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之時,沙暴已經平息。
裕里扒開石塊,從淹沒過洞口大半的沙礫之上爬了出去。熱浪撲面而來,火辣的陽光照射在綿延的金色沙丘上,反射著迷人的光澤,遠方的景致因為高溫而產生了扭曲感。
她抬頭望向藍到動人心魄的晴空,心中滿是劫後余生的喜悅。
現在是早上,奈亞老師他們應該是在東邊……
裕里思考了一會,又將磨損出大小破洞的披風裹緊了些,這才邁開步子,迎著烈日的方向前行。
可剛剛翻越過一座沙丘,就有一條鐵鏈纏住她的左腳腳踝,將她拉倒在地。
身側不遠處的沙地拱起一塊,砂石陣陣抖動,數秒鐘以後,砂忍的女孩子就鑽了出來,她周身都被沙塵包裹,破爛不堪的外衣上全是星星點點的血跡,就連露在外面的臉上也布滿了擦傷,看起來比裕里還要狼狽得多。
女孩似乎連站立都有些困難了,但仍然滿臉怨毒的神情,一扯鐵鏈將裕里拖到近前,模出苦無向她的腦袋扎去。
這樣的速度和力道不足為懼,裕里躺在地上扭了一體就躲了過去,隨後她肘部撐地借力,抬腳去踢女孩握住鎖鏈的右手手腕。沒想到這一下,不光使得女孩的鎖鏈月兌了手,還將她的整個人都帶翻在地。
裕里兩下扯開腳上鎖鏈,躍起來,沖到半天無法起身的砂忍女孩身邊,很快就將她制服,壓在沙丘上,手中苦無直指向女孩的脖頸間。
可在這時候,裕里卻生生頓住了動作,無苦無法刺下。
「我恨你!恨你們木葉的所有人!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們!」
女孩滿是不甘地嘶吼著。
裕里心中一驚,再沒有什麼別的想法,閉上眼楮手下用力一劃,便感受到有液體濺出來。
身下的人四肢抽搐著掙扎了片刻,就再沒有了動靜。這還是她第一殺死一個年齡這麼小的女孩子,一股悲涼和厭惡的感情不自覺地由心底騰起。
又強忍著不適確認了女孩已無呼吸,裕里飛快地站起來,轉身向東方的下一座沙丘奔去。
——她已經喪失了再多待一刻的勇氣。
她渾渾噩噩地走到沙丘腳下,抬頭去尋找翻越過去的路徑,卻立刻發現沙脊之上多出了一個人影。那人正逆光站立著,辨不清樣貌,但從身形上來看應該是個少年。
又是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砂忍麼?
裕里有些麻木地想著,身體已比意識更早一步作出反應,一直握著的沾了血的苦無月兌手飛出。
沙丘上的少年輕松躲開,同時擲出數枚手里劍。隨著手臂的揮舞,陽光照射在他右手手套背面瓖嵌的薄鋼片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亮芒。
受到強光的刺激,裕里下意識地眯起微疼的眼楮,僅僅靠耳邊傳來的破空聲進行閃躲。等她花費數秒時間適應過來,再向沙丘上看去之時,就見到少年身形已經化為一道殘影向下沖來,地形的優勢讓他的速度顯得越發地快。
尚未消散的金白色光斑在視野里跳動,使得一切事物看起來都不怎麼真實。但裕里仍然在那道虛影中勉強辨認出了少年的攻擊軌跡。
她手中苦無抬起格擋,同時雙腿微曲,準備借助雙方兵刃交擊時產生的沖擊力,向後躍開躲閃對手的後招。
但就在兩把苦無撞擊之時,少年的身形有了一瞬間的停滯。
就是這短暫的時間已經足夠裕里看清對方的樣貌。
——被風掀開的兜帽下是一頭散亂的銀發,深色的面罩遮擋住大半張面孔,露在外面的雙眼目光銳利,透出莫名的煞氣。
「旗木……」
即使對方沒有佩戴護額,裕里也確信自己並沒有認錯,原本準備拼命的斗志立刻消散。
但少年顯然仍將她當做敵人。他身體微旋了半圈,繞到裕里左側,苦無也變了個角度,干淨利索地去劃她咽喉。
裕里只得後仰上身躲開,身體正是不穩之時,卻沒料到對方竟然直接抬腳踢她膝蓋。這下,她再沒法保持平衡,向後倒去。
「……卡卡西。」
幾下招式變化極快,直到躺倒在地的同時,裕里才將少年的全名喊出。
後腦重重地磕在地上,眼前金星直冒,短暫地無法進行任何的思考。
裕里只感到卡卡西將她壓在沙地上——就像之前她對付砂忍的那個女孩時一樣——完全牽制住了她行動,姿勢異常地別扭。
脖頸間傳來金屬的冰涼觸感和輕微的刺痛,似乎已經被劃破了一點皮膚。
「小村,裕里?」卡卡西扯下裕里的兜帽,這才辨認出她的身份。
但他卻並沒有移開苦無的意思,反而謹慎地問道︰「你怎麼會來風之國的?」
「任務……」
裕里略微動了動身體,立刻感到對方加重了鉗制的力道。
她只得安穩地躺著,無奈地直視著近在咫尺的卡卡西的雙眼,盡量讓自己顯得很真誠。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昨夜的沙暴中和小隊另外三人走散了。」
「證明身份用的任務卷軸和護額呢?」
「卷軸在奈亞老師手里,裝著護額的背包在逃命時,因為礙事丟掉了。」
「為什麼攻擊我?」
「逆光,沒有認出來,以為在這里會遇到的都是砂忍。」
「……」
如同審問般的一連串問答結束,卡卡西又思考了一會兒,好像這才確認了她就是木葉忍者小村裕里無誤。
他站起身,收起苦無︰「小村桑,你還記得你和隊伍分散時的具體地點嗎。」
「記得。」裕里之前被壓住的腿和胳膊都一陣陣發麻,過了好一會才站起來,隨手指了指東邊。
卡卡西也不管她,就向東方走去。
裕里急忙追上去,和他並肩行走,不時辨認一下方向,她也只是依稀記得昨日的路線。
「旗木君從那時候起就被派來風之國了嗎?」
「具體涉及小隊任務的內容,恕無可奉告。」
「旗木君怎麼也一個人?帶土,琳,水門老師他們呢?」
「分開任務。先找到你的小隊再說。」
這樣公式化的回答著實令人感到無奈,裕里小聲嘀咕了句︰「真是的,認識了挺久,還以為……算是朋友了……」
「朋友?」卡卡西扭頭看了她一眼,便繼續向前走去,「你是帶土的朋友。不是我的。」
按照裕里的記憶,兩個人走到二十八班最初被砂忍堵上的那處地方時,卻只看到和之前一樣的起伏的沙海。似乎是二十八班的其余三人已經撤離,又或是昨夜的沙暴改變了這片區域的地貌,讓裕里在半途就弄錯了方向。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卡卡西卻似乎發現了什麼,面罩下的鼻翼抽動兩下︰「這里走,有血腥的味道。」
兩人又翻過兩座沙丘,就見到了另一番景象。
沙地上一片狼藉,之前圍攻小隊的七個砂忍全數倒斃在地,連帶周邊稀稀拉拉生長著的仙人掌都被濺上了泛著深棕色的血跡。
由于高溫,尸體已經開始產生萎縮月兌水的跡象,不知道從哪里鑽出的蟻群爬附其上。場景令人頭皮發麻。
線索至此終結。只知道從尸體的傷口上來看,的確是二十八班的幾人所為,但戰斗之後,他們又去往何方,卻無從知曉——忍者將查克拉聚集在腳下再踏沙行走,幾乎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
裕里思考了一會兒︰「昨夜我們原來的計劃就是一直向東,也許……」
卡卡西卻打了個手勢制止她繼續說下去。他抬頭望向不遠處的沙丘,皺起眉頭。
「死光了麼……」
片刻之後,一個頭戴砂忍護額的高個男子從沙丘後繞了出來,男子身材極瘦,身後卻背著半人高的巨大背包,顯得有些滑稽。
「是你們干的嗎?」
雖然是問句,但男子顯然已經確認,他解下背包輕輕放在身邊的地面上,便向兩人沖來。
卡卡西也不說廢話,直接迎上去。
兩道人影數次交錯而過,武器撞擊的鏘鏘聲不絕于耳。
但砂忍卻比想象中弱得多,只不過數十秒過後,當兩人的身影最後一次分開之時,他就已經被抹了脖子,栽倒在地上。
裕里去確認砂忍的死亡,卡卡西則走向那只不正常的背包。
就在這時,異變陡然發生。
背包瞬間化為碎布,四散飛舞的布片中鑽出一個矮小的人影,襲向卡卡西。
與此同時,已經沒了氣息的男子竟然也一躍而起,右手腕處伸出一節刀鋒,直接插/進裕里的心口。
「果然是個傀儡師。」
卡卡西似乎早有預料,躲閃及時,只被擦破了一點左肩上的皮膚。他也不去理會裕里究竟如何了,而是與傀儡師的本體戰到一處。
由于戰斗方式的緣故,傀儡師偷襲不成,便立即後撤拉開距離,雙手揮舞,指尖查克拉線隱現,控制著高個子傀儡甩開串在刀鋒上的尸體前來助戰。
然而操作的感受卻令他愣了一瞬。
傀儡師側頭看去,只見應該已經被殺死的女孩卻根本沒有倒下,女孩被刺穿的心口處光影扭曲——那只是一個普通的沒有實體的分/身。
就在意識到上當的同時,他身後的仙人掌已經悄然變化了形態。
裕里解除變身術,由後方攻向猝不及防的傀儡師,與卡卡西形成夾擊的絕殺之勢。沒有傀儡的幫助,傀儡師本體的戰斗力並不強,他沒有再支撐到幾秒後傀儡的回援就已經被兩人格殺。
「完美的戰術。」
裕里看著倒斃的敵人和另一邊的傀儡,模了把汗由衷贊嘆。
可就在這時,傳來「 」的一聲,她身側收起無苦剛走出數步的銀發少年竟然猛地摔倒在地,沙塵隨之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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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集——
小隊重新于零一號據點匯集。
再次分散,每隊都要派遣一人參加醫療忍者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