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華,立刻去山外請郎中,不得耽誤,立刻就去。」人群之後,驀然響起一聲溫潤而有力的聲響,但當眾人回過神來向後看去之時,卻是並無一人。然而,只在這一剎那間,眾人便覺耳邊一陣清風襲來,轉眼間他們便又不由自主的再次回過頭去。
一身如一汪清池般清淨又似淡綠的長袍的身影就在蘇雲裳的面前,所仔細悉心的查看著這些無辜被大火燒傷燒死的孩子。溫潤如玉,清冷高傲,黑絲綰起,挺拔的鼻梁,如玉的面龐,那一雙清明的眼眸。
可這人剛剛明明就在眾人的身後,眾人也親耳所听到那確確實實的存在,可為什麼轉眼間又會悄無聲息的來到他們的面前?那麼這人又是誰?而人群之中早已有一些妙齡少女為此時之人芳心暗動。
然而,這綠衣男子卻似恍若未聞般繼續悉心的觀察著這些孩子們的傷勢以及昏迷不醒的張藥老,然而此刻正待蘇雲裳剛剛要開口說話之時,人群之後卻又再次響起一聲響音,「人還未到,聲先到,看來在下還是晚了一步。」
蕭青航面色冷靜的從人群身後漸漸的月兌穎出來,漸漸的一步一步走到蘇雲裳的面前,人群之中很快又現出了一絲嘩然之色。依舊是一身如墨水般黑色的長袍,依舊是一顆上好的璀璨白玉將黑絲綰起,但不同于剛剛那綠衣少年的溫潤如玉,他卻是多了一絲的王者之氣。然而待他的目光從蘇雲裳的面頰移過去看那依舊俯身在醫治那些受傷的孩子們的綠衣男子之時,他卻是薄唇一彎,冷冷一笑,隨後那一雙深邃的目光便徹徹底底的掩了下去又恢復了一片冷靜之色。
昆騰山的百姓們就在此刻才似恍然大悟般發覺過來,原來這陌生的綠衣男子並不是剛剛他們身後的人,但只一刻,他們又放大了瞳孔般不可思議的看向面前的這兩名陌生的如玉男子。
「雲裳丫頭,這二位是誰?你認識不成?」剛剛那咄咄逼人的農婦再次搶先一步開了口,看看蘇雲裳她又皺了皺眉頭,復又道︰「昆騰山可是從來不歡迎這陌生人的,今日可是怎麼了?怎麼這二位一來,這山里就失了火?而偏偏又失了張藥老這一家?這昆騰山的百姓們誰不知道這里就屬張藥老家人是最多的。」
此言一出,本來一言不發的其他人在此刻也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的交頭接耳起來,而明眼人一听便听出了剛剛那農婦口中所言的意思。
的確,昆騰山平安無事了數余年,雖說常年的有陌生人來到山中,可還未待到他們驅趕他們,那些陌生人便也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不過他們大也知道,能在昆騰山外躍過那些皇家兵將眼皮子底下進來的人定然是大不同的,不過這也並不代表這些人不是皇家所默認允許的,在他們認為,這些人也無不是認為是當年的那一場暴亂所引起的,可他們又哪里知道,那些人真正的目的並不是當年的那場暴亂,而是天下間隱隱得到的驚世消息,卜算子的徒弟似在山中呢!但總歸來說,如今不同的偏偏就是在這兩名陌生人進山的空檔,這一向善良的張藥老一家卻是失了大火,損傷眾多。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都在低聲談論著今日之事,卻是並無一人敢出聲說些什麼,而他們也的確是被當年的那一場暴亂所驚嚇的受怕了。但蘇雲裳是何人,她是卜算子的徒弟,也可以說是卜算子的後人,因為卜算子這一生都未娶嫁她人,只帶蘇雲裳以及玲嵐二人常年隱匿在深山之中。
火勢逐漸變小,變弱,然而那一股燒焦的味道卻如洪水猛獸般一樣似乎傳遍了整個昆騰山里里外外,似乎這一場大火也在預示著眾人不可小覷。
然而,此刻,蕭青航卻是淡淡的看了蘇雲裳一眼,開了口,「蘇姑娘大可放心,在下已經派了人去請了山外的郎中。」說著他又頓了頓,似乎在想些什麼,「雖是不可出山的規矩,昆騰山外又有重兵把守。但總歸人命關天,相信當今的聖上知曉此事,也不會怪罪下來的。」
的確,昆騰山的百姓們如此的反感這些陌生人進山也是有圖國皇帝這一層原因的,因為當年的那場暴亂已然折磨了他們數余年,圖國皇帝又下令昆騰山百姓不曾離開山內,但昆騰山清淨,雖是常年大雪紛飛,可卻依舊讓他們有一種猶如呆在世外桃源般的錯覺之象,所以他們也樂得其所。
此刻,一直未曾說話的蘇雲裳再看了一眼冰冷的雪地上所躺著的眾多死死傷傷的孩子們時,眼底卻是閃過一抹痛心之色,隨即便再不去看他人,而是自顧自的向那已經幾乎燒的不見殘渣的張藥老家走去。
阿勝也一直未語,但見此刻蘇雲裳的動作,不免也開口急道︰「蘇姐姐,你不能去,這火勢這麼大,誰知道之後會如何,你快快回來。」然而,蘇雲裳卻似未听到他的話一般,繼續邁著步伐向前快速走去。
「蘇姐姐!」
「這位小弟,火勢已滅,你大可放心,何況在下就在這里,如若前面再有個什麼好歹,在下也會第一個沖上前去救你家姐姐出來的。」蕭青航淡淡一笑,但那眼眸中似乎又隱藏著一抹黯然之色,放佛他正在為這些無辜死去的孩子們所痛惜。
但阿勝此時卻是瞥了瞥他,冷冷一笑,「就你?你能有本事護我蘇姐姐安全?」說著,他搖了搖頭,「我看未必。」說著,他又看了那依舊俯身替那些受傷的孩子們把脈著的那綠衣男子,他復又道︰「如果有這功夫,還請這位蕭公子積德行善吧!」
「阿勝,不得無禮!」人群中,一略過年邁的白發老者從走了出來,嚴肅著臉看向阿勝又從蕭青航的面上掃過了一刻。
此刻,阿勝見從人群中走出來的是李師傅便也默然的不再開口。而李師傅本是這昆騰山中除卻蘇雲裳,玲嵐以外第三個會寫得一手好字,又是山內這些孩子們的課堂老師,所以大家對這個人相比其他人是百分敬重的。
「這位公子,小老兒姓李,名源,本是這昆騰山的教書先生。那麼,敢為這位公子是?」說話間,李師傅已然走到了蕭青航的面前,不過卻在離他一步之遠的距離之時,卻是停下了腳步。
蕭青航淡淡一笑,緩緩點了點頭,卻是岔開了話題道︰「原是李源先生,識字是好。」
師傅見此頓了頓,緊接著也跟著點了點頭,復又抬起頭問道︰「這位公子,不知這些孩子們的傷勢……如何?」
蕭青航一听勾了勾唇,面上卻是平靜的很,「李源先生本是問錯了人,你大可問問在旁的這位好善公子。」
好善公子……
眾人一听,也皆是隨著他的目光向那依舊俯身照料著那些孩童的綠衣男子,而此刻李師傅身子也是一顫,但很快便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去。
李師傅頓了頓,再盯向那綠衣公子的背影看了半晌以後,剛要開口詢問,卻有人早他一步開了口。
「這位公子,敢問這些孩子們的傷勢如何?」此刻,蘇雲裳已經從那堆黑 的火堆中走了出來,雖是裙擺上不可避免的染了一層明顯的黑色,卻依舊顯得明淨無比。
那綠衣男子听到此話卻是依舊自顧自的的照料著那些傷勢慘重的孩童們的傷勢,仿若旁若無人般一樣。
而蘇雲裳見此也不惱,只是走上前一步也俯就在那綠衣男子正待為下一個男童施手把脈的時刻她卻一把抓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倆人身後,蕭青航的眼底閃過一抹幽光。
「敢問公子,這些孩子們的傷勢,如何?如若你不保證你可護住他們的安全,你大可以停下你正在施救的雙手。」蘇雲裳盯著那綠衣男子的側臉再次開了口。
一刻,倆刻,那綠衣男子終于轉過了頭,淡淡的看了蘇雲裳一眼。睫毛微顫,他卻緊接著開了口道︰「這有何難?」說著,那綠衣男子已然松開了雙手,進而起了身。
蘇雲裳美眸一閃,隨後也跟著起了身,但在掃了一眼面前的綠衣男子之時,卻是輕輕一嘆,「恕小女子冒昧,公子見諒。沒把握的事情小女子不曾敢做。」
那綠衣男子本就快速垂下的眼眸卻在听到蘇雲裳這一言之後,卻是也跟著閃了閃。可緊接著讓誰也不曾想到的卻是那綠衣男子很快的拱了拱手,「告辭!」說罷,他已然轉過了身子背對著眾人向另一個方向緩緩抬步離去。
「喂!那位公子,你等一等,你……你叫……什麼名字?」人群中一羞紅著臉的稚女敕少女大膽的看著那抹綠衣身影的離去開了口。但除卻那寒風刺骨的冷風以及那依舊不斷而下的白雪,又哪里有人在回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