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飼養守則 第19章 阿非莫拍賣場

作者 ︰ 夢境城

日里和阿爾萊特家斷絕關系的話題,不只是在學院,也在帝都中掀起了熱潮,人們茶余飯後的話題全都圍繞著這件事轉。有人說月日里小小年紀卻****成性,被阿爾萊特公爵發現趕出了家族;有人說是滄夜冥想通過月日里勾搭大小姐愛麗絲,卻偷雞不成蝕把米;也有人說,月日里發現了公爵對國家不好的意圖,于是被公爵損毀了記憶找借口趕出了阿爾萊特家,現在成了傻子。

各路說法眾說紛紜,而當事人卻一個安安分分的呆在學院里讀書,一個變回了狐狸樣,整天不是窩在主人懷里就是躺在窗台上曬太陽。

流言直到一個月後才漸漸平息,然後被新的爆炸性新聞所取代,而此時月日里已經完成了第二次實踐課程,正在著手準備期末考試要用的東西。

依然是抽簽分組,但是大概是流言的余威,小組里的其他人都和月日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一副「不要靠近我」的死樣子,好像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惱得滄夜冥想上前抓他們幾下。月日里阻止了滄夜冥的舉動,然後默不作聲的完成了分配的任務。

隊長接過月日里拿到的任務物品後,轉身自以為沒人注意似的甩了甩手。

月日里沉默的看著隊長抖動的手指,抱緊了懷中散發著殺氣的狐狸。

即使流言淡去,印像卻是改變不了了,盡管問心無愧,這樣的環境卻還是不能再呆下去。可是從與阿爾萊特家決裂的那一刻起,月日里就已經成為了名義上的孤兒,沒有監護人的執行,她根本無法轉學。

滄夜冥不是人類,沒有身為人類的檔案,就算現在他成了月日里的監護人,那也只是名義上的。其實月日里在決裂的那天起就不能呆在學院里學習了,人家孤兒好歹還有孤兒院作為監護人呢,她連監護人都沒有,要不是學院懶得追究,她早就失去在這里上學的機會了。

所以未來的四年,她還是得呆在聖菲斯皇家冒險者學院里受那些好事者的白眼。

考完試直接放假,將行李統統放入冰桐花,只剩下放著父母親遺留的項鏈和手套的首飾盒掛在腰間。月日里茫然的站在學校門口看著天上漂浮的雲朵,不知道該去哪里,而身邊站著的十八只種類不同的動物舌忝爪子的舌忝爪子、發呆的發呆,完全沒有為主人分擔憂愁的動作想法。

雖然和阿爾萊特家切八段、心情舒爽如釋重負,但是相對的放假時沒有了回去的地方,盡管這麼多年來都將自己當成流浪漢,但是真的沒處可去時,她還是懵了。

纏繞在手腕上的冰桐花忽然抖動起來,月日里低頭,一塊圓圓的水晶被花蕊吐出,單手接住水晶球,月日里將水晶舉到眼前,庫納里的臉早已浮現在了水晶的表面上。

「要來我家嗎?」庫納里眼含擔憂的問?

月日里搖搖頭,還是那句老話︰「賅不會答應的。」

庫納里鼓起臉頰,可是這偏偏是事實。

兩人當初雖然一同參加了聖菲斯皇家冒險者學院的入學考,庫納里卻被刷了下來,所以兩人就讀了不同的學校,但是就算分隔兩處,兩人還是在用水晶球聯絡,感情越來越好。

「那有問題要跟我說喔,不要總是一個人憋著……」庫納里絮絮叨叨的囑咐,可沒說幾句,月日里就看到了一只大掌從庫納里的背後伸過來,在庫納里的抱怨聲中做了個拍開的動作,手中水晶球里的聲音和畫面瞬間消失,恢復透明的樣貌。

估模著是賅將水晶球的魔法切斷了,這下子,連最後一點用來逃避現實的媒介都不復存在,月日里重新望天,看著白雲呆呆地吐出一句︰「要找什麼工作呢?」

聖菲斯帝國十三歲就視為成年了,雖然月日里離十三歲還有半年時間,但是應該可以找服務生一類的工作。

「我說過我會養你的吧。」一旁的滄夜冥皺眉。

「從說出這句話之後冥你一直沒離開我的視線。」月日里依然望天,語言卻直切重點。

也不知怎麼回事,和阿爾萊特家斷絕之後,月日里說話越來越一針見血,往往人家說了一大段道理歪理,她卻能在思考後用一句話堵住人家的嘴。

不過,要思考很久就是了。

滄夜冥愣了半天,最後默默地將月日里拖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手指一劃,一道黑色的裂縫撕開虛空。他將手伸進裂縫一抓,伸出來的時候,大掌中滿是璀璨的珠寶。

那道裂縫滄夜冥跟月日里解說過,是空間裂縫,能力和人類用煉金術煉出的空間首飾一樣,都是放東西,只是空間首飾的存儲空間是有限制的,而且只能放死物,而空間裂縫有無限大,什麼東西——不管死的活的——都能儲存在里面。

「把這些賣掉換錢吧。」滄夜冥將首飾交到月日里手上。

月日里看著首飾沉思半響,抬頭︰「你果然去當賊了。」

滄夜冥差點嘔血︰「不是!這是遇到你之前就存在的!」

歪頭︰「喔,那拿去典當鋪好了。」

「不行。」滄夜冥嚴肅拒絕。

世界上有一種行業,名為典當。

可世界上不用勞動就能換取錢財的最坑爹的地方,卻是典當鋪。

當初滄夜冥第一次喂養(訓練完後帶去吃飯)月日里的錢,就是拿首飾去典當換來的,一件項鏈死當了三千水晶幣,可是兩天後滄夜冥路過那家典當鋪,那件首飾被擺在了陳列櫃里開出了當時典當價的十幾倍價錢,那之後滄夜冥不在涉足典當鋪,而是去野外指揮捉來的魔獸臨時工挖藥草賣錢。

未免月日里重蹈覆側,思考加詢問過路人後,滄夜冥選擇了前往帝都最大也是唯一的拍賣場——阿非莫拍賣場。阿非莫拍賣場是阿非莫大陸上歷史最悠久,信譽最高的拍賣行,在各國各地都擁有分店;不論是珍惜的藥材,強大的道具,失傳的古董還是限量的服飾,只要是你想要的,在這兒,就不愁找不著。

走到半路,滄夜冥忽然犯懶,又一次將月日里拉到無人角落,出來的時候,變成了白色的小狐狸懶懶地窩在了月日里懷里。

十八只寵物圍繞在身邊的壯觀場景引起了騷動,最後月日里將寵物軍團收入了手上冰桐花中,才總算沒有人繼續圍觀。到了拍賣場門口,月日里先是觀察了這個宏偉的建築一番,剛要進去,兩個身穿淡藍色長袍的男人一閃身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請出示您的身份卡片。」長相清秀的年輕男人向著月日里一鞠躬,然後直起身子靜靜地看著她。

「身份卡片?」月日里愣了愣,有些不解。

「進出我阿非莫拍賣場的顧客證明,只有擁有此卡,才可以進入拍賣會場進行競拍。」另一邊長相儒雅的男人微笑回答︰「身份卡片分幾個等級,其中準入門檻的是十萬金幣,還有基本資料。也就是說,您需要交付十萬金幣,然後填寫一張身份表格,才能參與競拍,這完全是為了避免有人惡意競拍而不得不設置的,還請您見諒。」

這句活猶如晴天霹靂,將月日里劈成了灰白的石膏像,撲簌簌的直往下落石頭渣滓,但隨即又被儒雅男人的一句話拉回原型。

「當然,您也可以通過拍賣自己的物品來獲取身份證明,但是只有經過我們拍賣場的鑒定師鑒定超過一千金幣的物品,才有參加拍賣的資格,如果拍賣成功,我們將抽取半成作為手續費。」儒雅男人補上一句。

月日里連忙將放入首飾盒的首飾堆中抽出一條項鏈,遞給面前面容清秀的男人。

男人不發一語的接過,向月日里略一躬身,轉身和儒雅男人一起慢慢的前走帶路,兩人很有職業素養,每走出二十步左右便會停下來,做出「請」的手勢,指引正確的方向,將月日里和滄夜冥帶往鑒定室。

「一號鑒定師,麻煩您一下,這位客人希望在這兒拍賣這件首飾。」推開十號鑒定室的門,里面有十個人正忙碌的觀察著桌上的東西,儒雅男人直接叫來其中一個鑒定師,將首飾遞了過去。

鑒定師下意識的接過項鏈,推推眼鏡就著燈光仔細查看起來,這一看不得了,頓時就叫了起來,引來其他鑒定師的注目。

「淺海星沙石?你怎麼會有這東西?」鑒定師霍地的抬頭,虎視眈眈的看著月日里。

淺海星沙石,是近海在珊瑚礁中形成的星形結晶石,色澤艷麗通透,具有增幅水屬性魔法師攻擊力的的能力,在黑暗中可以發出幽幽光亮,宛如天上星芒,據說,品質很好的淺海星沙石可以記錄聲音。(就是天然錄音機)

淺海星沙石的形成很難,它的核心必須是還未死亡的珊瑚,被珍珠貝含入育養至少一百年,然後遺棄于淺海的沙子中,吸收海水和月光的精華最少一百年,這期間不能有任何意外,否則這顆淺海星沙石就廢了。

顏色越透明的淺海星沙石品質越好,鑒定師手中的淺海星沙石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中間的核心及底下的手掌,初步估計,最起碼的價格得有五萬水晶幣。

是水晶幣,不是金幣,也不是銀幣,更不是銅幣。

阿非莫大陸的貨幣是流通的,由五國設立的制造廠統一發放,銅幣是最初級的錢幣,一百個銅幣等于一個銀幣,一百個銀幣等于一個金幣,一百個金幣等于一個水晶幣,水晶幣在貴族和皇族中最常用,還有一種紅寶石幣,一枚價值10萬水晶幣,差不多等于皇室專用,一年只出五枚,各國皇室一枚,每年的圖案都各不相同,除非極度重要的交易,否則不會拿來用。

五萬水晶幣,相當于五百萬金幣,這麼貴重的物品,也就只有放在夜間拍賣場才能賣出。

阿非莫拍賣場總共有五個總部,分別設立在五國的帝都,只有這五國總部分出了白日拍賣會和夜晚拍賣會,白日拍賣會的拍品都是金幣起價,起拍價不超過十萬的東西,適合各類等級的人進入,而夜晚拍賣會一月只舉辦一次,每次都只有兩個小時,但是其中的拍品都是以水晶幣起價,是稀世珍寶聚集的所在。

很幸運的,今天正好是舉行夜晚拍賣會的日子。

月日里的淺海星沙石可以讓最初級的水系魔法攻擊力媲美高級水系魔法攻擊力,還不損耗多余的魔力,是不可多得的超級珍品,可以拿來壓軸拍賣的那種,這麼珍奇的東西出現在一個小孩手上,也難怪鑒定師會虎視眈眈的看著她了。

月日里的眼神飄啊飄,最後還是沉默不語。

石頭是懷中的狐狸給她的,說出去誰都不信。

最終,月日里被儒雅男人眼神復雜的請至貴賓休息室休息,等待夜晚拍賣開始,因為開始的時間很晚,月日里還出門用身上剩下的錢買貓糧、狗糧各種糧喂寵物軍團。

清秀男人在儒雅男人去拿表格的時候給月日里講解了一下拍賣場的規則,還有大致的必須遵守條列,第一條便是不得透露買、賣方的身份,更不能將拍賣場內的拍品明細泄露出去;只有新年有一個月的時間停止營業,剩下的十一個月24小時不間斷拍賣,每月十五號晚上10點到12點是夜晚拍賣會,剩下的時間便是白日拍賣會,夜晚拍賣會只有超過五萬水晶幣保證金的買家才能進入,除此之外,便只有月日里這種隨便一件拍品都能達到五萬水晶幣的人可以進入的了。

填完身份表格,月日里就在休息室的床上看起了書,看著看著睡了過去,醒來時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打開花紋精致的楠木門,儒雅男人將盛放著美味餐點的推車推入,隨行的還有一位面貌慈藹的老人,將食物一一擺放至餐桌上後,儒雅男人向著月日里一鞠躬說了聲「抱歉」便推著餐車出了門,還帶上了門,只留下一桌美食和那名老者。

月日里慢吞吞的走到餐桌前坐好,招呼老者坐下,老人也不客氣,一坐下就拿起刀叉開始分食那明顯是兩人份的餐點。滄夜冥?特制雞肉大餐被儒雅男人一同放在了桌上。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老人才開口,這一開口就驚得月日里差點將口中的果汁噴出來。

「我想請您成為我拍賣場的股東。」這是老人說的話。

月日里生生將欲出口擁抱桌上空盤的液體咽下,咳了一陣,才拿起餐巾抹嘴︰「先生,我沒那財力。」

老人微笑︰「您的股東職位很特殊,只要負責提供我們像今天的淺海星沙石一樣的珍品就行了,當然並不是無條件的供給,您給予的珍品,我們會將它拍賣出去後獲得金額的一半給您,此外,夜晚拍賣會每年所獲金額會撥出1%當您的分紅。」

「這就是一種另類的工作方式,您最少每三年提供我們珍品一次,我們發給您工資。」

「別再叫我‘您’了。」月日里扶額︰「這工作說簡單不簡單,說難又不難,只要夠幸運,但就算找得到珍品數量也不多,每三年一次太苛刻了。」當然這是對正常人而言,對擁有滄夜冥的月日里來說,一天一個都沒問題。

「所以我說的‘最少’是時間最少。」老人呵呵笑,從善如流的改口︰「珍品當然不好找,所以最大的時間限制是無,在你的一生中,你必須至少提供十件珍品,除了珍品,你還得尋找起步價最少十萬金幣的拍品給我,每年一件。出發尋找——也就是你去各國旅游的費用,由我們出。」

听言,月日里發起了呆,但其實是在和滄夜冥心電感應,好一會後,蹦出來一句「讓我想想」。

此時已經接近夜晚拍賣會開始的時間,老人帶著微笑起身,遞給月日里一張面具便轉身離開,面具觸手溫潤,質地純潔細膩,黑色的流紋,半透明的紅色煙塵融合在面具中,與瓖嵌在其上的墨竹相互排斥又相處融洽。

看著那張面具,饒是見慣了珍奇異寶的滄夜冥都不自覺的瞳孔緊縮。

月日里看不出來,滄夜冥又怎會看不出呢?和田玉的底,黑到極致的墨翠流塵,暗紅如血卻又透明的紅翡輕煙,墨中帶綠的竹,構成一張精致且價值連城的玉面具。

老人離開前說了一句話︰「參加拍賣的人都會戴面具以免泄露身份,這是你的面具,同時也是你以後的工作憑證,要收好啊。」

確實是要收好,因為這可是可以拿來當拍賣場鎮場之寶、推上台賣也沒人能買的「工作憑證」。

這樣應該放在博物館中心地帶重兵把守的奇珍,為何要贈與月日里?

同一時刻,這個問題也浮現在那清秀男人的腦海中。

「boss,為何……」男人的欲言又止被老人揮手打斷。

老人回到拍賣場位于頂端的辦公室,看著幽暗燈光下畫上女人微笑的臉,幽幽嘆息。

「老婆子……我終于見到了……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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