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合乎流程。」主持測試的貓臉暗部站起來,面向後進來的四個人,「這位小村特別上忍有很大可能會在將來成為暗部成員,一切資料都必須保密,而且四代目直屬暗部向來由隊伍中專人進行考核,參與人員至多兩名,且從來沒有旁听的先例。」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難听,但整個人卻騰起一股氣勢,讓人感到十分可靠︰「你們是什麼派系的?天大的事想要插手也請先拿了火影大人的手令再來。」
「火影大人的手令?我們自然是有的。」四人中有個戴著類似狐狸臉面具的長發男子走出隊伍,「我們是……」
然而一句話還沒說完,他身後的三個人已經躍起來攻向貓臉暗部,同時不知是其中的哪一個還說了句︰「小村裕里,你不要輕舉妄動,小心罪上加罪。」
裕里愣了一瞬,隨後立即決定不理會他們而是直接沖上去幫忙。
局面顯得一團混亂,無論是狐狸臉為首的四個人還是被攻擊的貓臉面具,嚴格說起來都是暗部忍者,但裕里顯然能夠分清敵我關系。
然而對方畢竟是突然發難,又幾乎是面對面的距離,有裕里翻過方桌的這段時間,其他三人已經和貓臉暗部斗成一團。
狐狸臉則根本不去看他們,而是好整以暇地擋在裕里的行進路線上,舉起苦無直刺她沒有防護的額頭位置,好像早就料到了她的反應。饒是裕里意識到不對立刻停住了身形,那苦無也在她臉上劃開了道細小的傷口,幾滴血珠滲出來順著眉骨滑落。
「說了讓你別動了,小姑娘家破了相就可惜了。」狐狸臉押著裕里,把她按回座位上,轉頭又對還在以一敵三貓臉暗部說,「再說怎麼也都是木葉的人,我們問完話就走。」
他後半句的語氣倒是略微軟下來,不復之前的步步緊逼。
貓臉暗部不知什麼來頭,從身形上看來年紀不大,但身手極高妙,好像能夠預判對手的招式,即使是在這麼狹小的空間之內,仍能準確地尋到三人夾攻的漏洞,不但將對方攻擊全數避過,有時還能伺機反攻,一時間竟然只是略處下風。
他听了狐狸臉的軟話,又見裕里已被壓制,這才將氣勢收斂了一些,即使如此那三人也用了幾分鐘的時間才把他制住。
「手令呢?」即使被鉗制住,貓臉暗部依然沒有松口。
「這是團藏大人和兩位顧問的聯名審查書,三代大人雖然沒有簽名,但也是過了目的。」狐狸臉從懷里掏出一枚卷軸在貓臉暗部面前展開,「資格可足夠?」
在貓臉暗部仔細檢查卷軸真偽的同時,狐狸臉也在審視著他。
片刻後,狐狸臉笑道︰「呵,小子,我知道你是誰。當初團藏大人也覺得你不可靠,可是四代目硬是將這事壓了下來,說是不讓你進暗部沒法給他們個交代。現在居然又讓你來審核這個小鬼,這才一年都未到,木葉當真快成他一人的天下了。」
狐狸臉揮手讓人放開貓臉暗部︰「雖說你的審核不能有旁人列席,但我們的審查卻可以讓你留下旁听,畢竟也要有人代表四代目做個見證。你現在可放心了?」
貓臉暗部又靜立了一會兒,才退了兩步,站到一個距離裕里頗近的位置上。
狐狸臉在裕里對面的位置上坐下,經由剛才打斗的波及,裕里感覺桌子中央那盞小燈似乎變得暗淡了許多,只能照亮那人交疊起來放在桌面上的雙手。
「小村裕里。在調到水門大人的隊伍前,你的指導老師是加藤奈亞,隊友是猿飛阿斯瑪和川島司,可有問題?」問話一開始,狐狸臉的聲音就變得非常嚴肅,帶著股質問的味道。
「沒有。」
「加藤奈亞和川島司均死于木葉四十七年,可有問題?」
「沒有……」
被重新提起了痛苦的事,對方還是使用了報出罪人之名那樣的語氣,裕里狠狠握緊了放在桌下的左手,才使得自己的語調不發生改變。
「那好,這兩點確認無誤,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放輕松,小村裕里,讓我們先來聊一聊你的隊友兼同鄉川島司吧。」似乎是察覺到裕里情緒上的變化,狐狸臉被燈光照亮的雙手微動,變了個交握的手勢,「你很了解他吧,據說曾經是戀人?恩?」
「不是!」這時候放松下來簡直是個笑話,裕里反而感到有點頭暈,「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別不好意思嘛,一個小隊的走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狐狸臉好像調整了一下坐姿,手上又變了個動作,「你們是在同一個村子被帶回木葉的孤兒,那是木葉三十八年,你三歲,他四歲的時候,你還有印象嗎?哦對了,你還有個弟弟,好像是叫小村展的,不過那時候他才剛出生吧,肯定沒有記憶了,團藏大人很大度相信那孩子的忠心……但問題是,你,小村裕里還記得多少?」
裕里雖然早就想開了對這世界再沒什麼芥蒂,但十年前的事仍然是她不想去回憶的。而且對方用如此的方式提及阿展的忠心問題,顯然不是真的放心了,而更像是對她的一種威脅。
明知道此時必須冷靜面對對方的質問,裕里還是變得有點焦躁︰「那時候我太小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哦?那麼後來你也知道了吧?從川島司的嘴里,或是你自己接觸到的。你知道那讓你們成為孤兒的罪魁禍首是誰了吧。」
裕里低下頭︰「即使是那樣我也根本不在乎,是木葉培養了我和我弟弟,我想對于司來說也是這樣的。」
「套話誰都會說的,小丫頭。正是木葉和砂隱的交戰毀了你們當時的家啊。你也當了很多年忍者了吧,雖然有個不能傷及平民的不成文的規定在,但真打起來了當然是求勝第一,誰還顧得上那個。」
「我不相信你不在乎。」狐狸臉又換了姿勢,雙手重新交疊起來搭在桌面上,「至少川島司他是在乎,他有叛逃之心,你一定知道這一點吧……」
「他沒有叛變,直到最後都沒有。」
「正是因為他踫巧在那之前就死了,所以他當然沒有機會再跟著大蛇丸叛逃。其實他的逆反之心在很早以前就產生了。川島司醫療中忍,在晉級以後就開始利用權限翻找當年的檔案,最後又和大蛇丸大人搭上了線,大蛇丸可是非常非常賞識他的,這種賞識甚至超過木葉其他所有人。」
「哦,其實我不用解釋那麼清楚的,依照你們兩人的關系,想必他肯定已經告訴過你了。對了,有人看到,川島司在大蛇丸大人叛逃的那天夜里先去見了大蛇丸,然後又去見了你,讓我們猜猜,他之所以沒有在那天就和大蛇丸一起離開木葉,是為了什麼呢?小村裕里,你覺得……」
「司是為了木葉而在戰爭中……現在他的名字還刻在慰靈碑上,你們憑什麼質疑他?」裕里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在有意識以前就已經出聲打斷了狐狸臉的話,語速很急,其實在旁人听起來像極了是在狡辯。
「哦?小村裕里,你很維護你的同伴呢。那麼來說說你自己,你……」狐狸臉頓了一下,然後似乎是有點漫不經心地甩出一句︰「你能保證你自己在叛逃前也為木葉而死嗎?」
他顯然沒想听裕里的答案,所以直接自顧自地說下去︰「我知道你不能——所以不用回答了。川島司的叛變動機確認無誤,這點我們不用再討論了。」
狐狸臉吐出的每個字眼都帶著虛幻而飄渺的味道,在裕里的腦海中回蕩最後變成讓人煩悶的重音。她明明知道事實不是如此,但心中卻有個聲音在不斷地告訴她對方說得才是真相。
于是在這時候,裕里竟然再說不出什麼解釋的話來。
「撒,再來談談加藤奈亞吧。據我們所知,川島君的逆反之心有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你們共同的指導老師加藤奈亞的影響。」
狐狸臉十指交叉起來,拋出的下一句話再度把裕里擊暈了。
「加藤奈亞的不良記錄在木葉四十三年前後就存在了——放棄前線任務,擅自月兌離前線,為了……恩,大概是為了救你們幾個小家伙吧,真是沒意義的舉動,可是估計把你們幾個收服得妥妥帖帖的。當時加藤奈亞的靠山綱手大人還在木葉,又在調度頻繁的時期,所以兩人事後補了份任務書,竟然就這麼把這事給揭了過去,要知道當年白牙……咳。」
狐狸臉迅速轉了話題︰「後來,特別是綱手大人離開木葉以後,加藤奈亞不但不知道收斂,反而更加變本加厲,在任務中對上級陽奉陰違。據團藏大人提供的情報顯示,在某次大批精英忍者前往雨忍村的行動中,只有包括加藤奈亞在內的幾個人生還,那幾人如今都被證實有反叛之心,已經由團藏大人的根部派人監視起來了。」
「另外,四十六年前後,加藤奈亞就發現了自己的部下川島司和大蛇丸走得很近,可是他非但不阻止,反而以自己被派發的任務過多,沒空管教為由,一直采取默許的態度……」
所有的事情都和真實情況差不多,但竟然全部都被歪曲改寫了,裕里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怎麼可能!奈亞老師他……」
「裕里,冷靜。」
這時候,斜里□一個沙啞的聲音,讓想要爆發的裕里一驚,喊出一半的話也咽了下去。她沖隱在陰影中的那人點了下頭算作感謝,深呼吸平復心情,隨後挺直脊背,繼續接招。
然而裕里調整完再去听狐狸臉的聲音,反而覺得更加飄忽,字字句句都誘惑著她得出她自己根本從未想過的答案。
狐狸臉一遍遍重復著︰「承認吧……小村裕里,你是有叛逃之心的,就像你已經死了的老師和同伴一樣……或者你想承認,你和他們不是一個路數上的,他們倆是理應死去的罪人……你是該唾棄他們的……」
昏黃的燈光和對方唯一被那燈光照的那雙手看在裕里眼里都變得模糊起來,不,確切的說,裕里的整個視線都開始晃動,大腦一片空白,張口說出話來如同夢囈︰「我怎麼會唾棄他們?司是我的同伴……老師是我的指路人和……我……」
下一瞬間,裕里陡然清醒起來。她發現貓臉暗部正蹲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雙手扶著她的肩膀。
「解。」少年的面具下面好像有道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逝。
「從一開始就在使用擾亂人心智的幻術,你這是逼供。」貓臉暗部在對方幾人動起來以前就閃身回到陰影里。
「這本就是審訊慣用的手法。」狐狸臉聳聳肩,「況且我說的關于加藤奈亞和川島司的事情都是事實。」
「事實?那又如何?」完全清醒過來的裕里雙手撐在桌面上,猛地站起來,「川島司曾經被譽為綱手之下的第一天才醫療忍者,而奈亞老師他一心只想要看著我們成長起來啊。他們都是英雄,是為了我們、為了木葉而犧牲在戰場上的英雄。在同伴面前,在重要的人面前,忍者的那些規則算得了什麼?」
她用最大的聲音說︰「我以曾經擁有那樣的老師和同伴為榮!」
沒有後續了,這話說完裕里已經被貓臉暗部一個手刀敲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