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什麼事情?」還是卡卡西率先開口打破了僵局,不過他雖然聳拉著眼皮表情平淡,但裕里總覺得他的語氣中存著看笑話的意味。
這時候始作俑者已經跑了,裕里自然不好拆帶土的台。她想著自己沒吃晚飯,理由隨口道出︰「桔梗城的那三天里一起並肩作戰,卡卡西君實在幫了很多忙,無論是對我還是對我的弟弟都很照顧。一直以來都沒有正式道謝的機會,今晚就由我請客,卡卡西君是否願意賞光?」
這也確實是出自裕里的本意的,卡卡西的實力在幾人中最強,不單說桔梗城的那三天,也不說對方是不是出于完成任務的需要,細細算來這幾年的合作中,她都受了卡卡西頗多的照顧。
卡卡西也不客氣,直接領著裕里殺到村中檔次頗高的一家烤肉店。
裕里雖然有點肉痛,但這幾年來的任務報酬累積下來,她也算月兌離了赤貧階級尚能負擔得起,再加上兩個人都是修煉狂,在戰斗和修行方面有著不少共同話題,一頓飯吃得還算愉快。
晚飯結束以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但不知是不是因為暫時停戰的緣故,街邊的店鋪大多仍然開業,街上行人來來往往很是熱鬧。
裕里站在烤肉店門口打算跟卡卡西道別時,他卻主動提出︰「裕里,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遠,就不麻煩你了,卡卡西。」
「不,听說這些天,連續有好幾名中忍、下忍就在村子里失蹤了,雖然你實力不弱,但還是小心得好。」
裕里也听說了這樣的傳聞,便點點頭,沒有再拒絕他好意。
兩個人一邊向裕里家的方向走,一邊繼續晚餐時關于「如何在實戰中更加有效地使用查克拉」的話題。
但片刻以後,兩人就幾乎同時停止了交談。因為有一個紅發和一個金發的身影從旁邊的那條街上拐了出來,牽著手走在他們的前面,正是漩渦玖辛奈和波風水門。
裕里和卡卡西跟本不想尾隨,但兩組四人卻不知為何出奇地順路,直到道路越來越偏僻幾乎再沒有行人,路燈也暗淡下來,行進路線都沒有岔開。他倆遠遠地見到水門和玖辛奈走進了一座幽暗的小公園,身影很快就被郁郁蔥蔥的樹木枝葉遮擋住了,再也看不見。
雖然穿過小公園後不遠就是裕里家所在的安置樓,但她還是扯住了卡卡西︰「那個,我們換條路吧……估計里面是大人的世界,不適合我們圍觀。」
卡卡西點點頭,兩人便要轉身繞路,這時卻見街角的陰影里鑽出一個白色頭發的中年大叔來。「哦?水門?哦?玖辛奈?」他喃喃念叨了一句,就徑直走進了小公園。
這下子,兩個人再不打算繞路了,也不知是擔心還是好奇佔了多些,卡卡西拉著裕里也跟在後面鑽進了小公園。
「喂,卡卡西,還有那個小丫頭,再過去會被發現的。」沒有深入多遠,就從側面傳來一個壓得很低的聲音,裕里循聲看去,發現白發的大叔正蹲在一處樹叢後沖他們兩人招手。
「原來是自來也大人,偷窺不是您這樣的人物該做出的事情吧。」卡卡西帶著裕里一起輕手輕腳地挪過去,和自來也蹲在一起。
裕里有點不敢相信,因為三忍中的另外兩人給她留下了無比深刻地印象,和這位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之上。但她的所有疑問都因為自來也的一句「不要說話」悶在了心中。
三個偷窺黨分別將灌木叢撥開一點兒,各自沖著小公園的深處望過去,距離有些遠,只能透過層層疊疊樹木的縫隙,隱約看到水門和玖辛奈的身影,至于他們說了些什麼就完全沒辦法听到。
水門和玖辛奈面對面站著交談了一會兒,隨後距離逐漸拉近,沒有片刻之後便相互依靠在一起擁吻起來,月光灑在兩人身上雖然看不真切,但場景意外地和諧。
卡卡西輕咳了一聲移開視線。
一旁的自來也則咂了咂嘴︰「嘖嘖。這兩個人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了麼?」
下一刻,水門和玖辛奈的身影就分開了,兩個人一同轉身看向偷窺者們的方向,玖辛奈的身上已經有紅色的查克拉光芒揚起,一條光帶在她的身後形成。
「糟糕!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自來也怪叫一聲,轉身就竄了出去。
裕里和卡卡西也想開溜,但伴隨著飛射而來的特制苦無,水門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他倆的退路上。
「我們什麼都沒看見!」兩個人異口同聲。
最終卡卡西和裕里兩個人接受了波風水門的批評教育,而倒霉的自來也大人則被暴走了的玖辛奈追著跑了大半個木葉。
其後裕里在木葉的生活依然風平浪靜。
但從綱手姬離開木葉以後,奈亞老師就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他再也不排斥幾個中忍對木葉的內幕進行討論,有的時候還會適當地參與進來。雖然中忍的權限也不低,可以自由出入幾個機密檔案室查閱資料,甚至每半年有一次直接面見火影的機會,但所知道的事情與精英上忍比起來完全不在一個層級,即使是阿斯瑪也一樣。
不過裕里他們與奈亞老師討論的機會也並不多,他又被村子配給了超量的任務忙得幾乎見不到人。最近一次見面,他曾經隱晦地提起過,似乎是木葉的某位大人物在士火風三國交界地帶的雨之**事行動失敗,導致暗中損失了大量的人手,才會迫不得已將任務分配到他們這樣有閑的上忍頭上。
「我自己一個人出任務,雖然累一點,但可以給你們爭取到更多用來成長的時間,也是很值得的一件事情。」那時候,奈亞老師笑著安撫了三個中忍,就又再度出發。
有種埋藏了許久的別樣的情感在裕里的心中升騰,每當她想起這是老師為她們爭取到的時間,修煉起來就格外地刻苦,似乎有使用不完的經歷。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充實而充滿希望。
不久後的一天晚上,裕里被不知忙著什麼、很久沒有見到的川島司約了出去。
兩人坐在小公園里,就在距離那天水門和玖辛奈所在位置不遠的地方,鼻間充斥著清新的泥土的氣味,抬頭就能越過樹頂看見一輪明亮的圓月。
「裕里,你知道嗎?」川島的表情十分嚴肅,「只要是有戰斗就會有人受傷,然後在醫療系統中留下記錄。那時候綱手大人說得對,我的確利用醫療中忍的權限翻閱了七八年前的醫療記錄。」
「七八年前?」
「對,就是村子被毀掉、父母被殺害,然後我們被帶回木葉的那一年。」川島司沒有給裕里思考的時間,而是一股腦兒地傾訴,好像這件事情已經在他的心中憋了很久。
「不光是記錄,我還詢問了某位大人,他也對那件事也有印象。通過分析和資料的比對,我……我得出了一個非常不好的結論……我覺得木葉……」
裕里卻在听到事情的關鍵以前就打斷了他︰「不要告訴我。司,我和阿展都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了,所以完全不在乎。無論你查出了什麼,我們都已經是離不開木葉的了,不是嗎?」
「你是這樣想的?」川島司好像非常地苦惱,他抱著頭嘴唇微動無聲地自語,「這樣嗎……也對……也好……」
很長時間的沉默,只能听見晚風掠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不知過了多久,川島司突然站起,走到裕里身前,與她面對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才道︰「裕里,我喜歡你。從小就是,一直都是。」
「司……我們還太小了……」裕里沉默了片刻輕聲答道。
「小?那麼過上幾年就可以了嗎?」川島司誤解了她的意思,言語中被某種歡喜的情緒填滿了,「裕里,那麼我先回去了。幾年而已。」
告別了川島司,裕里有些魂不守舍地往家走,經歷了今天突然的告白,她才真正在正視自己的感情問題,她確認了自己肯定是對某個人產了超越普通界限的好感。那人溫柔、體貼、強勢、值得依靠、無時無刻不給人帶來無與倫比的安全感——但卻是遙不可及的。
裕里走到安置樓,一步一步拾級而上,也隨著緩慢的步子,將那種感情一點一點埋藏到心底不再去觸及。
她上到頂樓,猛然間看到一個人正斜靠著她家的房門坐在地上,全身上下都被鮮血染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