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凌絕從太皇太後的話語之間听出了一些味道,康玲公主此時肚子里的胎兒是先祖皇帝的,而且就是後來的皇後上官玉。可是康玲公主是怎樣嫁入上官府的?
仿佛是看穿了孫兒的內心想法,太皇太後接著開口了。「那時候哀家還是王爺的未婚妻,因為與王爺是真心相許的,所以還沒有成親就已經有了骨肉,不過還只是兩個月的胎兒。康玲由騎兵擴展的暗中勢力打听到此事,這時候康玲就已經開始籌劃下一步的計劃了。她知道自己和先祖帝是不能走到一起的,那麼她就要為肚子里的孩子先鋪下後路,她想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將來成為皇帝或是皇後。所以她打賭了,打賭我們兩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不同的性別,或許就算是相同的性別,以她的計謀也能將他們換成異性的。為了她將來的大計,也為了她所愛之人皇位穩固……」太皇太後所有的話停在這里,開始哽咽,喉嚨里像是被什麼東西塞住一般難受,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有無聲的哽咽和晶瑩的淚珠。當淚珠帶下來的時候北堂凌絕以為自己的眼楮花掉了,皇祖母從來都是一張笑臉,再不然呢就是面帶威嚴,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陣仗,淚水不停地掉下,打濕了祖母的前襟。
「祖母,你……您怎麼了?」太皇太後的淚水讓北堂凌絕坐立難安,手足無措。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端莊慈祥的祖母哭泣,而且是那麼的悲涼。
「我怎麼了嗎?」太皇太後沉浸在難過的心情中,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了,就連稱呼都變了。感覺到臉上的濕意,順手模去,原來是流淚了。多少年了,她已經不再流淚了,本以為此生的淚已經流干了,不會再有眼眶濕潤的時候,沒想到還是會有肆意泛濫的時候。「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傷痛的過往而已,忍不住就淚水泛濫了,人老了就是容易感懷往事,而且自制力變得差了好多。」太皇太後拿出手巾開始擦拭臉上的淚痕,動作緩慢,而且努力忍住,不願意再流淚了。
看到祖母忍得這麼辛苦,北堂凌絕開口了。「皇祖母,你就讓它肆意流淌吧!您將自己壓抑的已經夠了,這些年來孫兒沒能與您一起承擔這些痛苦,實在是不孝。」
听到孫兒這樣說,太皇太後的眼淚就像是開了閘一樣的洶涌澎湃,這是一個發泄口,這麼多年來自己一個人守著這些秘密幾次都將近崩潰了。發泄完自己的情緒之後,太皇太後的神情雖然還是一臉憂傷,但是最起碼精神已經穩定下來了。「哀家先前說道哪了?」這樣一哭,連剛才講到哪里都不記得了。
「康玲她真的是被高祖皇帝寵壞了,自私妄為、凶殘狠毒。連自己的親兄弟,她也能下的去手,康玲的騎兵埋伏在王爺回煙城的路上,她真是泯滅人性,將自己的親弟弟殘忍的加害了。」太皇太後手中的手巾被抓的緊緊的,甚至已經到了撕裂的邊緣。
听到這里,北堂凌絕一震,沒有想到自己的親祖父就是這樣被自己的姑祖母戕害的,想到皇祖母失去摯愛的心情,北堂凌絕也開始心里絞痛,就像被無數利劍穿過一般,血一滴滴地從心間溢出,知道最後一滴也離去。但是這都是看不見的,因為在心間,所以是見不到的,別人是無法體會的。北堂凌絕將手放到腰間,在腰帶處似乎是踫到了一個硬物。拿出來一看,是上官棋閉眼之前丟給他的。環形的黃金手鐲,手鐲外環上的菊花還栩栩如生,有的正要開放,有的已經開的如火如荼。他將手鐲貼近自己的臉,這是上官棋留給他的,上面仿佛還有上官棋的體溫。