,它跟那家伙只見過兩面,還是偶爾它胡亂在院內散步,巧遇之下,那雙深沉的紅瞳意味不明的看了它兩眼,便大大方方的從旁邊走過,當它是透明人?
譬如,一人一寵也不再一起吃飯。也不需要她撒嬌賣萌,就能得到肉,蕊珠每頓飯都會準備一只燒雞來填飽她****的胃。
譬如,那家伙還「貼心」的給她準備了一個大房間,房間里有一張大大的床可以供她翻身打滾。
但是這一切,都讓清歌覺得……不那麼自在,不大爽快。
首先,房間太大,床也太大,一到夜晚,總是她一個趴在床里,嬌小玲瓏的小白虎,佔據那麼大一張床,卻總感覺有絲無聊和寂寞。其次,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就能得到肉,很開心是沒錯,卻也有些不是滋味。明明前幾日那麼難以獲取的肉,現在輕而易舉唾手可得?她感到不爽。再次,給它自由是很好,可用得著當它是透明人嗎?用得著故意躲著她嗎?這是她前幾日逃跑的懲罰嗎?最後,身後時時刻刻都有兩個跟屁蟲?還都是悶葫蘆!一聲不吭的!不管去哪都跟著它。真的超級讓人不爽。
有好幾次清歌都幾乎要忍不住跑過去問那家伙,你到底想干什麼?莫名其妙被當做透明人的感覺真讓人很不爽!你丫到底生氣夠了沒?
最後關頭,清歌愣是忍住了,沒過去,也沒質問。
雖然目前的狀況很詭異,但她不想打破這個狀態。萬一以後又要撒嬌獲取肉,那也挺不爽。她又不是被虐狂,那還是保持目前平穩態。
這日,一大早,清歌用爪子洗了一把臉,然後邁著淺淺的小碎步跑到了飯廳,蕊珠已經將燒雞備好在等待著它。
清歌心不在焉的吃著燒雞,這燒雞已經吃了十多日,有些膩味,她跟那家伙不說話,又不能給蕊珠寫張字條「明天做烤羊腿,燒雞你大爺我吃膩了!」,她是個平和的人,怕嚇到蕊珠。
兩只金棕色的瞳眸,滴溜溜的左右亂轉,那家伙人呢?這麼一大早的……難道出去玩了?
也不知道叫上我!
可惡。
哦,忘記最近冷戰,我跟他不說話……清歌有些不高興。
她不高興了就特別想喝酒,以前她師父喜歡釀酒,用瑯琊山清泉谷流出的泉水釀造的極品百日醉,堪稱酒中之王。取名百日醉就是因為那酒乍一喝,感覺沒什麼,但是後勁足足會持續很久,讓你接下來的一百日內都處于茫茫然的狀態。清歌以前不小心偷喝過一次,結果一晃三個月,她竟然忘記了這三個月內發生的事情!!
她問師父,師父沒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用十足詭異又****的眼神瞅著她,看的她渾身發毛。
真是可怕。
從此再也沒喝過百日醉。
吃了兩口燒雞,感覺到不太餓,小女乃貓忽然眼前一亮,在鐵力木制造的板足案旁,放著兩個小小的酒壇,封泥還沒被拆開,小女乃貓嘿嘿一笑,對蕊珠勾了勾爪子,蕊珠伸頭,納悶的看著小女乃貓,小女乃貓指著那兩只小酒壇,蕊珠愕然,忙解釋說︰「那個是殿下的桂花酒。」
一只小老虎不可能是要喝酒吧?
蕊珠心說怎麼可能。
卻見小女乃貓悠然的伸出爪子指著那小酒壇,雙目瞪得圓圓,再扔下燒雞,拍了拍桌子示意。
蕊珠張大嘴巴,「您,您是要喝酒嗎?」問這話時想笑又不敢笑,總覺得有些滑稽。
一只小老虎要喝酒?呃……
這事情光是幻想一下,都覺得不可思議罷。
小女乃貓很是阿沙力的點點頭,眨巴了兩下金棕色的瞳眸。
蕊珠瞠目結舌半響,在小女乃貓又將爪子指向那兩壇子桂花酒時,默默地在心中大叫了一聲我擦!殿下之前有過交代,听它的吩咐。這個它自然指的是小白虎。但蕊珠當時心中默念,一只小白虎能有什麼吩咐,不就是吃肉而已。現在看起來,這還真是……讓人無語的要求。
蕊珠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向兩壇桂花酒前,抱起一個小酒壇,拿過來到香案上放定,心中還直咕噥,不可能的,白虎一定只是好奇這個是什麼玩意兒,才不是要喝酒。
蕊珠一邊催眠著自己,這廂就見小女乃貓用爪子膩意十足的敲敲桌面,那神態……
「是要羽觴嗎?」(注解︰羽觴,名為酒杯、耳杯。是中國古代的一種盛酒器具,器具外形橢圓、淺月復、平底,兩側有半月形雙耳,有時也有餅形足或高足。因其形狀像爵,兩側有耳,就像鳥的雙翼,故名「羽觴」。)
小女乃貓欣賞的點點頭,這蕊珠可真是善解人意啊。
蕊珠真恨自己的「善解虎意」。苦瓜著臉跑去拿羽觴杯了,又不知道小女乃貓喜愛哪種,于是,跟兩個小丫鬟拿來了端來了幾個九皇子放在櫃子里的羽觴杯,有鎏金蔓草鴛鴦紋銀羽觴、玉圓雕羽觴杯、瑪瑙羽觴、雙鳳漆羽觴、金花鴛鴦銀羽觴、琉璃杯、翡翠杯……
琉璃杯和翡翠杯還有青銅爵、古瓷杯,都不是喝桂花酒的,最終,清歌選了一個金花鴛鴦銀羽觴。它橢圓形口,雙耳如翼,淺月復。錘打成型。器內外滿飾魚子地紋,器底刻寶相花或團花,內壁飾枝蔓流暢、花繁葉茂的忍冬花四株,耳面上各刻小團花一朵。器表月復側鏨蓮花座,其上立鴛鴦,配忍冬卷草紋,器月復兩端各飾振翅鴛鴦一對,亦有蓮座。所有花紋皆鎏金。
實在是漂亮。
蕊珠掀開封泥,倒了一杯,只見桂花酒色呈琥珀、微黃綠色、酒質清新醇和、綿甜爽淨,聞上一聞,天然的桂花香味!舌忝了舌忝,上口帶著桂花香,微甜!
酒色澤淺黃,桂花清香突出,並帶有山葡萄的特有醇香,酸甜適口,醇厚柔和。
小女乃貓一口氣將一大碗酒給喝干,這種花果型的露酒,跟她曾經喝過的極品百日醉一對比,這桂花酒根本就是飲料。于是,清歌也就不客氣的示意蕊珠繼續倒酒倒酒兒!~
蕊珠心疼的看著殿下的酒,一邊倒著一邊說︰「這是用鮮桂花浸成桂花露,滲入白酒,釀成桂花酒……」
清歌一只爪子握著燒雞,開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副豪邁的樣子!
她想到了翁同龢的「帶徑鋤綠野,留露釀黃花」。
蕊珠瞧著小女乃貓喝酒吃肉的模樣,那大剌剌的模子……她心中哀嘆,如果不是知道這是一只小女乃貓,她會以為這里是一個壯漢!
既然小女乃貓開始了,在它沒有喝的盡興前,它便不會輕易停下。
于是,蕊珠心疼的看著殿下的兩壇子酒全部被喝的一個精光……喝完後還不滿足的叫著︰「怎麼沒有了?還要酒……」小女乃貓兩眼有點花的叫著,蕊珠晃了晃空酒壇,小女乃貓這才歪歪斜斜的倒在月牙凳上開始呼呼大睡。
蕊珠看了看滿桌子狼藉,這偏廳濃重的酒味……她嘆了口氣,叫進來兩個小丫鬟,收拾了干淨。
這大清早,清歌就喝了一個醉醺醺,桂花酒雖是花果型的露酒,但喝多了也是會醉倒嘀。卻在清歌醉倒後,九王府迎來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客人。
雲妃娘娘大駕光臨!
而九殿下恰好不在。
門口的小廝見匯報了九殿下不在,雲妃娘娘仍舊帶著往進闖,不禁半追著小心翼翼道︰「娘娘,殿下真的不在府內……」
「哦……」
回應小廝們的是一聲懶洋洋的輕吟。
繼續帶著那一大隊的宮女和侍衛闖入九王府內。
「娘娘……」小廝們苦瓜著臉。
那名極度妖嬈美麗的年輕女子,身穿刻絲泥金銀如意雲紋緞裳,外罩大紅羽紗面白狐狸里的鶴氅,腳蹬掐金挖雲紅香羊皮小靴。
精致的鵝蛋臉面上流著嫵媚艷麗的微笑,那桃色輕佻的杏眼,眼波流轉間,淨是一片旖旎,她勾起唇角淡淡道︰「九殿下不在,那上回九殿下帶回來的那只小白虎呢?哦,就是本應送給本宮的那只哦。」
小廝們只能悻悻垂頭回道︰「回娘娘的話,估計小白虎此刻正在偏廳用早飯。」
雲妃娘娘當場勃然大怒︰「一個小畜生,也敢跟主人在一個廳用飯。真是反了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